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無中策,匈奴犯渭橋。五原秋草綠,胡馬一何驕。


    命將征西極,橫行陰山側。燕支落漢家,婦女無華色。


    轉戰渡黃河,休兵樂事多。蕭條清萬裏,瀚海寂無波。


    ——《塞上曲》李白


    ……


    「轟隆」,一聲霹靂巨響,天空中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宇左八幡神一聲輕叱,胯下黑豹四蹄騰空,如一道黑色閃電,穿過雨幕,向摩尼教明尊疾衝而來。


    摩尼教明尊左腳畫圓,右腳畫方,以一種玄妙的步伐展開身法。


    雙麵修羅如同陀螺般旋轉,時緩時急,似乎搖搖欲墜,卻沒有任何破綻。弧形防禦圈,不僅防守無懈可擊,又暗藏無限殺機。


    黑豹眼前一花,摩尼教明尊突然變守為攻,身法詭異,步伐難以捉摸,眨眼間已經來到三尺許處。


    倏地眼前像出現無數個玄甲修羅和白袍修羅,如同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


    漫天杖影,白袍修羅揮動龍頭拐,如暴風驟雨般攻向宇左八幡神。


    宇左八幡神繡鞋一點黑豹豹子頭,騰空而起,全身衣袂裙擺飛揚,落往她身上的雨點,進入半丈範圍內就給勁氣激濺開去,情景詭異至極點。


    摩尼教明尊見宇左八幡功如此厲害,也倒吸一口涼氣。


    「砰!」


    宇左八幡神硬接白袍修羅淩厲無匹的一杖,被擊得倒飛而退,借勢化解對方攻向身體的勁氣。


    黑豹瞅準空子,猛不丁從玄甲修羅側翼竄出,一口咬向其左足。玄甲修羅低頭下望,追魂腿連環踢出。


    一條丈餘長的黑錦蝮蛇,從宇左八幡神的衣袖中射出,卷住龍頭拐,順著拐杖盤旋而上,白色蛇牙如銀鉤,咬向白袍修羅之手。


    情急之下,白袍修羅隻能撒手棄拐。


    宇左八幡神一扯蝮蛇蛇尾,打蛇隨杆上的黑錦蝮蛇瞬間變成一條丈餘長的斑斕錦帶,將龍頭拐拽迴宇左八幡神的手中。


    龍頭拐到手後,宇左八幡神聲勢大振,兩人旋即戰在一團,勁氣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漫天雨水激濺中,兩條人影兔起鶻落、迅疾如風,攻防不斷轉圜交替。


    魔門宗師級的兩大絕頂高手,為爭奪青銅螭龍印璽展開殊死搏殺、不死不休。


    ……


    數合之後,太極宮各處殿宇燈火逐一點亮,隱約傳來北衙禁軍集結、喝令、奔跑之聲。


    「風緊,扯唿!」


    宇左八幡神幾次三番試圖遁逃,無奈摩尼教明尊將其死死纏住。


    「自己可是倭國特使,一旦暴露在禁軍麵前,可就麻煩了!」


    宇左八幡神功聚全身、放手一搏,借淩空飛騰之勢,龍頭拐揮出,直奔白袍修羅的頭顱。


    白袍修羅左腳畫圓,右腳畫方,一個旋身,改由玄甲修羅應戰。


    黑白修羅陀螺旋轉,交替轉換,看得人頭暈目眩。


    轉至玄甲時,玄甲修羅不閃不避,用胸口的玄色鎧甲硬接宇左八幡神一杖。


    宇左八幡神擊出一杆陰戾無比,邪異至極的勁氣,沿龍頭拐狂湧而來,如決堤洪水般攻入雙麵修羅的身體。


    龍頭拐這一杖乃是宇左八幡神的看家本領,即使不被龍頭拐擊中身體要害,倘若被這個邪異勁氣侵入經脈,全身經脈錯亂撕裂,不死亦得殘廢。


    宇左八幡神正在暗自得意,龍頭拐擊中玄色鎧甲的一刻,龍頭拐杖頭出現奇妙難言的變化,渾身勁氣如同卷入漩渦,往核心凹處塌陷下去。


    雙麵修羅陀螺旋轉的身體變成一個無所不容的奇異空間,無間亦有間


    ,有限又無限。


    宇左八幡神的勁氣狂湧入玄色鎧甲時,其真氣亦一絲不留的被玄甲汲個迨盡。宇左八幡神大叫不妙。


    於此同時,她攻入玄色鎧甲的勁氣,竟在玄甲內匯聚成流,形成陰陽正反的渦旋。


    趁玄甲修羅鎖定宇左八幡神身形之際,白袍修羅雙手揮出,宇左八幡神攻入玄色鎧甲的勁氣,以陰陽渦旋之勢,忽地倒卷迴流,決堤般宣泄到宇左八幡神的身上。


    宇左八幡神隻覺胸口如被錘擊,一口鮮血噴出。雙目修羅攻入體內的勁氣在宇左八幡神經脈內四處亂竄,瀕臨走火入魔之厄。


    另一頭的摩尼教明尊也好不到哪兒去,宇左八幡神利用妖術,讓他著了道兒。


    宇左八幡神將邪靈之力混雜著龍頭拐的強悍勁氣中,一同攻了過來。


    最擅長吸附敵人內力的玄色鎧甲仿佛地府奈何橋上的一道橋梁,將修羅之身和宇左八幡神的邪靈毫無隔閡的串連起來。


    邪靈所蘊含的大量兇靈邪氣、怨氣、死氣如潮水般沿著這道橋梁勢不可當地往雙麵修羅身體湧去。


    一時間,摩尼教明尊像中邪般不能移動,腦海內幻象叢生,隻覺奈何橋從腳下突然斷開,自己失足跌入一條波濤洶湧的鮮血大河,正是傳說中的無盡河。


    無盡河中,成千上萬具白骨骷髏手腳並用,將雙麵修羅拖入血河水中。血水漫過雙麵修羅口鼻,腥膻無比。這些冤魂齊來索命,發出鬼哭狼嚎之聲。


    摩尼教明尊拚盡全力,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雙麵修羅被無數厲鬼冤魂一步步拖入血河水中。


    ……


    就在兩人不能動彈之際,隻聽一聲水響,假山前方的池塘中突然竄出一道人影,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高速,飛掠至兩人交手處。


    人影飛掠到黑豹頭頂上方時,突然一個倒轉身,頭下腳上,加速下墜。手中長劍劃出一道彎弧,淩厲的劍氣畫地為牢,將黑豹籠罩在劍氣形成的圓圈中。


    黑豹左衝右突不得脫困,愈發焦躁,一聲咆孝,縱身一跳,仰脖向頭頂上方咬去。


    人影從半空中俯衝而下,劍芒大盛,黑豹雙目被他獨有的手法催發劍光所眩,無法掌握到來人攻擊的角度,隻能純憑感覺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出。


    長劍幻出千百劍芒,細碎鋒利的劍氣將黑豹脖頸刺出無數道血口。


    眼看著黑豹就要被一劍斃命,來人卻放過了黑豹咽喉,右手直刺,一劍挑斷黑豹脖頸上的銀繩。


    青銅螭龍印璽應聲而落。


    俯衝之人左掌一伸,掌心產生強大的吸力,一把將青銅螭龍印璽吸入掌中。


    青銅螭龍印璽到手後,俯衝之人也不收勢,就在長劍劍尖刺到地麵的一瞬間,劍身突然彎曲,眼看著劍身就要彎曲到折斷的瞬間,劍身突然反彈,人影借著著反彈的力道,「嗖」的一聲,疾掠騰飛,姿態優美至極。


    來人升至數丈,淩空滑翔中,將青銅螭龍印璽揣入懷中。來人哈哈大笑,瀟灑地還劍入鞘,朝最接近的宮牆處飛去。正是子午穀圍剿時,弈劍門的落網之魚——傅觀長子傅英樹。


    ……


    黑豹從劍網中脫困,兇性大發,見摩尼教明尊一動不動,繞著摩尼教明尊轉了個圈子,避開披有鎧甲的玄甲修羅,撲上去,一口咬在白袍修羅的胸口之上,從其心口撕咬出一物。


    白袍修羅胸口血光四濺,摩尼教明尊猛然從噩夢中清醒過來,鞭腿一掃,一腳將黑豹踢飛,朝著傅英樹遁逃的路線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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