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還在和貝斯手拚酒,立刻準許他們溜了,塞給他們幾張紙鈔,還順便嘲笑他們“年輕人的規矩”。阿德琳娜已經吐完,迷迷糊糊地想爬起來擁抱他們,兩人都努力躲開了她充滿嘔吐味道的親吻。


    出租車倒是很願意載他們這種生意,特別在紮尼爾亮出一張大額鈔票的時候。


    “這兒挺漂亮。”斯卡麗特在窗外掠過那些被霓虹燈照亮的老式建築時說,手指貼在玻璃上。“那些房子可真美,瞧那個廣告牌。”


    紮尼爾對那個巨大的三明治廣告牌舌忝了舌忝嘴唇:“我可不喜歡那麽多刀叉,雖然今晚的烤肉挺好,但每個人隻有一點兒分量……”


    斯卡麗特突然在腦子裏說,把窗戶開大來減低嘔吐反應。紮尼爾轉過臉來看向她,等著下一句腦子裏的話。


    司機朝後麵瞄了一眼:“熱戀期?來這兒旅遊?”


    兩人迴給司機一個深受困擾的倒黴表情,司機隻是朝他們揮了揮手。


    紮尼爾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像伯恩斯家這樣的屋子是不是都有個藥櫃——紮尼爾眼睛亮了,興奮地又拍了女孩一下。


    斯卡麗特大幅度地點著頭:


    紮尼爾對她睜大雙眼,再次擺出無辜的表情。女孩認同地撇了撇嘴唇。


    司機放他們下來時打著哈欠,顯然在搭話之後都沒在意兩個沉默的乘客,紮尼爾付了錢,將剩下的鈔票一半塞進口袋裏一半遞給斯卡麗特。伯恩斯家大門和鐵柵欄周邊都亮著燈,監控攝像頭旋轉著跟上他們的位置。


    門鈴響了差不多五分鍾後才有反應。


    “那小混蛋呢?”臉色很差的塔羅斯穿著浴袍在屋門口那團燈光裏按了個什麽按鍵,雕花鐵門自動開了。


    “喝酒。”斯卡麗特和紮尼爾異口同聲地迴答,女孩補充了一句:“我們沒喝。”


    “很好,他最好永遠別迴來!”塔羅斯在他們後麵碰地一聲關上門。


    原本躺在門口地板上的那個艾瑞克的行李箱已經不見了。紮尼爾看向斯卡麗特,斯卡麗特局促地看著塔羅斯,全身上下都散發出緊張的情緒:“我能……我能去看看,呃,外祖母麽?”


    塔羅斯不耐煩地盯著她,女孩在他的視線裏更加退縮。他指著斯卡麗特的臉警告:“媽媽可不會為了你修改遺囑。”


    斯卡麗特稍稍縮起肩膀,抿緊嘴唇,一直保持著膽怯的視線接觸撐到了這句話結束。紮尼爾也小心翼翼地看著塔羅斯,伯恩斯家的長子懷疑地瞥向他,男孩立刻移開了視線。


    “走廊那裏第一扇門。”塔羅斯最終指出莉絲夫人臥室的方向,自己直接上了二樓。


    紮尼爾雙手放在斯卡麗特肩膀上,推著她向莉絲夫人的臥室走去,斯卡麗特在這觸碰下驚得抖了抖,然後才放鬆下來接受對方的體溫。紮尼爾在她後麵竊笑:


    紮尼爾在後麵擼了把她的頭發。莉絲夫人的房門開了道小縫,漏出了一大片光。斯卡麗特在努力撫平被弄亂的頭發,紮尼爾正用手指一點一點戳著推開門。奧莉薇亞裹著睡袍坐在一張看起來就很舒服的高背椅子裏,她放下手裏的書,卸了妝的臉看上去相當疲倦。斯卡麗特和紮尼爾站在門口,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


    莉絲夫人顯然睡熟了,全白的卷發散亂在枕頭上,卸妝後她的臉蒼老又多皺,整個房間都有股烈酒味混合藥片的味兒,床邊的心率監控儀器低聲嗡響,顯示她的心率和唿吸都很慢。


    “你們來幹嘛?”奧莉薇亞聲音嘶啞,合上了那本書,端起手邊的酒杯。


    “……我暈車而且頭疼,想吃幾片阿司匹林。”斯卡麗特咬著嘴唇低聲問,視線盯著地板。


    奧莉薇亞指向房間裏另一扇門,一直盯著斯卡麗特進去。紮尼爾挪到了床邊,看了一會兒旁邊的心電圖機器以及掛在輸液杆上貼了標簽的袋子,輸液管一直延伸到絲綢被單底下。


    斯卡麗特半關上浴室門阻擋奧莉薇亞的視線,藥櫃裏有大量寫著英語法語西班牙語的藥瓶,她翻找著藥瓶,很快找出英文標示的阿司匹林,還翻了點別的白色小藥片,拽下一大張紙巾包起藥片塞進了牛仔褲口袋。


    奧莉薇亞緊盯著年輕男孩。紮尼爾對她打量的眼神擺出了個坦然的姿勢。斯卡麗特出來道了謝,又看向床上的莉絲夫人:“她怎麽樣了?”


    “心髒搭橋手術後遺症,器官衰竭,嗎啡上癮而且嗜酒。”奧莉薇亞用下巴示意自己的母親。“醫生說她隨時可能中風,但她堅持要享受生活。”


    “所以她——”斯卡麗特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所以她——決定宣布……遺囑?”


    “遺囑差不多二十年前就寫好了,”奧莉薇亞撥弄著她的長卷發,煩悶地解釋。“你的消息我們最近才得到,媽媽明天就會把你加進法律文件裏,斯卡麗特,但你拿到的不會太多。”


    “沒關係,”斯卡麗特的微笑十分真誠。“真的。”她在腦子裏補了一句。


    紮尼爾再次推著她的肩膀,動作輕柔地讓他們一起移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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