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風刺骨,大雪中的李府卻是燈火生平。


    主殿側廳,一張圓桌上滿是山珍海味,李建明一個人坐在上座,自飲自酌。


    “孩兒,拜見父親大人。”李棣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向李建明躬身參拜道。


    “來,棣兒,坐。”李建明看著精神不少的兒子,不由心情舒暢,之前聽了下人的報告,心中存有不少疑惑,按照下人形容的場景,隻有武者洗髓伐筋、脫胎換骨是才有的,而兒子無法修煉是人所共知的。


    “沒人的時候不用這麽拘謹,今天就我們父子談談心。”


    “是!”李棣在側座坐下,錢伯立於下首。


    李建明親自為李棣將酒盅滿上,“棣兒,你的起色似乎好了不少。”


    “孩兒正要向父親匯報,在黑水鎮時,孩兒偶然的機會吃過一枚朱果,氣血大有增進,先前在房間內嚐試著修煉一下,完成了一次洗髓伐筋,身體好了不少,相信隻要一直修煉下去,孩兒的身體很快就會痊愈。”早在來之前李棣就想好了措辭,至於是真是假,除了晝夜不離的錢伯,無人能夠證明,李棣相信錢伯不會出賣自己。


    “好!”李建明高興的拍案而起。朱果他是知道的,天地靈珍,蘊含著強大的氣血,對練體境的武者可謂是至寶,以前李建明也尋找過,以求治好李棣的氣血枯竭,但天地靈珍何其罕見,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想不到自己兒子的運氣如此好,自己苦求不得,卻被兒子偶然得到。


    “棣兒,明天你就去藏書閣選一卷氣血搬運術,好好修煉,憑你的資質用不了幾年練體境九重不是難事,可惜……”李建明沒有說下去,但李棣明白,他是在可惜自己丹田萎縮,終生練氣無望,最終將會滯留練體境九重巔峰。


    “父親不用可惜,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所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著李建明惋惜的麵容,李棣不由一暖,想起自己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心中一陣酸楚、不忍,不由得出聲安慰。


    “好!好一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李建明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兒子似乎長大了。


    以前李建明一直覺得,虧欠自己的兒子,無法修煉的兒子在他的心中猶如長不大的小孩,需要自己的嗬護、保護,現如今兒子長大了,不用自己的保護,本該高興,卻又有淡淡的失落籠罩心頭,做父親的無奈,既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展翅高飛,又希望能時時需要自己。


    氣氛有些沉悶,李棣靜靜的抿了一口杯中酒,度數不是很高也就三十多度的樣子,味道略微有些辛辣,有股藥草的味道,飲下後血液不由得加速流動、壯大,雖然壯大的幅度比較小,也足以見到此酒的不凡。


    李建明則是一飲而盡,靈酒對他這樣的練氣境強者沒什麽作用,他純粹是好酒。


    “棣兒,還有四個月就是家族年會。”李建明頓了下,仰頭,將杯中辛辣的靈酒倒入咽喉,李棣沒有插嘴,靜待下文。


    “我希望你能進入前十,此次的前世獎勵不同於尋常,對你有大作用。”李建明似乎有些醉了,微醺的眼睛看著門外,沒有焦距,眼角有些抽搐,不知是不是幻覺,李棣在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眷戀和生無可戀兩種矛盾的情感。


    “嗬嗬,看來我真的是醉了,你身體剛剛迴複,尚未痊愈,怎麽可能短短四個月達到練體境六重。”說完李建明還自嘲的笑了兩聲,李家年輕一輩,目前除了有幾個資質上等的達到練體境七重,其他成員大多是六重及一下,要想進入前十名,起碼要有練體六重的實力。


    看著李建明為自己、為家族提前衰老的麵龐,李棣心中不由一痛:“父親請放心,孩兒必會盡最大努力,定不會墮了父親的威名。”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你有這心,為父很欣慰,但是修煉必須循序漸進,切不可莽撞,急於求成,壞了根基,那就得不償失了。”李建明嚴肅的教育到。


    李棣連忙應是,心中默默下定了決心,要努力修煉,爭取在年會上一鳴驚人。


    “對了,棣兒,你能夠修煉的事,還有誰知道?”李建明麵容嚴肅。


    李棣一怔,“除了父親,隻有錢伯以及為孩兒沐浴的仆役丫鬟知道。”


    “老錢我是比較放心的”李建明看了眼,李棣身後低眉垂首的錢伯:“那些下人我會通知下去,短時間內,在你有自保能力之前,切不可將你能夠修煉的事傳出去。”


    “棣兒,你的商業天賦很好,以前另外兩大家族還有鎮府,沒有采取什麽過激的手段,那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你的情況,知道你命不久矣,所以不會冒著激怒我們李家的風險將你扼殺。”李棣點了點頭,父親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能修煉,就算無法進入煉氣境,九重練體境加上一些靈藥,活到一百五十歲也是可能的,這樣是其他三家所不能容許的,到時候必定會使盡手段將威脅除去。”


    李棣沉默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雖然這個世界的李棣習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但那畢竟是別人記憶,就好似你看了場電影不會因為電影中的血腥變得嗜殺,追根究底,李棣隻是一個剛剛煥發理想、追求的it男。


    “父親,孩兒原本時日無多,準備盡最後綿薄之力為家族做些貢獻,現如今上天給了我一次機會,我想爭取下。”


    李建明緊皺眉頭,又舒展開:“你有什麽想法?直說吧,為父定會支持你。”


    “謝父親。”李棣微微垂首道:“我準備將商業上的是全部交給家族,試試武道這條從來未曾想過的路,也好無悔我的人生”


    李建明低沉許久:“從小你的脾氣就倔,認定的事八匹灼馬也拉不會來,行,這次就隨你,明天將手頭上的事與二長老交接下,就像你說的,隻為無悔人生。”


    “多謝父親。”李棣連忙道謝,同時心中鬆了口氣,畢竟有商業天賦的隻是明武大陸的李棣,自己在前世學的是計算機,又不是工商,若是讓自己去管理,或許在信息大爆炸的影響下,可以說幾個別人眼前一亮的措施,但實際操作的話,可謂望洋興歎了。


    同樣,練武是性格變化很好的解釋,李棣就能漸漸的展現自己的性格,每天扮演另一個人,是很累的,還要擔驚受怕,怕人揭穿引來殺身之禍。


    兩人再次沉默,李建明是心情低落,醉意已深,李棣則是不知道聊什麽,李建明相對他來說隻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想要接受、融入這個世界,需要時間。


    “父親……”李棣猶豫,不知該不該問出這個問題。


    “怎麽?有事?今晚就我們父子倆,有什麽不能直說?”李建明瞪著惺忪的醉眼,不悅道。


    “那孩兒就直言了,孩兒想問娘親的事情。”李棣聲音越來越低,明武大陸的李棣自幼沒有見過自己的娘親,問過李家的人,卻沒有人知道,隻知道年輕時候,李建明外出曆練了五年,迴來的時候抱著繈褓中的李棣,沒人知道李棣的親生母親是什麽人。李棣也問過自己的父親,每次父親都是沉默不語,或是大發雷霆,李棣穿越過來自然希望了解自己的生世。


    李建明一下子沉默了,久久不語,就在李棣以為又是不了了之的時候,幽幽的聲音傳來:“你長大了,有些事不該瞞著你,但是你現在知道了卻沒有任何好處,要是你取得了這次年比的前十,我就將有關你母親的所有事都告訴你。”


    “咕嘟……”一杯酒水下肚。


    相顧無語,風雪依舊,隻餘觥籌交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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