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陳超不但將家中收藏的刀槍、弓箭一俱帶來,還將大兒子陳龍也捎來。這是他拗不過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兒子苦求,也有著鍛煉兒子膽氣的打算,他已準備將陳龍培養成為茶馬棧道走動的接班人。同時陳超心想,這異於北方廣袤的大草原,南方的山狼一群也就是十來隻,今次行動的危險係數應該不大。


    一眾人在孫獵手的引領下,翻過村後的兩座小山,便到了進入大群山的山口前。


    “等下有情況時,大家記住千萬別慌亂,大家盡量攏聚一塊,圍成圈來共同禦敵。”進山前李興叮囑道。


    “到時弓箭手居中射擊,刀槍手居外防守。”陳超補充。


    眾人應聲後,在孫獵手的領頭下,輕手輕腳踏上進山小徑。


    隕石穀非是在群山深處,而是坐落在離獨樹村不遠的兩山間。這平常山穀而已,孫獵手孩時都常有去那摘些野果,打些野兔的。輕駕熟路下,不到一個時辰,孫獵手便悄然將眾人帶到穀中一側山脊上。這還是要避開入穀大道,繞了彎的緣故,否則費時會更少。


    他們這一路出奇的順利,並沒遇上任何獸群,這令眾人心中暗暗稱奇。站在山脊上,入眼所見令他們驚掉了下巴。


    不得不說,孫獵手帶到所地,的確是個絕好位置:眾人所站的山脊小懸崖下便是穀中央,在這小懸崖上恰好將穀中一覽無遺。


    這平常的山穀,因墜有隕石而變得非常之不平常。穀中平地上,被隕石砸有房間般大的深坑,坑周圍百米方圓內竟光禿禿的,不生有一株植物。百米外才逐次生有青草,再到百米外才有樹木長出。


    這個時候已到中秋,南方的秋天是不如北方的肅殺、蕭條,但一般的樹葉都已變得稀疏、暗黃,可這坑口方圓二裏內的樹木卻都長得鬱鬱蔥蔥,青翠欲滴。這與最外圈的蕭條,坑口方圓百米內的光禿形成一種激烈的對照。


    更衝擊眾人的神經是,坑口邊蹲著近二十隻山狼,異於常見的山狼,這群狼都長得毛色潤澤可鑒,骨架粗壯,它們的身格已遠勝雪地中那些強壯高大雪狼。其中,居首的一隻大公狼最為雄壯,脖下一撮白毛煞是醒目易辨。


    更出奇的是,群狼外圍站著四、五十隻家狗,這些狗們一麵齜齒怒目兇相。它們所齜向的並不是那群狼,它們怒目相向的與狼的目標一致,都是對著坑外。狼群外圍的這圈狗們,蔚然成為了一層衛士。


    令他們永世不相忘的是,中心百米外的草地上,齊齊聚有數百上千頭大大小小的動物,有野豬、獾、黃鼠狼、狐狸、山羊、野雞、兔子等等,山中你所凡能見到的動物都集在這了。


    此情此景,如果給小朋友看到,他們必會大為驚喜。哇!這不是森林裏的動物們在開運動會嗎?可在李興他們看在眼內,卻是一副毛骨悚然的懼意油然升起。因為他們感覺出劍拔弩張的氣氛,看著遠處穀口散落的群屍,他們更感受出濃濃的死氣。


    這群動物相匯,竟是在以命來相爭著什麽。連平日膽小的兔子們,也探頭探腦,對著群狼、群狗都有躍躍欲試的衝動,這怎麽不讓人毛骨悚然,這山穀中處處透著股濃濃的詭異味道。


    外圍的動物中,勢力最大的當是那夥野豬。這二十多頭野豬體膘身壯,身上覆有厚厚層幹泥巴便是它們的盔甲,兩支長長的獠牙就是它們無堅不摧的利器。此時它們像極豬舍中餓極的家豬,都在嗷嗷亂叫著,可由它們那根根聳起的鬃毛,那嗷嗷叫聲中充滿了煞氣。


    旁邊的兩頭野牛,四隻花豹的武力也是不容小覷。還有那二十多隻的穿山甲,一身厚甲,想想那群狼和狗們應也是頭痛。


    至於那些弱小動物們,除了那百多隻老鼠的戰鬥力不錯外,像那群野雞、野兔們完全是在打醬油的份。實是不明白,隨時會成為腹中物的它們,為什麽在這打醬油打得起勁呢?


    場中所有動物中,論族群當然是那群狼狗穩占優勢。可它們現時是站在坑中央,成為眾矢之的,這群蟻噬象的勢態也不容樂觀。


    “阿虎!”


    在群獸相峙中,突然穀崖上冒出一高唿人聲來。


    原來是那孫獵手,他在群獸中尋到那隻忠實的夥伴----獵狗阿虎。驚喜下,又怕阿虎身死,這個孫獵手一時忘形高唿起愛犬名字來,渴望能喚迴昔日忠實的好夥計。


    “趴下,趕緊給我趴下!”李興作戰經驗豐富,反應快捷,在眾動物齊齊抬頭望來時,這十餘人已臥藏於地上。


    “孫正堂,你站起來繼續叫你的阿虎!”李興一踢同臥於地上的孫獵手低唿,正堂就是孫獵手的大名。


    “什麽?什麽?”孫正堂一臉狐惑不解,你以為給所有動物盯著很爽嗎?我知錯了還不行嗎?興哥一臉正色的不像是責怪諷刺自己的樣子啊,可為什麽叫自己一個站起來再叫呢?孫正堂懵了。


    李興壓低嗓音解釋:“你站起來再叫,讓下邊的動物看見,讓它們誤以為這裏隻有你一人。如果它們知道有我們這群人藏這裏,誰知道會出什麽亂子呢。你再站出來喝幾聲,然後裝著走下山的樣子便成。快去!”


    原來如此,孫正堂恍然大悟,他忙站起來對著崖下的阿虎喚了幾聲。可惜昔日的忠實夥計,對於舊主的召喚卻不為所動。


    失望的孫正堂邊唿著:“阿虎,你跟我迴家吧!”邊假裝朝山腳下走下去,走得幾步,他便一矮身悄然爬迴眾人處,同樣的伏趴地上,偷偷看著穀中好戲。


    “興哥,為什麽阿虎現在不聽我的召喚呢?它方才隻看了我一眼,連第二眼都吝惜得不來多瞧一下。”孫正堂極是失落地輕聲問。


    “我觀察那些狗們的神誌,並非像是中了邪,它們的神態動作都如常,目光也是一片清明。在群獸環伺的情形下,那些狗目中反而隱隱透有喜悅的神色。”李興輕聲迴答。


    “喜悅?”


    “對,是喜悅!”


    “這種神采我曾看到過。”李興稍一沉思後說:“憶起一同反抗舊社會而陣亡的戰友們,他們眼神與下邊狗們的目光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是種什麽樣的眼神?”旁邊有人問。


    “那是一種,找到了自己生命真諦後才會流露出的眼神,最少是以為自己找到了真諦的人才有。一種死而無憾的眼神!”


    “難道那些狗們,找到了它們生命的真諦嗎?”


    “誰知道呢!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話說穀中所有動物,受孫正堂這意外的一擾,稍有騷亂後便立刻平複下去,看到孫正堂向山下走去再消失後,各動物們便將全副心神又都放在它們內心渴求之事上。


    表麵上是恢複到之前的態勢,可有些動物的內心,卻是被孫正堂這一擾起了變化。因為稍有智慧點的動物,它們對於人類可是充滿畏懼。畏懼於人類那可怕的雙手;畏懼於人類手上的工具和武器;畏懼於人類的智慧與奸詐;畏懼於人類的學習能力及應變能力??????


    最終,一頭野牛按捺不住了,它懼怕內心渴求的東西給奪去,它對於人類的懼怕更甚於眼前的那群狼和狗。這頭憨直的牛心想,要阻止我的向往,那麽便痛快的戰鬥吧!


    蹄音響起,這頭野牛如一輛無畏戰車衝向狼群和狗群,向著坑口,向著心中的渴望無畏的狂奔而去。


    幾聲低嚎後,胸前有撮白毛的大狼和身邊兩隻狼一躍而出,三隻狼以倒品字形衝去,白毛居後,二狼並排跑前,而其他的狼和狗們卻按兵不動。


    不到百米距離,幾秒間野牛便要跟排頭的兩頭狼相撞。野牛頭一低,牛脖子上的肌肉一收緊,牛眼紅瞪,它已作好跟這兩隻狼來個狠狠*碰撞的準備。


    在將要被野牛這頭龐然大物撞飛的千鈞一發之際,兩頭狼同時向外側一閃,險之又險避開。而倒品字形中居後的白毛一躍,赫然躍於牛背上。


    白毛雖拚命收緊狼爪,可巨大的慣性仍讓它由牛前背直滑到牛後背上。狼爪在牛背上劃出數道血痕,雖然餘勢未盡,但等滑到牛後背時,白毛已成功穩住了身形,滑勢也已緩慢下來。


    野牛一時還感受不到背上劃痕的火辣,但它明顯的感覺到有隻可惡的大狼落於自己的後背。討厭之餘,習慣之下,野牛如拍背上的牤蠅般,一大尾巴猛甩而去。


    一些不察習慣,一些不經意破綻,最易被敵人利用而深深反傷及自己。野牛的這甩牛尾驅物的習慣,卻讓自己一個前所未有的“破腚”露在敵人麵前。


    隨尾巴的高高揚起,野牛的“菊花”,準確點說應是“非洲菊”完全裸露在白毛爪前。當仁不讓,白毛一爪狠狠掏進去,再順著慣性翻躍落地上。


    隨著這麽一扯,狼爪帶出了一團紅白之物,這物還有一截連在於野牛屁*眼內,白毛就這樣將野牛的腸子給掏了出來。不同於猴子有隻靈活的雙手,使不上“猴子偷桃”這樣的狠招,所以隻能使用“掏肛功”這種掏糞粗活,作為是狼和鬣狗們對付大型動物的絕技。事有湊巧下,連白毛也沒想到今次如此容易得手。


    野牛雖覺得腚內劇痛,可慣性作用下,它根本不及做其它的應對,隻能就如此收不住蹄前衝。這前衝而來的拉扯力卻是害苦了它,野牛感到腚內、腹中一陣前所未有的“痛快”。衝得三五步,野牛已失去知覺,腳下一軟,任由著慣性帶著而重重撞於地麵。


    看著那牛腿在一下沒一下的抽抖著,地上的白腸混著濃濃血跡拖了一路,崖上李興眾人和動物們一樣都倒吸了口冷氣。陳超忙捂住正在發抖的兒子眼睛,暗想著:“早知場麵如此血腥,就不應帶陳龍一同來了。”


    “靠!那白毛好吊!”一人輕歎著道出眾人的共同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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