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後,傳濤他們才追上吳剛帶領的遊擊隊,此時早已進入湖北境內。


    遊擊隊的駐地是臨時在一個山坳搭建的,三麵環山,便於偵察。隻有一條獨路能進入駐地,便於防守。坳內有山泉,利於生存。


    遊擊隊的人數並不少,但武器裝備很差,除了一線戰鬥主力配齊了槍以外,其他單位基本上沒有槍支配備。不僅如此,彈藥也嚴重不足,完全靠戰鬥繳獲來補充。因此,沒有打大仗的實力,要盡量避免正麵戰場。傳濤明白了,他們拿到三把盒子炮和那三百發子彈,那是遊擊隊的一份大禮,一份信任。


    好在上次殺掉白狗子後,把槍撿了迴來,交給了遊擊隊,也算是對遊擊隊的一份迴報吧。


    牯牛鎮方向不斷傳迴消息:白狗子全體進山搜了一個星期,一無所獲,他們也不敢過於深入,目前也沒有撤軍跡象。湖北境內的駐防部隊,目前按兵不動,沒有參與圍剿的意圖。


    半個月後,牯牛鎮傳來消息,白狗子改變了搜山方式,每天隻派出一個排兵力進山搜索一番。


    吳剛接到這個情報後,覺得可能有戰機,於是指示:繼續偵察,確定白狗子的搜查路線,選擇最佳伏擊區域,摸清敵人炮火布置情況。


    那天晚上,遊擊隊負責人集中在駐地開會,商討反擊方案。


    “白狗子逼我們跑了幾百裏山路,那是因為他們有炮,我們必須避其鋒芒,現在他們長時間找不到我們,正在放鬆警惕,我們有機會打一場伏擊,消滅白狗子的有生力量。”吳剛對形勢作了判斷。


    “我建議用一個連的兵力,靠近敵方搜索區域,選擇有利的地形,給白狗子來上一刀。敵軍一個排的兵力搜山,不可能帶上炮兵,也不可能完全限製在炮兵的覆蓋範圍之內,我們是有機會的。”


    第二天,吳剛親自帶著戰鬥隊伍行進在返迴牯牛嶺方向的林間小路上。


    傳濤參與了這次行動。帶著他的盒子炮,當然也沒忘記飛刀,跟在吳剛後頭算個特別隊員吧。


    黃石道人沒來,在駐地繼續當教官,訓練隊伍的自由搏擊能力,對遊擊隊來說,自由搏擊能力與槍法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吳老在後勤醫療隊,教他們識草辯藥,醫療那是戰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環,尤其是長期隱蔽在山中資源相當匱乏的遊擊隊就更顯重要。


    “我們的偵察人員已經摸清,牯牛鎮的白狗子隻有六門拍擊炮,駐守在牯牛鎮附近,所以我們一定要在炮火範圍以外設伏。”吳剛在隊伍裏通報了這一情況。


    ……


    夏季的夜晚,清爽涼快。遊擊隊在夜間行軍都已經相當習慣,習慣到沒有白天行軍過。


    ……


    太陽高高地掛在中空,肆虐著大地,考驗著地麵上一切生物的生存能力。


    這是一片美麗的森林,整齊的樹幹爭相挺拔,護住了地下的一切弱小生物,這其中就有上百號遊擊隊員。林中悶熱得讓人難受,汗水不斷在人們臉上滲出,又沿著臉頰往下淌,融入衣衫,衣衫緊緊地貼在了身上。這裏就是埋伏區,一旦白狗子從中穿過,遊擊隊將發動突襲。


    傳濤跟大家一樣,悶在林中,不準發出任何聲響,頭上還戴著一個草圈,實在是熱得難受。傳濤時刻在提醒著自己:堅持堅持再堅持。


    偵察員觀察了三天,這裏是白狗子必經之地,兵力是一個排。


    已經快中午了,按照情報,白狗子的搜山隊伍應該快出現了。


    正在傳濤焦燥不安的時候,樹上落下幾片樹葉,這是白狗子出現的信號。


    一隊白狗子的隊伍,都端著槍,一步一擦汗,頭在不停地轉動,觀察著兩邊林中的動靜。


    前麵的已經過去,後麵的繼續出現,三十多個人的一字長蛇陣,已經快要過完。


    吳剛大手一揮:“開火。”打響了伏擊第一槍。


    傳濤這幾天請教了隊伍中的若幹用槍高手,技術已經不再是那天懸崖路段的水平。有板有眼地向正在尋找隱身之處的白狗子射擊著。一批批白狗子的人倒在了地上,戰鬥順利得超乎尋常,隻有幾個人找到了藏身之處,正在還擊,吳剛一揮手:“衝啊~”。遊擊隊員如下山猛虎撲向了殘餘敵人。


    “轟~轟~轟~”連續幾聲炮響,衝出去的戰士受到了炮擊,一時不少戰士已經受傷。吳剛知道,自己的隊伍中了反埋伏。吳剛觀察了一下,發現了炮火就設在對麵的山上。白狗子的隊伍正從對麵山上的樹林裏往外衝。現在沒有別的辦法。拚人數,遊擊隊略有優勢,林中作戰經驗絕對超過對麵的狗子軍。


    吳剛高喊:“殺光對麵的白狗子,衝啊~~~”,一場伏擊戰演變成了消耗戰,完全出人意料。


    “轟~”敵人炮火是我軍最大的威脅,正在很快在消耗著遊擊隊的戰力。傳濤一邊跑,一邊幹掉眼前的白狗子,不斷轉折、隱藏、跳躍,向敵人縱深插去——他要去幹掉拍擊炮陣地。憑傳濤的身手,在林間沒受到多少阻礙,就到了對麵山頂。


    六門炮都架在高處,相距不足十米,每門炮也隻有兩個人操作。炮手正忙著裝彈、射擊,哪裏想到對手已經潛於身側?


    傳濤收起了槍,摸出了刀,手腕一抖,抱炮彈的家夥立即摔倒在地,炮手嘴裏還在催:“快點,胖子。”傳濤又一抖手,這名炮手也倒下,再也不催了。啞了一門炮,其他的炮位一點都沒有察覺,繼續填彈射擊。傳濤隱於樹後,連續又幹掉了兩門炮。


    餘下的幾門炮,有所察覺,往這邊望了望,大叫:“你們偷懶也不選個時候,快點打炮啊”。


    傳濤哪能讓他們反應過來,飛刀連發,幹掉兩個,衝出去把剩下的幾個一鼓作氣又宰掉了,為下麵拚殺的遊擊隊員剪除了最大的威脅。迴頭再往下衝去,再次加入了拚殺。這次從後麵幹這些白狗子,已經不用槍了,一刀一個,好不痛快。


    ……


    傳濤殺到山腳的時候,已經見不到站著的白狗子兵了——戰鬥已經結束。遊擊隊員都在救治傷員。傳濤尋找著吳剛,在一棵大樹下,吳剛頭上鮮血淋漓,坐在樹根上使勁地撕扯衣服,弄幾根布條來包紮傷口。傳濤幾個起落到了吳剛身邊,關切地問:“傷在哪?”


    “沒事,頭上被子彈擦了兩條槽,包一下就好了。”吳剛倒沒太在意,不過不包紮一下,那血流得眼睛都沒法睜開。


    傳濤從吳剛手裏搶過布條,又從懷裏摸了點藥粉灑在吳剛頭上的傷口裏,三兩下纏好傷口。


    吳剛站起來,便向山下走去。


    這裏,能站著的戰士已經不足三十人,而且都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傷。重傷員還有十多個已經集中到了一塊平地上,犧牲的戰士遺體還沒有時間搬迴來。所有的人臉上都掛著鬱悶。這場戰鬥使遊擊隊的戰鬥主力損失了一多半。


    吳剛是遊擊隊的靈魂,此時他是絕不能情緒化的,於是平靜地說道:“同誌們,我們的這次戰鬥雖然勝利了,但我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沒想到敵人是故意麻痹我們,給我們做了個反伏擊的圈套。對於這次戰鬥,我會請求組織給予處分。”


    吳剛接著說:“同誌們,我們不要悲傷,要振著起來,為犧牲的戰友報仇,為解放全中國繼續戰鬥!現在,就地埋葬犧牲的同誌,做幾副擔架把受傷的戰友抬迴營地。”


    傳濤沒有閑著,身上僅帶著的兩瓶傷藥,給受傷的遊擊隊員用光了。


    傳濤從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尊敬,不僅是因為他消滅了炮火,也不僅是因為他治療了傷員。傳濤正式被遊擊隊所有人從心裏接受。他再不僅僅是遊擊隊的朋友,而是遊擊隊的兄弟。


    傳濤對吳剛說:“這麽多傷員,如果全部抬到新營地,需要的時間和付出的體力太多了,而且這夏日當頭,不利於傷員恢複。我建議就近把傷員抬到原來駐紮的那個洞裏,我來采藥治療,把這些白狗子身上的東西收拾過去,生活一段時間也有保障。”


    吳剛點點頭:“這個建議我們接受。白狗子的清剿計劃已經全部失敗,牯牛嶺這一帶已經安全,我會把遊擊隊帶迴藏軍洞駐紮。傳濤,我代表遊擊隊感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傳濤今天才知道,那個石洞還有個名字——藏軍洞,這倒是名符其實。


    傳濤隻是微微一笑,沒說什麽,轉身與遊擊隊的戰士們一起打掃著戰場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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