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登樂遊原》李商隱x電腦端:/


    ……


    白複走上一座石拱橋,登高遠眺,尋找歸途。


    一葉烏篷船從遠處河道駛來,像是要從拱橋下穿行。


    就在烏篷船靠近石拱橋的時候,白複心生警覺。


    一人身著錦衣,頭戴鬥笠,橫坐船頭,就在烏篷船即將穿過石拱橋的瞬間,錦衣人起身,腳尖一點船頭,突然飛縱上橋。運掌如刀,斬向白複脖頸。巟33小説手機端:んttps:/m.x33xΘm/ヽ。


    白複橫向滑步,將將避開這一掌刀。


    錦衣人如影隨形,化刀為拳,一拳轟向白複胸口。白複身法一低,兩肩一垂,左夾提起,一掌護胸防守;右夾放鬆,一掌奔向來拳。


    錦衣人再換拳法,左拳收迴,右手重拳後發先至,擊打白複左顱。


    白複眼明手快,左手望錦衣人手肘邊推開,左腳速偷一步,離對方腳踝三五寸時,腳步由縮而伸。x


    白複右拳從錦衣人腰邊攻擊,右腳從對方腳腕邊抵入,右肩從對方臍下鑽入。身形一晃,竟竄到對方身後。好一個少林迷蹤步法。


    錦衣人見白複出拳來甚急,未及偷步,迅速將左腳略擺,右腳由縮而射,半步騰挪,迅猛快捷。


    同時,左手一挽,右手一托,輕鬆將白複拳勁化解。近身換位時,膝錘似離弦之箭,頂向白複要害,出招甚是狠毒。


    白複左掌向下一捺,格擋膝錘,護住要害。


    錦衣人雙掌‘雙峰貫耳’,斬向白複腦側。白複單拳難敵雙掌,隻能後撤。


    錦衣人身法突然提速,雙掌迅如疾電,侵入白複胸前。白複大驚,隻能用單掌格擋。


    錦衣人冷哼一聲,勁力一吐,隻聽哢嚓一聲,白複左臂脫臼。勁力傳到胸口,白複隻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出。


    擦身而過時,錦衣人終於開口:“懶蛤蟆想吃天鵝肉!離李相之女遠一點,否則下次見麵,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錦衣人足尖一點,從拱橋上飄然而下,正好落迴到駛出橋洞的烏篷船。扁舟緩緩駛去,隻留下數道水波,蕩漾開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白複還沒迴過神來,便已受傷。這是他來長安之後,第一次受此重挫。


    以白複武今日功,一個照麵就受傷,可見此人武功之高。倘若對方用刀劍加身,白複今天恐怕得重傷離場。


    到現在,連對方是何路人馬尚且不知。這人跟李相是何關係,為何警告自己?


    白複眉頭緊鎖,再次收起輕慢之心。長安城內,藏龍臥虎,不可小覷。切不可因勝了虎賁校尉季廣琛、贏得球賽魁首就沾沾自喜。


    白複自行將脫臼的臂膀接好,盤坐在橋畔樹蔭下,運功一周天後,受損的髒腑得以恢複。


    ......


    剛剛起身,就聽橋上一人調侃道:“我以為白少俠不食人間煙火,原來也會湊到這裏來撩小娘。”


    白複抬頭一望,李相之女李騰空身著嫩柳黃妝緞上襖,百褶細紗裙,倚在橋欄,鹿皮靴子懸空搭著,一前一後晃蕩。


    白複躬身施禮,抱拳一笑,也不答話,向西苑出口走去。


    “嗖”一聲,李騰空躍空而起,如櫻神仙降,緩緩飄落在白複麵前。


    “哎,你懂不懂禮貌,話都不迴一句。”李騰空開始挑釁。


    白複迴道:“姑娘如空穀幽蘭,不也來了?”


    李騰空得意一笑,道:“空穀幽蘭?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形如我。比櫻花將軍這個綽號強多了。


    貼切,我喜歡!


    對了,小娘們現在不在書院,就在畫院,你何不憑借曠世畫技,贏得美人歸?”李騰空刁蠻一笑。


    “我是被新平郡王他們拉來湊數的,不是來賣弄畫技的。”白複一五一十迴應。


    李騰空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笑道:“既然來了,一個人待在這裏算什麽!何不衝進畫室,團滅這幫自以為是的宗親子弟?”


    白複淡淡一笑,道:“沒什麽意義。”


    “怎麽沒意義?你那幅溪山雪霽圖實乃當世佳作,我出十倍的價錢從裴夫人手裏求購。


    不過獨孤筱重將那副畫視為命根子,說什麽也不肯賣。老實說,那丫頭是不是看上你了?”李騰空狡黠一笑。


    白複沒好氣地瞪了李騰空一眼,拔腳便走。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要是不認同,可以反駁我啊?怎麽一言不合,拔腿便跑?”


    李騰空張開雙臂,攔在白複去路。


    “哎,你要是心裏沒鬼,也畫一幅送我唄!”李騰空嚷嚷道。


    “不畫!”白複道。


    ……


    兩人鬥嘴中,小河對岸有幾位貴族子弟循聲而來。見到李騰空,大喜過望,就要追過石拱橋,圍上來攀談。


    李騰空眼珠骨碌碌一轉,道:“快救我,被他們纏住就麻煩了。”說罷,李騰空對白複躬身一禮,道:“還請複兄賜畫!”


    白複無奈,隻好應允。沒等這幾位貴族子弟迴過神,兩人已經拔腿開溜。


    一路上,兩人譏諷鬥嘴,倒也開心。剛見麵時的陌生和局促,不知不覺煙消雲散。


    來到畫院,李騰空找了一間獨立的畫室,道:“這次作畫,敢不敢讓我出題,考考你?”


    白複淡然,手一伸,道:“請!”


    李騰空咬著筆尖,想了一下,然後在宣紙上寫下幾個娟秀的小楷:“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白複一愣,眼中現出淡淡的憂傷。沉吟片刻,他提筆一蹴而就。


    對於這句名句,白複一反傳統,沒有象其他畫師一樣用彩色堆垛萬道霞光,白複對畫眼自有一番見解:以色逐光,徒勞無功。


    白複落筆從容,意在筆先。畫卷景物在白複筆下,徐徐展開:


    江麵上,煙波浩渺,雙燕低飛,纏綿淒美。


    江岸懸崖用大斧劈法,峰巒疊嶂,筆墨勁道。


    遠山天際,用胭脂一抹帶過,如美人遲暮。


    斜陽夕照,曾經明霞萬道,而今淡月黃昏,暮色蒼茫。


    時空滄桑,戛然而至。


    白複擱筆,騰空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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