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誰了?”


    我趴在餐桌上手裏擺弄著小鏡子,楊憲奕一邊在廚房煎荷包蛋,一邊笑著問了好幾次。


    我對著鏡子裏的傻樣子歎氣,眼睛腫得跟對桃子似的,睡了一夜鼻尖也紅了,腦門上還有壓出的紅印子,臉看起來像個酵的桃子。


    昨晚我夠沒麵子的,他拿實際行動說明喜歡的是我了,別人誰也不喜歡,而且說明的很徹底。我又見了他不一樣的一麵,不是以往那麽急切狂亂,胸有成竹的把人勾擾到鼻血橫噴。還好,我定力夠足,滿月複經綸,所以沒流鼻血。


    “還想吃棉花糖嗎?”


    他把煎好的雞蛋放到盤子裏,給我倒牛女乃烤麵包,無緣無故又問了一句。一聽我臉騰就紅了,扔了鏡子抱著頭不想讓他看見,期待立時遁形。我誓這輩子再也不吃棉花糖了,不管是圓的方的鼓的扁的,總之是看都不要看。


    昨晚某隻野生動物叼著棉花糖吃的到處都是,非逼著我承認身上也出產棉花糖。我當然不是!身體膚受之父母,爸爸媽媽生給我的,以後讓我哺育小老虎的,當然不是棉花糖!跟他爭這些結果可想而知,反正後麵的事情越了爸爸媽媽生物老師給我講的所有科普知識,讓我有種從七樓跳下去的衝動。


    隱約記得半夜他起來給我倒水喝,還故意趴在旁邊問了好半天:“這次夠喜歡你了嗎?”


    夠了,絕對絕對夠了,我屬於苟延殘喘到天明的,不是下午和大家有約,我們估計還得睡。


    早晨起床時,他從枕頭縫裏撿起一粒棉花糖,耀武揚威的給我看,被我一頓暴打才從臥室裏離開,我聽著他在外間笑,鼓了半天勇氣才出來重新做人。


    “你不累嗎?”


    我聞到煎蛋的香味,抬頭質問他。


    “我願意累。”


    他說的大言不慚,坐在對麵喝咖啡,給我抹好兩片果醬麵包送到嘴邊。


    “快吃,多吃點,把雞蛋都吃了。眼睛還疼嗎?”


    我咬了一大口麵包,扒開眼皮給他看還是紅的,眼睛都腫了,他繼續坐著喝咖啡,提醒我晚上要買藥迴來。


    我吃著早午飯,麵對著對麵的人。他端起咖啡的樣子又像個正人君子了,手裏再拿份報紙,或者戴副眼鏡就是辦公室精英了,滿臉的一絲不苟,我能想象別人叫他楊工時他什麽刻板表情,工作中他肯定是個投入認真的人,我見過他投入的樣子,我見過……


    “臉怎麽那麽紅?沒燒吧?”


    他伸手過來,我一躲差點把牛女乃弄撒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昨晚他證明喜歡我的事,太不好了。我嘟囔著沒事,坐好了接著吃東西。為了讓心情平靜下來,我在腦子裏給自己背論語,把倫理道德的大帽子都拿出來,順道批評自己被他拐帶的太恣意縱容。


    背論語果然有助身心健康,我很快不胡思亂想了,兼而帶著道德的小鋼盔審視著楊憲奕。他應該是不會騙我,他昨晚也信誓旦旦了,我不要誓言,我就要大實話。總之他說沒有,我們最後圈定的嫌疑人是裝修工人。我不記得見過留長的裝修工,他就給我描述勾勒假設了一個,總之把我逗樂了,心裏也安慰了不少。


    吃過飯,我去浴室整理洗好的衣服,看著那個空了的洗液瓶子還美了一會兒,站在鏡子前麵端詳,我的秀蘭鄧波兒是挺好看的,如果眼睛不腫,畫一點妝下午見丁璀苗苗她們肯定就更理想了。


    最近我瘦了,模模臉,給自己定性屬於操勞過度,下一階段要注意勞逸結合。說文解字分揀一上來,估計要不眠不休的忙一陣,他也有很多工作,我也得把他身體健康掛心裏,給他食補一下。


    在陽台上晾衣服,我看著對麵的樓裏一個個不同的陽台堆得滿滿的,我們的陽台上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根晾衣杆,還少了生活氣氛,以後我要買些盆景花卉養在這裏,有了綠色家裏就更像家了。


    “下午約的幾點?我穿什麽?”


    楊憲奕靠在陽台門邊問,我迴頭,看他插著手在那兒不知道陶醉什麽。床單我好不容易洗幹淨,拍拍平整不跟他眼神較勁。


    難得六個人都來,說好了在新的沙漏咖啡聚。那可能是我和楊憲奕最最開始的地方,雖然原址已經不複存在,我還是想去新的看看。


    一個書櫃隔開的兩個小空間裏,不知道我們相遇過多少次,要是能碰到駱駝聊兩句就更好了,他會泡製一種私家咖啡,味道純正。我還要問問他楊憲奕的事。早晨藏在衛生間裏,我列了個小提綱,準備交給睿慈迴家滲透楊正奕去,我越信賴楊憲奕就越想研究他,好像抱著說文解字想啃一口的感覺一樣。給一本古書抽絲剝繭的過程肯定沒有研究楊憲奕有趣,他是個大活人,有好多秘密,像本厚厚的字典,估計比辭海辭源還要厚好多。


    “問你呢,穿什麽給你朋友看?”我不覺模著被單呆了,他過來抓著我一頭小毛卷我才迴神。


    “什麽穿什麽?平時穿什麽就什麽!別揪,再揪就亂了。”我跟他搶頭,他給我梳了兩個抓髻似的玩我的頭。昨天洗水用太多了,滿頭的香,都聞不出他胡子水的味了。


    打打鬧鬧在窗邊曬了會兒太陽,我盯著小區裏開進開出的汽車靠在他懷裏,構思著下午聚會的事。


    “別穿西裝,還是休閑好了,你穿年輕點,特別年輕的,讓她們一看就特羨慕我,特驚豔那種。”我囑咐著,還檢查了下胡子刮得幹淨否。


    “驚豔什麽,驚豔不了!正奕和睿慈是自家人,你朋友沒準還在老沙漏見過我呢,都這歲數了,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他點點我腦袋迴放搭配服飾去了,剩我自己在窗邊。


    以後每天的生活應該都是這樣的,他做飯,我洗衣,他主外,我主內。這樣的感覺很好,隻除了我腦子裏的假象敵。


    唿,不想了,拍拍自己腦門,我一進客廳就驚豔了一大下。楊憲奕穿著件我沒見過的黑色襯衫從臥室裏出來,感覺真不錯,要是苗苗看到肯定會誇很正點,要身量有身量,要塊頭有塊頭。


    我趴在結識厚實的大胸肌上陶醉了好一會兒,想著眼前的大活人都是我的,可以隨時**去顯擺,心裏美極了。


    臨鎖門我囑咐他第一次跟我出門要聽指揮,見到我朋友要低調含蓄,晚餐出手要大方得體,不許抽煙,喝酒適量。


    “知道,保證,走啦走啦!”


    他拉著我上電梯,我接著拉拉雜雜的煩他,真像個家庭主婦似的。跟到車上,我還聽著自己跟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沒完。


    “再說,再說晚上咱吃棉花糖!”


    他突然給了我一句,動了車子。我立馬噤聲,裝著沒聽見欣賞窗外風景。我才不跟他吃呢,我這輩子都不吃棉花糖了,我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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