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山坡羊·潼關懷古》張養浩〔元代〕


    ……


    見目的達到,張皇後親自起身,素手皓腕,給白複斟茶。張皇後笑道:“大人,本宮還有一事相求。”


    白複道:“娘娘請講。”


    張皇後歎了口氣,道:“本宮雖然貴為後宮之主,陛下對奴家的寵幸無以複加,貌似要風有風要雨得雨,但這一切都隻是人前風光而已。


    但說到底,賤妾不過是個因美色而得寵的女人罷了。一旦色衰愛弛、陛下移情別戀,本宮所擁有的一切就會像沙丘城堡一樣,轉瞬被潮水衝毀。


    所以,我們做妃嬪的,最終還是要仰仗自己的皇兒。本宮僅有兩個皇兒,佋兒和侗兒。本宮最大的期盼就是這兩個孩兒能成大器,能為其父皇分憂。


    沒想到佋兒早薨,僅剩侗兒陪在本宮身旁,孤立無助。一想到此,本宮心如刀割。侗兒年幼,若無貴人照看,保不齊又會出什麽意外。


    做母親的,孩子才是母親的心頭肉。


    將軍您公忠體國、戰功赫赫,乃我大唐國之柱石。侗兒若能得到您的照拂,前程一定不可限量,還望將軍日後多多關照!”


    這幾句話看似客氣,實則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白複能改換門庭,全力支持定王李侗入主東宮。


    白複沉吟片刻,迴道:“娘娘不必客氣。


    定王乃是陛下的血脈,在下定會盡心竭力照管,不會讓興王的悲劇再次重演。


    不過,立儲一事,乃是陛下的家事,在下作為臣子,不便幹預。”


    按說,白複應對已經很得體了,不應再有更多的要求,但是張皇後卻不這麽想。她自有盤算:


    “從目前的形勢看,盟友李輔國很可能已經暗中倒向白複。


    師父尹鳳藍被捕,自己身邊再無後援。倘若不抓住李俶和白複暗生嫌隙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李俶登基,自己和李侗不但風光不再,甚至還有性命之憂。”


    這次來,張皇後做了充足的準備,務必要趁熱打鐵,一戰把白複搞掂。


    ……


    張皇後美瞳注視白複良久,方才開口,道:“將軍之所以答應的如此婉轉,說到底,還是因為李俶是青鸞的胞兄吧?”


    白複淡淡一笑,並不否認。


    張皇後笑容如鮮花般慢慢綻放,道:“將軍,倘若侗兒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可願意躬身入局,舍身輔佐?”


    白複錯愕,不知張皇後何出此言。


    張皇後起身,輕移蓮步,來到白複身旁,一拉裙擺,慢慢跪坐在白複雙膝前。


    白複大驚,趕忙伸手相攙,道:“娘娘不可?”


    張皇後輕輕推開白複的攙扶,捧住白複雙手,把芙蓉般的臉龐貼在白複掌心,輕輕摩挲。


    張皇後抬起頭,深情款款地望著白複,朱唇輕吐:“如果奴家願意為將軍誕下一子,將軍可願意輔佐咱們的孩兒登基?”


    白複知道張皇後來者不善,設想過種種應對舉措,卻沒想到張皇後竟提出如此匪夷所思之請求。


    張皇後貝齒輕咬丹唇,媚然一笑,道:“奴家的月事即將到來,今日是懷孕的最佳時機。倘若能在此得到將軍的寵幸,懷上將軍的骨血,以將軍和奴家的非凡之姿,所生出的孩子定非凡品。


    李俶不是一直跟將軍過不去嗎?既然如此,與其跟他在朝堂上做意氣之爭,不如順理成章奪下他的儲君之位,換成咱們的孩子。


    你我夫妻二人踔厲同心,定能輔佐咱們的孩兒榮登大寶,成為九五之尊。


    如此一來,李唐的社稷,神不知鬼不覺換成白氏的江山,由將軍的血脈來執掌天下,如何?”


    白複恍然大悟。


    這張皇後不僅工於心計,思維更異於常人,能一眼把握到事情的本質。


    後宮之爭,不僅要爭君王的寵愛,更要爭子嗣的龍椅。


    母憑子貴。誰家的皇子能成為未來的帝王,誰就能成為真正的後宮之主,甚至是天下之主!


    從頭到尾,張皇後隻在意自己的孩子登基,並不在乎這孩子的父親是誰。誰能輔佐她的孩兒成為帝王,讓其成為屹立不倒的後宮之主,她就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白複現在隱然是未來天下第一權臣,倘若將白複拉攏到自己身旁,得到大唐軍界的支持,東宮換儲一事,十拿九穩。


    想清楚了這一點,下決心就很容易。張皇後決定效仿趙姬和呂不韋的典故,以身飼虎,不惜一切代價得到白複的全力支持。


    說到底,跟武曌武則天一樣,張皇後沒有尋常百姓眼中的倫常道德、世俗觀念,隻有赤裸裸、實實在在的利益。


    這條偷梁換柱之計,既毒辣,又可行;既瘋狂,又理性。關鍵在於你從何種角度來看。


    至高權力麵前,每一個人都是瘋子。


    事發突然,這條偷梁換柱之計匪夷所思,白複有些恍惚。


    張皇後一直在仔細觀察白複的神情。


    機不可失。


    張皇後輕吐櫻唇,一股熱氣從口中送出,吹向白複小腹。白複隻覺小腹如春風拂過楊柳枝,柳條春暖花開、隨風蕩漾、蠢蠢欲動。


    張皇後感受到了白複的變化,滿意一笑。


    她低下頭,輕輕含住白複的手指,用舌尖在指尖上輕輕滑動、迴旋,挑逗著指尖上脆弱敏感的神經。


    一股熱流在小腹快速聚集,白複胸口起伏不定,喘息聲逐漸變粗。


    見火候已到,張皇後緩緩抬起頭來,仰望白複,嬌羞無限,翹首期盼。


    張皇後粉麵豔若桃花,雙眸嬌豔的快要滴出水來,她貝齒輕咬榴唇,惹火般嬌喘一聲:“大唐最尊貴的女人就跪伏在你眼前,束手求饒,等待被將軍寵幸。


    將軍還等什麽呢,不想操她嗎?”


    這句市井髒話如此粗俗,絕難想象是從大唐皇後嘴裏說出。但此情此景,這句粗言穢語,卻如一顆火星濺入油鍋,轟的一下點燃整片欲海。


    白複眼中浮現出兩人在龍床上翻雲覆雨、瘋狂交媾的香豔畫麵。


    白複雙目赤紅,燥熱難耐,邪光大盛。仿佛有一座火山即將爆發,岩漿翻騰,等待噴湧而出的那一刻。


    千鈞一發之際,白複腦海中迸出一絲靈明,青鸞公主銀鈴般的笑聲在白複耳畔迴蕩:


    “複哥哥,我們永永遠遠在一起,好不好?”


    ……


    “好厲害的媚術!”


    說時遲那時快,白複猛然驚醒,一把將張皇後推開。白複身形一晃,來到窗邊,推開窗戶,讓清冷的空氣吹入屋內,降溫自己滾燙的臉頰。


    白複頭也不迴,語氣冰冷肅殺,對張皇後道:“娘娘請自重。”


    張皇後跌坐在地毯上,捂著胸口,嬌喘連連。媚術已提升至巔峰狀態,突然被拒,如被勁氣反噬,無論身體還是心裏,好不難受。


    張皇後望著白複偉岸的背影,輕聲道:“奴家是真心愛慕將軍,剛才刻骨銘心之言,還望將軍三思。”


    白複厲聲喝道:“大膽,一派胡言。倘若再有今日之事,白複殺無赦!”


    說罷,推門而去,將張皇後一人扔在屋內。


    張皇後吐納數息,心緒平靜下來,絲毫不覺沮喪。她望著白複匆匆離開的身影,得意一笑:“還嘴硬,連頭都不敢迴,就落敗而逃。


    下次見麵,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定讓你拜服在本宮的石榴裙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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