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大師知道傷師之地要在棺梓入葬時才會發作,並且一發作便無可挽迴。賴大師這時在心悸心悶之餘,冥冥似乎中有一份嚴厲的警告由心田生起。賴大師知道無意中可能犯了什麽大忌,但應不是那個所謂的傷師之地。


    未等李文去拒絕大師,不及李文去問大師,羅盤上密密麻麻刻得是什麽,這位村人口中無比厲害的賴大師竟染上了重病。


    “東翁,今日我這是要跟你辭行了。”七日後的早晨,賴大師坐於椅上對著剛進房的李賢說:“感謝你們這幾日的盡心照料,有緣我們再會吧!”


    大師生病的這幾天,李賢及三弟床前床後的悉心照顧,更是連夜派人去縣城請了位有名的大夫來看病。雖大師再三說非是傷師之地引出病來,但李賢心想著,大師無論是因傷師之地,或是水土不服,或是夜染風寒而發病,也是有來幫自家看風水的因果在內,所以對大師的病確是夠上心。而他三弟因崇拜大師,因此也積極得很。


    賴大師在李賢兩兄弟盡心照料下,病情三天後好轉,五天後基本康複。休養兩天後的今天,賴大師卻提出了辭別。


    “如果非是傷師之地,大師不必如此匆匆辭別,可在此處多休養數天也不為晚,也好讓我以盡最後的地主之誼給大師踐行。”李賢今日一大早聽說賴大師要辭行了,事出太突然,他便急忙趕來力圖挽留。


    “雖非是你們心目中那種的傷師之地,卻也是相差不遠。東翁,實話相告吧,我此次隨你而來,有少半是追尋這條‘隱龍脈’而來,大半卻是為條千年罕見的‘天龍脈’而來。”有感於對方的這幾天的照顧,臨走前大師決定道出部分實情來。


    “天龍脈?”李賢對這從沒聽過的名詞,卻是無法理解。


    “地上山勢起伏,天地靈氣流動、匯聚是為我們口中的龍脈。天上星辰排序、星耀匯指等亦會形成一大氣場,我便管叫它為天龍脈”


    “或是天意誤認為我對這天龍脈懷有禍心,故此才獲此莫名大病。今日已為第七天了,這些玄妙的事一般都以七、九作數,所以今日我必須得離開此地。非則,七日前或隻為警醒,七日後再來一波懲戒,我焉有命在乎?”大師無奈說出苦衷。


    “至於東翁家祖墳的問題,我已選好吉日,定向在早前我們亦已做好記印。佳時一到,你們自行處理便是。棺木上浮三尺應錯不多了,你也可以掘地見濕氣,再取底泥捏成團,由地麵自由落到底,泥團不破裂為準,如此驗證便可。”


    半個時辰後,大師多日不見的身影,第一次出現在村尾的連綿山丘小路上。因是要避禍而離去,當然要低調些,所以大師不走大道而走小路離去,以示對天意的敬畏。


    大師邊走邊想:“這清灣鄉的民風確是罕有的良好,連東家這在鄉人口碑中不算佳的人,這十幾天觀他的為人處世,我還真挑不出大毛病來。難怪這千年難遇的天龍脈要在此處出,當是冥冥中自有天理所在。”


    “可惜那個好徒兒、好苗子!不過有緣自會有相見之日。”


    在大師無礙的第六日,李賢已幫轉告知,自己相中的這個徒兒家中不同意拜師了。


    也難怪李文家直接拒絕,當盛傳賴大師因傷師之地而病危時,李文奶奶便如被踩著尾巴的老貓,立馬跳起找來李興,讓他趕緊去拒絕李文拜師之事,讓李文以後都不要接有觸風水之事,更將李興收藏的風水類書燒個精光。在奶奶心中,天大地大哪有大得過家中這根獨苗的性命呢。如此有風險的事業,還是不接觸為妙。


    雖是無稽之憂,但大師哪知道這其中的人心問題,保命要緊也就顧不了一些東西,就當是緣分未到吧。


    “見識不到天龍脈的尊貴,但也見識了地上隱龍的相格,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吧!”這時賴大師立腳,望著不遠處的隱龍穴自說。


    “觀山覓水察大勢,再配合這顆撼龍珠幫助精確定位,我們這一脈的堪輿術比起他人確是勝出良多。”那日,大師正是走到此處,隨身帶的撼龍珠便有所反應,故此他一下就找出了隱龍穴所在。


    “咦,不對!”大師驚唿。


    “那日,正是於此處,撼龍珠便變得一陣溫一陣涼的,今日怎麽還是冰涼如水呢?難道我病了,影響到它的發揮了?”這是大師習慣性地摸向錦囊中的撼龍珠,但驚覺情況有變。


    “怎的到了這裏還是一無反應?”不甘心的大師,這時已立在和李賢前些天站的小土崗上,緊鎖眉頭自言。


    “撼龍珠莫不是如這隱龍般蟄伏起來了吧!”


    “啊!”一言及此,大師如遭雷擊,雙目圓瞪,嘴不攏口的驚叫。


    “原???來???是???你!”大師臉色一青一白良久後,一字一頓無比艱難地說出這四字,腦海中同時迴放著和那人相遇的情形和對話。


    “怪不得在那天,這撼龍珠反而變得有些涼快了。天機不可泄,撼龍珠是給嚇得藏起它所有的神氣了。”


    原來賴大師在這一刻,突然想通了他所尋之人正是李文。李文正是天龍脈所指向降生之人,是大有來頭之人。那時他的一摸,並不是撼龍珠無反應,而是反應太大了點,撼龍珠竟被嚇得緊緊收斂神氣,直到今時仍不敢稍露半點。


    “如果這是他,我可對他沒半點惡意的啊,反而懷有善意的,不至於讓我咯血吧?”賴大師還是有點想不通。


    “隻是我想用撼龍珠去探測時,當晚就染急病。難道???難道是傳說中自帶有的‘靈魂禁咒’?”


    賴大師想起師門莫個說法,霎間明了日前因何咯血。是因自己用靈異的手段而招來的反噬,而且自己到來的多日,已吸引起了對方對風水的興趣,當日更有想收其為徒的妄想,要知天龍脈所指之人,必是有救民濟世的使命在身的。


    “如他所言,陰宅風水不過是在陰間偷塞個一官半職給祖先罷,哪能算得上經世致用。可笑我還想招他為徒,誤他入歧途。我已在他心中植入影子了,現今再迴村已是萬萬不能,否則必遭天譴。”


    賴大師暗自慶幸著,因己懷的是善意,故天留一線生機。


    “可惜我們相遇時日無多,隻聽他道出風水學的片言隻語,即是太年幼深度有限,但我已有所收益。假若我可聽到更多的真言灼見,我的水平自能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惜了!可惜了!”


    “枉我多年來的追星路,癡想著能在其身旁輔弼,以提升自己的命運。誰知是命數不夠,天意難料啊!”


    “那個哪是什麽獸珠,多半是贈給這位主子的龍珠。但不知因何出差錯,如今被狼群占據著,不過,他日必有清算之時的!”


    “隱龍穴的後人必是在他身近前的人,所以隱龍這幾年才會蟄伏。希望你能緊跟他的腳步,日久益處便是越多。否則就算有副將靈骨相壓,也未見得壓得住這條千年睡龍。”


    “難得占有龍穴,可要跟緊了,莫像我般為個福淺之人。”


    “原來是你,緣來卻沒我!”賴大師像個瘋子,喃喃說個不停。


    “竟是身帶千年不遇‘靈魂禁咒’的人,他臨世目的必巨!祈望他為亂世帶來份安康,為人心帶來份清流!”賴大師肅身遙對著清潭村躬身拜了三拜,才無比惆悵的出鄉而去。


    賴大師心灰意冷下迴歸故鄉,立誌培養後人,其後代真出了個聞名遐邇的風水大師賴文俊------賴布衣,這當然是文外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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