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


    “爹,爹!我想帶旺財去放放風。”李文推開書房門對父親說。


    今時對於百獸異動的事,鄉中統一的看法是,這不過為百獸在爭地盤罷了,隻要鄉人不主動招惹那些野獸們,會相安無事的。加之各家各戶的禽畜沒有異變,鄉中生活這幾天來已恢複如常。很快就有鄉兵保護,以防某些躥入鄉中的野獸傷人,鄉人對今後的日子還是樂觀的。


    旺財,是從外公家領養的小狗,數月來已漸漸長大,甚是惹人喜愛。小狗給外公起了“旺財”這俗氣名字,卻是機靈得很,和李文已成一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受八月十五夜百狗叛家的影響,出於對它的愛護,旺財已被關在家中多日。如今風平浪靜後,李文便想著帶這位狗友出去吹吹風。


    “去吧!”李興的頭都沒抬便揮手說,他緊盯著桌上的十數個小木人深思著。


    異於普通鄉民,李興作為決策層人士之一,他得到的信息更全麵更準確。現時的隕石穀已全為狼群統據,共有近二百隻之多,似乎方圓三千多裏的百草嶺群峰的狼群都齊聚於此。據獵手們探迴的信息,如今隕石穀中的樹枝掛滿、地麵遍布著肉條,那是群狼從死亡的野獸身上撕來,似是想趁秋風起,將吃不完的肉臘起來作口糧,一副在穀中安營紮寨不願走的樣子。


    稍安心的是,狼群極為眷戀隕石穀,不願多離山穀稍遠的模樣,所以現時對鄉中的生活還真沒造成影響。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同於普通民眾的以為太平,李興這些全麵了解詳情的決策人士懷有深深疑慮,他們更願這些狼群為流竄的獸群,隻一時危害鄉人便會散去。狼群的這些反常行為,讓他們意識到,如今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


    所以,趁訓練尚未開始這段時間,李興絞盡腦汁在思考怎樣快速提高鄉兵的戰鬥力,怎樣才能提高鄉兵的訓練效率。就算是正規軍隊,全職訓練下,新軍亦要近半年才會形成戰鬥力。更何況是分為多組輪訓、仍要記掛家中妻兒老少及農活的鄉兵,時間不饒人,李興正為此無比頭痛著。


    “文兒,等等!”李興突然想起什麽,出言叫住將要離開的兒子。


    “如果旺財有什麽異常的話,你就不要阻攔它,讓它去吧!”他是擔心家中這條狗有什麽異動,而傷及兒子。


    “什麽異常?”李文信息有限,加上年紀少,他不知父親具體所指。


    “就是旺財想離開你,不願迴家時,你千萬不要勉強它,就隨它去吧。說不定那裏才是它的生命歸宿,成全它吧!”李興看著兒子手中所牽的旺財說:“旺財,希望我們不用戰場相見,那時我們可是各安天命所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旺財歡快的衝著李興汪汪叫了數聲,它雖聽不明主人的語意,但也感覺得出主人的善意。旺財多日未放過風了,趕緊應答主人才是。


    “李文,快走,快走!聽說胖豬家在發糖果花生呢!”李文剛邁出家門,被唿嘯而來的兩死黨,一左一右拉著向村場奔去。


    剛踏上村場,李文三友便看到李世富麵前圍著數十個村童。李世富身後一位家仆提著兩籃滿滿的零食,再靠後便是他家新來的先生。


    這位先生在村前村後繞轉有多日,他一身教書先生的著裝,頭上多戴頂名為莊子巾的道帽,而帽後多接有兩根長長的逍遙帶,再捧著刻有繁雜又高深圖文的羅盤,配上長及胸的山羊須,一副逍遙而高深莫測的模樣。如此一位老先生早為全村人所熟知,人人都知是李賢家新請來的風水大師,連村狗們打第二個照麵起,已不再衝他直吠。


    “一個個來,十歲以下的人人有份。但每個人隻準領一次,我可都認識你們,不許耍賴。”李世富大聲嚷著,接著一把一個人的分起糖果、花生給村童們。


    這是李賢照賴大師的要求而安排之事,剛知曉大師如此要求時,李賢曾問這是否算是給自家行善積德的,可隻得來大師笑而不答的搖頭。


    見大師一副高深莫測而不願作答的神色,李賢遂放棄追問。這花銷又不大,照大師吩咐做便是,因此就有這村場分糖果的一幕。


    “一個個排隊來,拿到了糖果記得要去跟我家大師說聲多謝。”李世富身旁的家仆幫忙維護著秩序。


    “難得胖豬家大發善心,不拿白不拿。”李健生一咽口水便閃入人群中去。


    大半柱香*功夫後,全村六、七十號孩童各人都雙手捧著糖果花生滿意漸散。


    “李文同學,你不過來領糖果嗎?”李世富看著十餘米遠處,牽著小狗在冷眼旁觀的李文,他忍不住好奇問道。


    “謝謝了!”李文輕搖頭說。


    “為什麽?這是賴大師免費送給我們全村兒童的。”李世富走前數步怪叫著:“難道你以為下藥了嗎?你看所有人吃了不都好好的嗎?”


    “人家不稀罕就不稀罕,李文可是朵奇葩。你以為免費,別人就非得拿嗎?”這時慢慢走迴,嚼著花生的李健生替好友迴答。


    “文哥,這糖果還真很好吃咧。”李源吧嗒著嘴一扔手上糖紙說。


    “李世富,你什麽時候給別人送過大便宜了?什麽時候聽說過風水先生會給人發糖果的了?事出反常,我想不明,當然不願占不明不白的便宜。而且???”


    “嗬嗬!這位小哥,有什麽想不明呢?我這是想跟村中各位小友結個善緣。”那位賴大師一直未曾說過話,隻不停對來跟前道謝的村童點頭微笑。這時聽到這臭屁孩竟質疑自己的動機,賴大師忍不住打斷了對方的話頭。


    “我最想不明的是關於大師的風水學說。”李文不亢不卑地迴答。


    “哪方麵想不明?“賴大師惹起了小興趣。


    “既然風水大師那般厲害,為什麽不給自家看風水呢?自家就可大富大貴的,何必這麽辛苦來給人作嫁衣?再說,我聽我爹講過那麽多的曆史典故,可就沒聽過曆史上有哪個風水大師能成王拜相的。唯一有個造反的風水師名為唐寓之,他卻還沒成氣候前便草草敗亡。”


    “可見風水學說,說不定就是一騙人之說!”李文小童心性,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竟當著賴大師的麵,直接下了個風水是騙人的論斷。


    多日來,村中人們常常談論著兩件事,一件是隕石穀中群獸的動向及鄉中的決議;另件是李賢請了個身懷絕技的風水大師迴來,隻怕他家要飛黃騰達了。


    這賴大師時常在村周走動,紮眼得緊,身為好奇寶寶的李文,自然有跟父親提疑風水之事。李興趁機便跟兒子講些曆史上有關讖語、有關風水的典故。這些雖解不開李文心中的許多疑惑,可李興的因勢施教得法,所講的許多個曆史故事已深深印入李文腦中。因此,李文這刻說得頭頭是道。


    旁邊的李健生、李源兩人也覺得好友說的在理,邊吃邊點著小頭。這種情形早是司空見慣,誰叫李文有個了不起的爹呢。


    賴大師起先還聽得饒有興致,但聽到這屁小孩最後竟妄下風水師為騙子的論斷,大師盛怒下,也不肖跟這黃毛小兒辯解。


    “什麽叫‘傷師之地’都不明白的人,豈敢亂下結論!”賴大師扔下此句拂袖而去。


    “你以為你是誰啊,賴大師這種人物你都敢得罪,你是在找死嗎?”李世富一臉不屑的批評李文,但看著賴大師走遠後,他卻又衝著大師的背後伸舌頭做了個不屑的鬼臉。


    “世富,你這是在幹什麽呢?”這幕恰好給路過的三叔看到,便出言喝止這位親侄子。


    “三叔,你有所不知,這大師每天就知遊手好閑到處散蕩,卻要我家大魚大肉伺候著。占住著我家唯一的獨院,品著我家最好的茶葉,每晚隻會躺在竹椅上望星星。說不定他真像李文所說的那樣,就是個騙子呢!”李世富不知今早這位賴大師已為他家出過力了,他本對這位不做事,卻享盡家中最優待的大師有所不滿。這次更因他,就將家中新買的所有糖果全分給了村中兒童,故此李世富心中懷有怨氣。


    “你們黃毛小兒懂個屁啊!風水這事可神奇著呢,來,來,我給你們講個風水的故事吧。”李世富的這位三叔最好風水之說。


    聽到有故事聽,旁近未散開的村童都圍了過來。


    李世富的三叔一潤喉嚨便講起故事來。


    他講,以前有戶人家也請了位風水師長住家中,以幫自家選一風水寶地。好魚好肉的招待了一個多月,也已選好了墳址。一日,那位風水師坐在門口點著頭說:好是好,有前有後的,可惜就是有點跛。


    這時那戶人家的媳婦出門挑水,恰好將風水師的話全聽入耳中,更巧的是這位媳婦有點腿疾。於是,這家人就認為這風水師為一輕薄之徒,而缺德之人水平多有限得很,因此便有意的怠慢風水師,一副恨不得將人掃地出門的樣子。


    其實這位風水師已為主家選定一極好的虎相寶穴,但略有些小缺憾是,寶穴所在山頭塌了一小角。當時,風水師說評的是那虎穴,非是女人。剛找到寶穴,主家就變臉了,風水師當然氣憤不過,便偷偷的做了手腳,結果那戶人家隻裝了座虎頭蛇尾之墓。


    “知道什麽叫虎頭蛇尾的風水嗎?”三叔對著數十隻充滿好奇的眼睛笑問。


    看著那些浪鼓般的小腦袋,三叔得意地說:“我來給你們長長見識吧。所謂虎頭蛇尾風水就是,就是???”


    李世富的三叔故意停頓一下才滿意地說:“就是你家養了窩小豬,開始都生得好、長得快,但剛要出欄時卻全部死翹翹;地裏的紅薯長得藤粗葉綠的茂盛,可挖開隻有他奶的小尾指大。所有的好事都是讓你空歡喜一場,這便是虎頭蛇尾風水的結果。”


    “風水師厲害著呢,金手指這麽一點,你家就等著滾滾財寶進家門!風水這事,你們可別不信。想當年,對,就是你李健生家,你家剛建好你太爺爺那墳時,可發生了件怪事!”這位極喜好風水的三叔裝的故事可真不少,眾童也愛聽,都屏息豎耳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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