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漓斜斜倚靠在鎏金翔鳳軟榻上,拿一雙美目瞧著跪在底下的女孩。♀與自己相仿的年歲,跪在自己麵前,卻沒有絲毫怯意,脊背挺得筆直,隻是沒有得到寒漓的準許,不敢抬頭。


    “抬起頭來。”寒漓淡淡開口,女孩聞言緩緩抬頭,看見她的容貌之後,寒漓吃了一驚,因為這女孩的相貌與自己竟是有七分相似。根據紅菊堂的情報稱這是綠菊堂帶來的人,言下之意,便是這是謹冰的人。不知為何心中稍起酸意,據稱謹冰通過女華找來許多與自己相貌相像的女子,豢養在綠菊堂,並接受專門的訓練,很顯然,眼前跪著的女孩,便是其中之一。雖然知曉謹冰大抵便是為了預備這樣的情況,可心中難免吃味。


    “你叫什麽名字。”寒漓開口問道,語氣仍舊淡薄非常。


    “迴主人,我沒有名字,六爺賜名綠鶯歌。”鶯歌答得不卑不亢。


    幾番對答下來,鶯歌答得甚是得體,寒漓冰冷的目光也漸漸迴溫,帶上了讚許的神『色』,若是由鶯歌嫁往盛瑞,她倒是可以稍稍放下心來。仔細冷靜一想,是瑞德自己指名道姓要娶聽雪,鶯歌去後,他必然便能猜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再挑戰事,也是師出無名,她不信一個踩著手足屍體上位的人,真會愚蠢到為了一個女人而打一場無謂的戰爭。♀


    這時聽雪端著小廚房剛做好的冰糖燉雪梨進了房來,昨夜晚間聽寒漓咳了幾聲,她今天一大早便起身吩咐小廚房備下了,這會兒剛剛燉好,便急著端來了。


    看見底下跪著的鶯歌的模樣之後,聽雪也大吃了一驚,旋即明白過來,“公主,這便是要代替奴婢遠嫁的姑娘嗎?”說著,將湯水擱在了寒漓手邊。


    寒漓揮手讓鶯歌起身,一邊點了點頭,笑著開口:“是代替我才是。聽雪,你盛一碗給鶯歌吧。”


    聽雪得令立刻盛好一碗湯水遞給鶯歌,一邊說道:“奴婢要多謝鶯歌姑娘才是。”


    “這是鶯歌的職責。”鶯歌沒有多說話,謝過寒漓之後接過了湯水。


    甜湯用盡,寒漓便讓鶯歌退下,看著仍擺在桌上的瓷碗,寒漓知道必定是因為昨天自己咳嗽了幾聲,聽雪才這麽緊張的讓人備下了冰糖燉雪梨,想說的話,更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聽雪向來心細如發,一看寒漓臉『色』,便知有為難之事要與自己說,主動問道:“公主,有何事要奴婢做的嗎?”


    幾番為難,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寒漓終於開了口:“聽雪,你可願意在我身邊多留幾年?”


    聽雪是多麽聰明的女子,隻這一句便已領迴過來寒漓的話外之音,雪白了臉『色』,在寒漓麵前跪下,淒惶道:“可,可是白公子的緣故?”


    見聽雪這副模樣,寒漓倍感心疼,但也隻得點了點頭,“我昨日傳召了白鳳兒與他說了此事,他,他說他已有意中人。♀”


    聽雪的神『色』更差,眼中已經泛起了霧氣,心中極痛,她年歲越長眼界便越高,從前心高氣傲的她並不將世間任何男子放在眼裏,直到那日看見了他的傾城絕舞,她從沒見過哪個男子能如此美麗,也沒見過哪個男子的眼神向他一樣清澈『迷』人,她簡直是愛極了他。本以為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卻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一改往日的乖覺,聽雪竟忍不住對寒漓道:“您是公主,若您下了懿旨,他怎麽敢違抗!”


    “聽雪!”寒漓稍稍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已經帶了責備之意,“這種事情,豈能勉強。”


    “公主,奴婢相信日久生情,求公主成全奴婢這一迴吧!奴婢是真心愛著白公子的,奴婢相信總有一日奴婢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聽雪跪在寒漓腳邊,苦苦哀求。♀


    寒漓心中痛極,卻知道白鳳兒一身傲骨,若是勉強於他,保不定會做出怎樣慘烈決絕的事情來,到時候恐怕聽雪傷心更甚,此事又不好與聽雪言明,恐傷了她姑娘家的臉麵,隻得狠起心腸訓斥道:“胡鬧!你先退下吧!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


    聽雪見寒漓動了真怒,隻得含淚點頭退下了。隻是沒想到在關雎宮長長的迴廊上,她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而寒漓此刻隻是倍感頭疼,今日宮訣凊已頒了聖旨,封“聽雪”為寧欣郡主,出嫁所用依仗、嫁妝皆按公主品級著禮部辦下,明日就啟程前往盛瑞。這可謂是天大的恩澤了,當然有眼力見兒的人都能看出皇帝所作這些並非有多重視聽雪或者盛瑞,而全看在寒漓的份上。


    不論是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現在人人皆知高陽長公主並寵,新帝比起先帝似乎更加青睞於她。然而謠言荒唐,越傳越離譜,已有不少人開始偷偷議論新帝宮訣凊似乎對自己的親妹妹抱有不可告人的感情,才甘心情願將權勢拱手相讓,隻為博美人一笑。甚至有人傳,宮訣凊之前一直無心帝位,忽然參與奪嫡之事,竟然隻為了能得到自己的親妹妹。


    看著紅菊堂遞上來的一封封消息,寒漓已經沒有時間去顧忌聽雪的心意,雖說多數人認為謠言荒唐,但是寒漓深知大部分乃事實,若是任由謠言發展,恐怕很快便會有人將矛頭對準自己。此時此刻,寒漓感覺被一張巨網包圍,自己卻無力掙月兌。


    難為自己為國為民,整日心力憔悴,而宮訣凊卻仍廝混後宮終日飲酒作樂,維持他昏君的形象,朝政大權確實一應落在寒漓手中,可是朝中以滕雲龍為首的一幫臣子死死忠於宮訣凊,寒漓並不能掌控他們,她有時候懷疑,自己究竟是否在做無用之功。


    但謹冰堅持如此,他說她現在所做之事,無形之中都在默默增加她在朝中的威望,這能為她以後奪位增加不少籌碼,打下堅實的基礎。寒漓雖知道他說的話是事實沒錯,可是日日做著仿若無用之功,難免動搖她的信心。


    正值苦苦思索頭疼之際,忽然發現有人力道適宜的在為自己按著頭部,一時舒緩了不少壓力,寒漓迴頭,總以為是聽雲她們,卻沒想到竟是白鳳兒。


    見她終於迴神,他趕緊走迴她的麵前行了一禮,開口解釋道:“方才在下進來,公主似乎走神了,在下見公主雙眉緊蹙,才越禮上前。”


    看見白鳳兒,寒漓不免又想起了方才垂淚的聽雪,忍不住想要再次問^h一問他的意思,甚至想要問她若是自己下旨,他要如何,誰知卻被他先開了口:“請公主恕在下無禮。”說著竟跪了下來。


    寒漓忙讓他起來,道:“我既讓你住在關雎宮,便是信任你,我不防你會乘我走神之際害我。”


    白鳳兒搖了搖頭,卻並不起身,跪著繼續道:“在下並非指這件事。”


    “那你是指?”寒漓疑『惑』。


    “方才在下路過,無意間聽見了公主與聽雪姑娘的對話。在下深知公主您心疼聽雪姑娘,但公主仍不願強迫在下,多謝公主。”白鳳兒心中不是沒有喜悅的,他從前不將任何女人放在眼中,是因為他還沒有遇上宮寒漓,但是他一直深知她眼中沒有自己,無論自己如何努力。然而今日所聽,他總以為她到底還是在意自己的。


    這一番話,倒讓寒漓無法開口言說方才想提之事,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白鳳兒此刻的心意,見他這麽說,隻得順著他的意思道:“我知感情之事勉強不得,當年太平公主之事可見端倪。”那是前朝一個出了名的公主,仗著公主身份,『逼』迫心上人休了發妻與自己成親,結果沒想心上人與發妻情深意重,與公主新婚之夜,竟刺殺了公主之後自盡。


    “公主近日是否常常頭疼?”白鳳兒自然知曉那樁故事,隻是此刻並不適宜在這件事上多做口舌,開口便轉了話題。


    寒漓點了點頭,或許是這幾日煩心之事特別之多,寒漓近排確實經常頭疼,兩旁的太陽『穴』下仿佛潛伏著什麽蠱蟲,突突跳躍著疼痛。


    “公主,在下曾學過一些推血過宮之術,可為公主稍痛楚。”說著,在寒漓的許可下上前繼續為她輕柔地按起了『穴』道。


    那溫柔的觸感,恰到好處的力道,確實讓寒漓舒服不少,正自按壓著,忽然有人推門而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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