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得一聲脆響,艾摩斯打了一個響指,將大家的胡思亂想打斷。從迷陣裏出來的四個弟子,恍然感覺當頭棒喝,瞬間就清醒過來,很為剛才的胡亂猜忌而自責。


    “這是真實幻陣,更加還能迷情!”艾摩斯叫醒大家,就又飛迴自然神殿,警告大家道,“在暗夜之書沉睡期間,大家絕對不能再進!各自謹守門戶,錘煉戰隊。”


    “是,師傅。”四位自然神殿的青年才俊,略微無奈地答應下來。


    他們均已是德魯伊祭司,像聖光裁決一樣,在渚月大陸可以橫著走,今天竟然敗在一個荒僻迷陣裏,當然心中不舒服。所以,當艾摩斯一走,他們就在自然神殿裏激烈爭論起來。


    艾摩斯今日讓石陣表現而心有所悟,轉身又迴到極北之地,深入真實幻陣中,靜默修行。


    “眼之所見,似實乃虛。心之所悟,似虛實虛。何為真實,虛假對麵!”艾摩斯靜坐在雪地裏,猛然悟道,這片平靜的極北之地,就是一個蒙蔽真實的鏡子。每個人在這裏,隻能看到自己想見的,所有的真實,就都掩蓋了起來。


    天空的極光是真的,洗禮了暗夜之書,還錘煉了自己的身體。身下白雪應該也是真的,抓一把慢慢融化在手心裏。


    如同石陣迷宮一樣,隻要與人相關的,就應該是假的。


    “玉米!”艾摩斯心中一緊,這位可憐的姑娘,如今又陷入了險境。她在神器空間裏修煉,更應該是讓聖琴吞了進去。


    極北聖殿呢?應該就在這個鏡子的背後,還是完好的!那麽玉米姑娘,就是陷入聖殿前供奉的聖琴裏了。


    “鏡花水月劫難也是假的!”艾摩斯進一步推理,很讓背後的真實嚇壞了。跳梁小醜般的蘭道夫,舍生取義的蘭索麗,自作自受的海洋聖殿,還有覬覦聖地的幾方紅衣主教,竟然都陷入陣中!


    不是陷陣,是共同做的局!


    艾摩斯慨然而歎,很為驕傲的蘭索麗所不值,很為渚月大陸上的生靈所憤怒。就為了光明一教私利,讓天下生靈塗炭,共同遭遇滅頂噩夢。


    “對啊,不就是做個噩夢麽?還有什麽損失?”艾摩斯又啞然一笑,光明教如此教育世人,手段不可謂不大,機心不可謂不深,簡直比老謀深算好老上千年。


    或許這是光明神留下的手段,在光明信仰停滯不前時,就大大折騰一番,消滅一些變數。然後激發教內首腦的壯誌,重新統一渚月大陸。


    “我就是獨立的變數!”艾摩斯心中豪氣大增,既然光明神要折騰,那麽就自己就加上一把火,將折騰進行到底。


    極北聖地不是要隱匿麽,就讓它一直隱身下去吧。就將真實幻陣當成真實,將大陸上所有受愚弄的世人,再繼續折騰下去,最後推翻整個光明教!


    “玉米,等著,我一定帶著全天下的人來救你!”艾摩斯在心中鄭重起誓,對深陷險地的姑娘許下至死不渝的諾言。


    白衣,自然,平等!


    自然神教昭告天下的宣言,驚鴻般飛過千山萬水,傳播整個渚月大陸。這個從光明南神教區起家的殿堂,起身將光明教踩在腳下,要還世界上所有種族一個平等。


    所有生命都能在陽光雨露下生活,族群再也沒變卑劣與高尚之分。白衣勝雪的自然教弟子,宣誓承擔起維護善良,維護正義的使命。他們要將光明神扭曲的世界,再平複迴來。


    這個宣言,如同驚雷響遍整個渚月大陸,不僅光明教暴怒了,所有世俗國家也憤怒了。這些以貴族、精英為統治基礎的國度,這些依靠壓迫奴隸和貧民生存的老爺,平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特權就要沒了,而且與卑微的奴隸一樣平等了。


    “打倒自然賊!”“鏟除黑暗邪教!”


    整個渚月大陸瘋狂了,世俗軍隊與光明大軍,都陸續集中起來,開始殺向自然神教腹地,至宣城大陣保護下的自然神殿。


    可是,很多奴隸和貧民驚訝了,他們竟然可以和高高在上的老爺一樣平等?可以不用當牛做馬過苦日子了?做夢也想不到的好事,能是真的麽?


    而自詡有教養的至宣人,也都交頭接耳起來,自然神教徹頭徹尾的平等,是當今渚月大陸應該實現的麽?從來都能站隊正確的至宣城,也在這場風暴裏搖擺起來。


    “暗夜賊子,妖言惑眾!”光明教第一個反擊,竟然就是艾摩斯的身世。一位蒼老的冒險獵人,站在世人麵前,聲嘶力竭地揭露艾摩斯的出身。竟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強盜般闖入家中的公陽嘉!


    “我是強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是罪該萬死的。可最不可饒恕的罪孽,是闖入哭泣沼澤,掠迴來一個暗夜族餘孽!這個暗夜族賊子,久受光明教大恩,竟然倒行逆施,是天下所有人的公敵!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我的罪,萬死不辭一分!”


    公陽嘉這個黑心冒險獵人,最知道賣什麽東西值錢。在窮困潦倒的終老之年,竟然抓住艾摩斯的小辮,一舉成名並富貴起來,還建起一個大房子,就寫著“公敵”二字,天天接受世人唾棄。


    罵一句一個銅板,吐一口一個銀幣,打一拳一個金幣。砍一刀?那就算了吧,還是要尊老愛幼的。就這樣,公陽嘉在艾摩斯的影子裏,周遊大陸大發其財,成了渚月大陸動蕩中最先富起來的人。


    “我是暗夜族人養育的遺孤,縱然沒有暗夜血脈,也記著暗夜奶奶的恩情。而且更加感同身受,所有暗夜、血族、龍族,乃至所有天下的奴隸,都是渚月大陸的生命,都有平等生存的權利。這個生存權,對於所有人都應該是公平的!天生我命,自然平等!”


    艾摩斯毫不諱言,暗夜族老太太養育了他,而且深為此感到自豪,世界上的每一個種族,都有善良充滿愛意的一麵,從來沒有永遠殘暴的。


    “是野獸,就放歸山林。是牛羊,就適度喂養。是生命,就應平等。是人類,就要站直腰杆!”


    自然、平等的世界,我們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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