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號角!”科林如同踩尾巴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亞曆山大的屍體也不管,在鬥獸場惶急無助地蹦躂。


    “國王有令,所有貴族、自由人征召入伍!獸鬥奴隸入死士營!”幾個戴著高帽的傳令兵,跑上鬥獸場看台,宣布穀奧國緊急征兵令。剛才還歡唿雀躍的看台觀眾,各個嚇得臉色發白。


    傳令兵看見包廂裏的帕克,趕緊上前報告,“國王急招政務大臣前去議事,賽爾旺賊軍入侵了!”


    賽爾旺!是阿達的國家,他們覬覦穀奧國已久,今次真發兵了。不知道,阿達在不在軍中。這是艾摩斯的想法,一點沒感覺到緊張。


    臉色發青的帕克大人匆匆離開鬥獸場,同樣惶急的看台觀眾也是一哄而散。國戰開啟,無論想不想為國出力,穀奧人都要經受戰爭磨難。在鐵血無情戰場絞殺中,無論是貴族還是奴隸,都難逃一死。在恐怖的戰爭機器下,大家的命都隻有一條。


    “科林,死士營是什麽?”阿亞盡管傷重,可還是蟑螂一樣活了下來。他躺在床上無聊,向科林打探軍中的事情。


    “死士營,就是死人營!”科林沒好氣說道。他怕死才當了逃兵,今次竟然進了死士營,還不如不逃呢。


    在穀奧國,國力薄弱,沒能力保存強大軍隊,僅在三個邊境建有軍團,且訓練不足,戰力薄弱。若是戰爭一起,每個方向軍隊都不堪一擊。後來有人對國王建議,將死囚、逃奴、重犯等編成死士營,開戰時驅使在前,若能殺破敵陣活命迴來,就赦免其罪。


    這些罪犯都是好狠鬥勇之輩,比之懦弱的軍漢好用,幾次小規模邊境衝突中,果然發揮重大作用。他們不要命地拚殺,竟然打過幾次勝仗,死士營就一直保留了下來。


    “切,怕鳥。”阿亞聽後,不屑一顧,“再拚命,還比得上鬥獸場搏殺,看你嚇個毛樣。”


    “臭毛孩子,你是沒見過。漫山遍野敵軍殺來時的絕望,就像天塌下來一樣。”科林經曆過前線戰事,對敵人衝鋒嚇破了膽。“不是一對一攻殺,你還知道怎麽死的。鋪天蓋地的鐵箭射過來,一下子淹沒在敵軍海洋裏,這份壓迫最讓人崩潰。”


    “戰技?”艾摩斯記起阿達教過配合作戰。試想一下萬人對壘,結陣合作確實超過單兵作戰能力。


    “戰技!”科林證實了這一點,現身說法道,“不是幾個人配合,是數百人、上千人配合。否則,根本防不住背後刺來的長槍。”


    “我就不信!”阿亞最看不起科林的鼠膽,認為在虛張聲勢,“我們有艾摩斯,還不殺個七進七出!”


    “說句喪氣話,他也不行。”科林閉上眼睛,轉身不語,養足精神明天好繼續逃跑。艾摩斯聽出來了,科林說的是“他”!難道,戰爭真這麽可怕?


    戰端開啟之後,各種效率都很高。第二天一早,艾摩斯三人就讓帶去死士營。不過沒看見“他”,不知道是沒征召,還是去其他軍營,畢竟他已是自由人。


    “不管你們以前怎麽猖狂,到了我的地盤,就要聽我的!”點兵台上,站著一位滿臉橫肉的家夥,身穿光明鮮亮的甲胄,氣勢洶洶地嗬斥新來的士兵,科林說是個將軍。艾摩斯約略看了一下周圍,一起進死士營有七八百人,大家都在無精打采聽將軍訓話,“誰膽敢說個不字…”


    “卜…”,站得七零八落的死士營新丁,中間傳出一個放屁聲,立刻引來大家哄笑。艾摩斯轉頭看過去,是一個又黑又壯的漢子,胸前衣服敞開,露出雜亂的胸毛。翁達港時至冬日,昨天還下了第一場雪,這家夥竟然不怕冷。


    對於冒犯了看台上的將軍,黑壯漢子毫不在乎,脖子隨意扭了幾下,像個沒事人一樣。


    “給我劈了他!”看台上的將軍,脾氣甚為暴躁,要給大家個下馬威。點兵台下五個站立如標槍的軍士,聽得命令,立即舉起長矛殺了過去。


    艾摩斯目光緊隨五個軍兵的身影,見他們錯落分明的隊形和腳步,一一印證阿達教習的戰技。


    這個黑壯漢子,明顯沒看起五個軍兵。他大大咧咧擰了擰手腕,看來對自己的戰力很自負。


    五個士兵開初隊形還鬆散,可越到黑漢子麵前越集中,最後隊形齊整,如同一把匕首,狠狠直插而去。


    “殺!”五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五杆長槍如蛟龍出水,不分先後直刺黑壯漢子各處要害。


    “哈!”黑壯漢子一個撤步,吐氣開聲,要憑肉體對抗五個長槍兵。他長臂一格,還真把五杆長槍擋住了。


    “死定了。”艾摩斯才看了一招,就斷定黑壯漢子的下場。這人力量可以媲美雙魂瘋獸鬥士了,但他變招緩慢,隻是蠻力用刀的階段。


    而接下來,五個長槍兵的殺招,馬上印證了艾摩斯的話。


    “殺!”五個聲音再次同時響起,不過這次五杆長槍就刺殺錯落有別了,有快有慢,有前有後。黑壯漢子再想一舉架住,就不可能了。兩杆似慢實快的長槍,瞬間紮透他的大腿。


    可接下來沒有結束,點兵台上蠻橫將軍也無愛才之心。另外三個軍兵長槍又出,將黑壯漢子紮成肉串。但還不致死,五人一較勁,用長槍把他挑了起來,在淒慘叫聲裏,高高舉著迴到前麵。


    鮮紅的熱血順著槍杆流下來,殺豬一樣的慘叫從黑壯漢子口裏傳出來,可沒有一個人同情,也沒人敢表示同情。在守備森然的死士營裏,單個人誰也不是督檢隊的對手。盡管死囚人數多,可大家不是一條心。


    點兵台上的蠻橫將軍,摸起一杆長槍,從黑壯漢子屁眼捅進去,從嘴裏透了出來。他堵上放屁的氣眼,惡狠狠說道,“你還不嗎!”


    還沒死透的黑壯漢子,又吊到絞架上,讓所有死士營新丁看著,這就是違反布魯斯將軍的下場。在這裏,不是砍頭能震住的,但讓人死不了活受罪,才最讓大家害怕。這個壯實的黑漢子,哀嚎三天才氣絕,而這三天裏,死士營已經完成新丁編隊。


    艾摩斯成了小隊長,領著科林、阿亞,另外還有十七個重犯死囚,二十個人組成丁大隊第九小隊。這次死士營共分成四個大隊,每個大隊有十個小隊,各小隊都是二十人。


    總共八百死士,在營裏開始了戰陣操練。四個大隊長是第一天挑殺黑壯漢子的長槍手,都是督檢隊出身,各個心黑手辣。而小隊長是隊內自行殺出來的,誰拳頭硬誰是隊長。


    其實這次入營的新丁,總數超過了八百人。但多餘的人數,都讓布魯斯將軍殺了。有身體傷殘不符合標準的,有隊內比試爭奪小隊長違反命令的,還有無緣無故挨宰的。


    但所有處死的人都很痛苦,甚至有的哀嚎七天才斷氣。在死士營地周圍,高高低低絞架上都掛著屍體,大家看了不寒而栗。


    向前,或許戰死或許自由,可後退,就是生不如死。八百死士營新丁,在這樣的恐怖打壓下,迅速完成了戰前訓練。


    死士營士兵裝備簡陋,每人一杆長槍,小隊長才有一塊胸口皮甲,其他都如獸鬥士一樣寒酸。艾摩斯還有一把鬥士之劍,這是臨走時“他”單獨贈送的,為了紀念一個月的師徒緣份。


    就是這把短劍,讓阿亞惹上了大禍。


    因為戰事緊迫,布魯斯將軍訓練非常艱苦,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半夜還搞緊急集合。八百新丁累成狗一樣,說話力氣都沒有,大家不僅訓練小隊配合,還要進行大隊合練,全軍合作。稍有進退失據,就要挨上軍法棍棒。


    練得最多的,是大隊合煉。在正麵戰場上,小隊隻是一個橫列,隻需練習向前刺殺一個動作。雙手端平,十七尺長的大槍刺出去,收迴來,再刺出去。這些動作,在小隊長號令下,練整齊了就可以。至於第一天大隊長們,長槍快慢節奏變化的刺殺,就不是死囚練習的,他們的目標隻是死戰。


    而二百人的一個大隊,才涉及到整體合作。小隊之間及時變幻陣型,各自處於不同位置,前後緊密的合作,相互形成了保護。就是這些訓練,才最耗時間,死士營新丁們也挨打最多。


    長槍陣之所以厲害,並不在於每個士兵是如何殺死敵人的,所以單兵作戰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幾十個人甚至幾百個人,前後緊密組成長槍陣形,像一個牢不可破的刺蝟一樣,使得前方部隊根本無從下手。


    即便你用蠻力撥開刺來的一杆長槍,其實刺來的是前後交錯的十幾杆,一杆被撥開了,根本無關緊要。哪怕撥開一層槍頭,鑽到由槍杆組成的密林中,想就此破壞方陣。但後隊又刺殺過來,鑽入其中的步兵會被後麵的槍頭紮得十分淒涼。


    “一二三四隊前進!五六七八進後退!九隊左轉!十隊右轉!”丁隊大隊長,名叫瓦爾特,個子不高,但爭強好勝心強。一頭紅頭發,像他性格一樣火爆。隊裏常常叫他火鬼,但都是私下裏說。


    “左轉,走!”艾摩斯及時接令,全隊扇形轉出來,移到大隊左側進攻。一個橫列二十人,最外側阿亞為了保持隊形整齊,就要快步跑,不小心手中長槍就碰到了十隊的格納。十隊是向大隊右側轉進,也是扇形轉列,最外端的格納也是惶急在跑。


    “媽的不長狗眼!”格納讓阿亞長槍拌了一下,失去隊列位置。想到肯定要被責罵,他一急就罵了阿亞一句。


    阿亞是誰啊,複仇心飽滿的愣頭青,立刻迴罵一聲,“你他媽的長狗眼!”不過這樣一來,他也失去了位置。


    兩個隊尾出問題,九隊十隊就沒實現目標,丁大隊整體布置全完了,讓大家看了笑話。


    “死佬,滾出來!”火鬼瓦爾特又暴怒了。他也不聽理由,將格納與阿亞喊出隊列,每人就是二十軍棍,打得兩人鬼哭狼嚎。


    這個仇,就算結下了。大家都是活過今天沒明日的死士,怎能咽下這口氣。吃過晚飯後,就彼此邀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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