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陽閉上眼睛,嘴裏時不時的傳出悶哼的聲音,將左臂牢牢的護在一旁,沒有躲閃馬老三一腳一腳的踹在自己的肚子上,他不敢睜眼睛,他不敢讓對方看見他雙眼中的怨恨和憤怒,早上慘痛的教訓還曆曆在目,這是血的教訓,但是秦墨陽的感知力此刻卻尤為靈敏。。


    疼痛和憤怒似乎是一種催化劑,讓他的感知力變得尤為靈敏,身體上的疼痛愈發的難以忍受,感知卻愈發的清晰和敏銳,這種痛楚其實遠遠比不上他身體脫胎換骨時的痛感,那種好似連靈魂都撕裂的痛楚他至今都記憶尤深,心有餘悸。


    秦墨陽的身體對於痛楚的忍耐力實際上早就已經遠超於常人了,但是此刻的痛楚卻讓他依舊難以忍受,身體上的痛苦再痛也不及我心中屈辱的萬分之一,一下、兩下、三下...他心中默默數著馬老三一腳又一腳永無止境般的踹在自己的肚子上,小腹上,大‘腿’上,對方沒有用內氣,隻是如普通人打架一般一下下的踹著,卻更是讓人覺得這段時間的漫長。


    “這小子怎麽不動了,不會死了吧。”


    “‘操’,還裝死,直接踹死得了,還‘浪’費什麽功夫啊。”


    “就是,趕緊的,馬老三你沒吃飯啊,使點力氣趕緊結束了,大家夥還有事兒呢。”


    作為杜徹的跟班,馬老三什麽時候有過這種萬眾矚目的待遇啊,他心裏有點飄飄然起來,心裏麵那叫一個爽啊,踹腳的動作不由加重了起來。


    “這蠢貨。”杜徹臉‘色’一緊,他還真怕這馬老三腦子一熱把秦墨陽給‘弄’死了,羞辱一番沒什麽,但真要‘弄’死一個親傳弟子,哪怕是個廢物,他杜徹還真沒這膽子。


    秦墨陽的感知力將周圍一圈看戲的,幸災樂禍的眾人的表情相貌全都牢牢記在心裏,這些家夥是想‘逼’馬老三殺了自己啊,無冤無仇的怎麽一個個心腸如此歹毒呢,秦墨陽心裏麵那叫一個恨意滔天,他恨馬老三,恨杜徹,更恨這群看戲的家夥,他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將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殺的一幹二淨。


    秦墨陽身子驟然一僵,馬老三這一腳顯然力氣要大了許多,腰胯處的肌‘肉’好像撕裂開了,秦墨陽腦‘門’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浮現了出來,不行,必須要想個辦法,再這麽下去,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他心中大急,忽然肚子上又是一腳,隻感覺胃裏麵翻江倒海,說不出的惡心難受,他臉‘色’漲紅一片,忽然一個想法浮上心頭,他猛然定下心神,控製著腹部的肌‘肉’不停地蠕動,從下往上,一點一點的將胃裏的東西往上‘逼’迫過來,然後就在馬老三又一腳踹來之時,猛然放鬆了對腹部的控製,整個胃裏原本被頂到上方的食物忽然懸空就要落下的一刹那,一股巨力襲來,秦墨陽順勢抬起頭,控製好角度,猛然一張嘴,一股子稠狀物體帶著濃濃的酸臭味吐到了馬老三的‘褲’‘腿’上。


    馬老三整個人動作一僵,然後立馬連連後退幾步,周圍的人立馬散開,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馬老三,馬老三當即大怒,‘欲’要上前拿秦墨陽撒氣,待看到秦墨陽身上到處都是嘔吐物卻是遲疑了起來,扭過頭看著臉‘色’明顯發綠的杜徹。


    他倒是知道好歹,沒敢過去,杜徹心裏麵暗罵了一聲蠢貨,定定的看著還在嘔吐不止的秦墨陽,忽然覺得一陣反胃,可是以他的‘性’子又不甘心就這麽放過秦墨陽,眼珠子一轉,對著馬老三使了個眼‘色’,“讓那小子給你‘舔’幹淨。”


    馬老三臉‘色’當即一苦,悄悄瞄了眼臉‘色’同樣難看的杜徹,最終沒敢忤逆對方的意思,捂著鼻子,左右閃躲選了條幹淨的路走到秦墨陽的跟前,一腳踩在了秦墨陽的臉上,“給我‘舔’幹淨。”


    這一腳的力氣可不小,秦墨陽的臉皮生疼無比,顯然是劃破了,底下的牙齒都有點鬆動了,最重要的是對方腳上一動就順著滴下來的黏稠物,一滴滴濺到他的臉上,惡心無比。


    秦墨陽死死的咬著牙齒,強忍著肚子裏直往外冒的酸水,過了好一陣兒,就在對方明顯加重了腳上的力道,感覺不耐煩的時候,嘶啞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放過我。”


    馬老三扭過頭看見杜徹點頭,說了句好,然後將腳移開,放在了秦墨陽的嘴前,秦墨陽依舊沒有睜開雙眼,緊緊攥著的五指深深的陷入了掌心,時間似乎都停滯了一般,所有人的麵目表情都被牢牢的定格在這一瞬間,隨著屈辱一起印在了秦墨陽的腦海中,永世不忘。


    秦墨陽張開嘴,一口,一口,又一口的‘舔’著,忽然好似得了失心瘋一般左手抱住馬老三的腳,張大嘴巴快速的吃著他腳上那團讓人惡心的嘔吐物。


    “吃了,真吃了,沒救了,真是廢物。”


    “他媽的,見過懦弱的,沒見過這麽懦弱的,活著真是丟人現眼,還他媽親傳弟子呢,我呸,就是頭豬。”


    “哈哈哈,錯了錯了,豬都不會吃的,你看他那吃的香的樣子,說是豬都抬舉他了,就是一坨狗屎,讓我踩,我都嫌惡心啊。”


    各種極盡嘲諷羞辱的聲音,秦墨陽此刻已經聽不到了,他機械一般的吞咽著口中的東西,隻恨不得此刻忽然暴起發難,一刀砍掉馬老三的大‘腿’,然後閉目等死,一了百了,可是最後關頭他卻又深深忍住了,他還有大仇未報,丫頭還沒有找到,他怎麽能死,他死了不就是遂了這些人的意了麽。


    這是懦弱麽?不,這是勇氣,有的時候活著比死去更需要勇氣,韓信忍胯下之辱,是因為他心中有更大的抱負,所以他不能死,秦墨陽受今日之辱,是因為他也必須活著,活著才能報仇,活著才能有朝一日血洗今日的恥辱。


    周圍的人似乎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了,漸漸的散去,馬老三看著腳下的秦墨陽,不知道為什麽心底漸漸湧上來一股子寒氣,看著對方緊閉的雙眼,還有恨不得要將自己的腳都吞下去的那股子瘋狂勁,他忽然覺得被秦墨陽抓住的腳腕處傳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讓他一把將腳扯了出來。


    馬老三看向杜徹,杜徹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秦墨陽,忽然咧嘴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知道他習‘性’的人都清楚,杜徹這一刻才是真正動了殺機,馬老三這個一直被杜徹叫作蠢貨的家夥難得的卻是明白了杜徹的想法,他知道剛才那種心底發‘毛’的感覺並不是他的錯覺,杜徹肯定也是感受到了。


    沒錯,杜徹看著秦墨陽懦弱的‘舔’幹淨了馬老三的鞋子,卻反而渾身上下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寒意,看著那張臉,被鞋子擦破皮,‘混’著血漬、泥土、嘔吐物的臉龐,那張閉著雙眼的蒼白臉龐,偏偏讓他杜徹感受到了一種最滲人的寒意,好似一張惡鬼的臉龐。


    杜徹緩緩的收斂了自己的殺意,暗罵了一聲自己沒出息,不過就是個廢物罷了,有什麽好怕的,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不成,等過段時間找機會殺了就是了。


    “把他身上的丹‘藥’拿上,我們走。”杜徹最後對馬老三吩咐了一句,帶著趙明轉身離去。


    馬老三強忍著惡心在死人一般的秦墨陽身上‘摸’索了一陣,掏出了兩個小瓷瓶後連忙追上杜徹離去的方向,整個場地上便隻剩下了秦墨陽一人,‘門’口的‘藥’童也已經將擺在外麵的桌子收了起來,‘藥’閣裏忙碌的雜役們時不時地望著外麵一直靜靜躺著的秦墨陽,小聲的說著話,紅袍老者依舊毫無所動的閉著雙眼。


    驀然間,秦墨陽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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