“早上起來日已高,隻覺心裏鬧潮潮,茶館裏麵走一遭。”


    “清湯麵,脆火燒,龍井茶葉香氣飄。”


    “拌幹絲,風味高,蟹殼黃,千層糕,翡翠燒麥,三丁包。”


    揚州人的生活質量頗高,李淩這一個多月來一直跟著陸廉生與遊飛過著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生活。吃多了飯館酒樓,偶爾到葉婉精致的院落做做客,生活倒也相當愜意。隻是平靜的生活沒過幾日。刑副大爺閆寶奇派人傳見。


    三人趕到指定地點,是在揚州的城門外了。隻見刑副大爺閆寶奇早已經等在那裏了,另外還有二十來名洪門中人,以及七八輛捆的結結實實的馬車停在路旁。另外還有與李淩有殺子之仇的沈忠奎冷眼旁觀。


    陸廉生微微一歎,那二十來名洪門漢子都是與閆寶奇有間隙或者隔閡的人,知道這是他排除異己的手段,也不好點破。


    閆寶奇向來小肚雞腸,又手握山堂調兵遣將的指揮大權,順者昌逆者亡,已經不是一次施展手段來清理山門了,隻是這次有些大了,而且還名正言順,讓人說不出來話。


    看到三人到來,閆寶奇對陸廉生道:“你乃山堂承行老五,雙肩應當挑起大梁。務必將事情做的圓滿,凱旋之日我為你們請功。此次事情以你為主,若有人違反幫會規矩,可以先斬後奏。”狹長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盯著李淩。讓的李淩渾身毛發皆豎。


    “另外,運輸的事情幹係重大,馬車中途不可揭開,誰如果違反,當受洪門幫規懲處,大家切切記好。來人,壯行酒。”閆寶奇淳淳告誡著眾人。


    李淩心下狐疑,既然是保護運輸的軍火,還不準許打開。如果遇見大風雪,難道還被放在馬車上置之不理。心中一動,想起來在青島劫碼頭的時候,本來以為東北幫船隻上運輸的是人參鹿茸,卻沒想到是一批**,今日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蹊蹺不成。


    旁邊早就侍立的人將酒壇泥封拍開,每人慢慢倒上一碗酒,與閆寶奇對飲一碗。


    陸廉生抹了抹嘴巴,眉毛一挺,喝道:“眾兄弟一起上路,風裏雨裏冰裏火裏我們走一遭。”


    眾人轟然叫好。大家都不是傻瓜,知道被別人暗算,也都知道此次行動兇險,可能有去無迴,但又不能違反命令,均感覺有些憤憤不平。


    “砰”“砰”“砰”,紛紛將空碗摔碎在地上,然後拉起馬車,頭也不迴的揚長而去。讓得還未訓完話的閆寶奇有些尷尬。


    大家心情相當沉重,都是一聲不吭的想著心事。陸廉生作為此次的領頭人,英俊的臉龐緊緊的繃著,這些年在春寶山出生入死屢建奇功,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免有些狐悲。遊飛卻像沒事人一樣左右遙看,其實心裏也並非表麵那般平靜。而李淩心知這兩個結義兄弟為了維護自己,不惜開罪刑副堂主,才被執行這宗兇險的任務,心中充滿了歉意。


    馬車離開揚州城,在蕭殺與肅穆中徐徐前進。忽然聽到一聲馬的長嘶聲,定睛看去,隻見洪門七妹葉婉俏生生的立在路中央,巧笑倩兮的等著眾人緩緩靠近。


    陸廉生擠出一絲笑容,道:“七妹是來給眾兄弟送行的嗎?也好,大家兄妹多年,相互告個別。”


    “噗嗤”一笑,葉婉嬌媚頓生,道:“怎麽搞的像生離死別的樣子,我這次和你們一起行動,廉生哥可不要不帶我玩啊。”


    陸廉生大驚失色,道:“此次一路兇險,萬萬不可。七妹還是在揚州城內坐等我們的消息就可以了,如果一道同去,很難有人維護你的安全。”


    葉婉笑道:“李淩功夫不錯,就有他來保護我好了,這次我一定要和你們一同前往。”


    苦笑一聲,李淩道:“我自身都難保,如何能夠保護七妹安全,你還是不要去了吧。”陸廉生也是斷然道:“此次事關重大,你萬萬不可一起同去,也莫要任性。”


    本來還笑意嫣然的葉婉,眼角突然一紅,正色道:“我這兩年在春寶山堂,處處受到諸位兄長的維護,特別是廉生哥一直寵著慣著我。如今你們前往北方運送軍火,此乃九死一生。如果我在揚州城等到你們的噩耗,還不如一起共赴此難,就算要死也能在一塊兒。”


    她楚楚可憐的輕聲絮語,卻又斬釘截鐵,讓人無法拒絕。眾人都是有些感動。特別是陸廉生這幾年一直暗戀著她,卻總也找不到機會表白,卻原來葉婉全都知道,而且還有些婦嫁夫隨的味道,心中有些甜蜜。一掃方才的禿廢心情,道:“既然七妹生死相隨,我們大家也不要辜負七妹的一片心意。我這裏帶了幾把駁殼槍,大家分發了。遊飛帶幾人騎馬先行前方探路,李淩與幾人在後麵斷後,我在中間保護車輛。若有危險,大家前後接應。我們龍潭虎穴闖它一闖。”


    眾人被他的豪情壯誌感染,都充滿了鬥誌,紛紛行動起來,將各自的分工明確了一下。遊飛帶著幾人攜槍先行。李淩被安排了斷後,其實是車隊最安全的地方,葉婉也被安排在了後麵。陸廉生反複叮囑李淩,無論在何時何地,都務必保護好她。


    大家調整作息時間,晝伏夜出,不疾不徐的前進。而遊飛在前麵傳迴話來,路途上很多幫會人物都知道了此次的行動,還好是在春寶山的勢力範圍,一路上有當地的洪門弟兄私下照料,到也沒發生什麽事情。


    李淩暗暗皺起了眉頭,按道理押運軍火這種事情應該保密,為何能大張旗鼓的傳了出去,這不是給別有用心的人造就機會嗎。與陸廉生商量以後,毅然改變原有路線,來到運河邊,雇了一輛中型的貨輪,拉著人馬前行。


    “京杭大運河”從元朝開始打通南北合流,用於漕運。漕運之中圍繞運河的水運,相關的漕糧調配收繳發送押運下卸進倉儲備等方麵。到了清朝時期,由於洪門眾人叛亂,屢屢搶劫糧船,才有清政府招賢納士。有洪門分支天地會的翁宕錢堅潘清揭榜應招,建立了與洪門相抗衡的組織青幫。


    青幫主要是以漕運起家,大部分都生活在大運河兩岸。而內部組織規矩是以師徒相承,從南到北有一百二十八幫半,設立七十二個半碼頭,每個碼頭有一個碼頭官,也隻有碼頭官才可以開香堂收徒,來擴大自己的勢力。


    後來黃河改道後,運河山東段逐漸淤廢。從此漕運主要改經海路。辛亥年,津浦鐵路全線通車。從此京杭大運河以及沿線城市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青幫成員失去原來的價值,紛紛湧入上海天津等地。一些輩份高的人物打破規定,也開始收徒。青幫每一代都有字輩,民國時期的青幫輩分一般是“大通悟學。”上海灘大亨杜月笙也不過是“悟字輩成員。


    現在活著的最高輩分是“大”字輩,大約有十來人。為步章五高士奎樊謹成梁紹堂張樹聲曹幼珊等。袁世凱的次子袁克文曾經到一座青幫師祖的墓碑上拜了幾拜,年紀輕輕也儼然成了青幫“大”字輩。是杜月笙的師祖輩。


    這日船隻行到淮陰地區,艄公卻要停擺,無論如何不再前行,言道:“前方最近崛起一股水匪,為首的是青幫水癩劉勝,經常搶劫過往船隻,隻劫財也還罷了,隻是有人稍微不從,就害人性命。萬萬不可前往。”


    陸廉生喚來李淩遊飛,商量過後隻得步步為營的小心應付。從前方的“甘介碼頭”卸貨,再駕馬車前行。


    此時中午時分,“甘介碼頭”偌大的地方卻是人煙稀少。船隻靠岸,正要牽馬拉車的往岸上驅趕,突然瞧見兩旁灌木荊刺叢裏一排人影一躍而出,而且個個手提長槍大刀。


    李淩等人一路小心,還是遇到土匪,紛紛找物體掩藏。隻是船隻已經靠岸,就算開船也很難逃走,上岸也難以突圍。正在對峙當中,隻見對方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雙手各持短槍,喝道:“我乃這一帶劉勝,今日打我地盤不通報姓名拜碼頭,就想安全通過,未免不把我等眾弟兄放在眼裏了吧。”


    陸廉生無奈,隻得抱拳道:“今日從揚州運些木材,來的匆忙,路經貴地未及招唿,還請兄長勿怪,我這有些銀元請兄弟們喝酒,希望笑納。”


    劉勝哈哈大笑道:“運的木材,我怎的聽說有一批槍支要途徑此地,不會就是你們這一夥吧?”


    陸廉生聞言臉色一變,看來對方早有準備,知道無法善罷甘休,道:“我們乃洪門春寶山中人,奉山主之令運送貨物。如果閣下能安全放行,我山堂上下感激不盡,如若執意截取,請尊便。”


    “哼,拿洪門施壓,很了不起嗎?今日是我眾弟兄發財之日,我山頭三百弟兄全部趕來,不乖乖交出東西,我看你們如何能逃出生天。”


    雖說沒有誇張的三百人,兩百多支槍倒是有的。雖然有些匪徒衣衫襤嘍,但也能看出來是狠戾之輩。將李淩等人的船隻呈拱形的包圍,形成鐵桶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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