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離別的晚歌


    湖畔的微風滿滿變大了,風聲在錦狼的耳邊唿嘯著,風中裹挾著諷刺和潮濕的冷空氣一遍遍地襲擾著錦狼的臉龐,按理說,這個季節的西喀什特林是不會這麽冷的。


    樹枝上的葉子在風中沙沙作響,湖中一層層的波紋也傳來十分獨特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被這晚風弄得不得寧靜,但這聲音聽起來卻是很沒有生氣。以往每次這個時間出來散步時,樹枝上,草叢裏的蟲鳴鳥叫總是不絕於耳,每一天都像是在開音樂會,雖然它們五音不全,但是沒有什麽能阻止它們對於這片熱土的歌頌。


    時間不早了,錦狼站起身來,無聲地作別這美好的夜景,仿佛是他最後一次來到這個湖邊了一樣。他得迴去了,迴去睡覺,明天還有功課...


    他故意放滿了步子,是為了感受這夜色的嫵媚,從他鼻翼間流動的每一股空氣他都無比珍惜,他從未如此地在意過身邊的一花一木,就像魚兒從來沒有在意過每天在它們身邊流動的水,這也許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地學會珍惜。


    他想起了天成莊園,但是沒有直接想到父親,老羅叔和繼母那些或在血緣或在感情上最親近的人,而是想到了這六年來幾乎從來沒有想過的“小人物”們,比如他還在天成莊園的時候每天都會早起為他準備新衣服的保姆陳姨;比如說話有些口吃但是為人和藹的花園園丁;比如每次自己路過莊園大門時,都要向自己敬禮的保安,那保安有一個習慣,自進入莊園以來就一直保持著,那就是無論何時見到老爺,夫人,少爺都要敬一個標準的禮,據說怎麽敬禮才算標準還是他在家鄉向一個退伍的老兵學會的;還有一位就莊園裏的大廚,他一輩子似乎就隻會做那麽兩件事,第一是在廚房裏燒出頂級的菜,第二便是在廚房的房簷下曬太陽,無論春夏秋冬,隻要有太陽就曬,在錦狼小時候膚色還是古銅色,到他離開時就已經是純黑色了。


    接著,他想到了莊園裏很多沒有去過的地方,比如藏書閣,那可不僅僅是藏書閣樓,老爹趙文峰這輩子最引以為豪的各類世界級大獎幾乎都在裏麵,但凡有客人來家參觀,那是必去的一站;還有地下室的酒窖,各類名酒數不勝數,但是他沒沒到喝酒的年紀就來到了西喀什特林,成為了一名夜影軍團的學員;再就是父親的書房,那是他最不想去的地方,沒有之一,因為那裏給他的童年留下了深深的陰影,他小時候闖完禍之後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父親在書房等你”,尤其是後麵再有一句友情提示“小心點,你爸爸今天心情不太好”,母親去世後,那個書房是他們父子共處最多的地方,至於氣氛嗎,就一直是那麽尷尬......


    就這麽一直低著頭,走著走著,想著想著,寢室前的台階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腳下。


    離著很遠,錦狼就看見了大廳裏一個身影,像是一尊雕塑,靜靜地坐著,也在靜靜地等待著。走近了,錦狼看清了那個身影,那是雲豹,他沒有食言,寢室大廳裏的燈還開著,他就在燈下一邊打坐一邊等他迴來。錦狼還有五步就要走進大廳的時候,雲豹睜開了眼睛,起身微笑著向門口走去。


    錦狼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雖然心裏千言萬語,但就在心裏像進入了琥珀的蚊子一樣,想飛卻無能為力。


    “這麽晚了,去睡吧,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說,再怎麽樣......”雲豹低頭揉了揉鼻子繼續說道:“至少明天的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的,哈哈......”


    錦狼緩緩點了點了頭,從嘴角硬是擠出一絲微笑,然後錯過雲豹的肩膀朝樓梯的方向走去。雲豹在錦狼經過自己時,在他的後後背用力拍了一下,就像以往,他們之間經常做的事情。錦狼沒有迴頭,但是他卻很享受背後的那一掌,讓他感覺到了情義的真實和濃厚。


    錦狼將腦袋輕輕地放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天亮,照常起床的時間。


    這時,雲豹還在洗漱間刷牙,背後忽然傳來十分有力的一掌,他杯中的水都灑了出來好多。雲豹迴頭望去,錦狼站在他背後哈哈大笑,其實那一瞬間他就想到了肯定是錦狼這貨搞的惡作劇,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怎麽可能還會有這樣的心情呢。


    雲豹愣了一下,錦狼卻因為惡作劇成功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雲豹做了以往一定會做的事情,他將杯子裏剩餘的水潑到了錦狼的臉上,大笑中的錦狼鼻孔裏嘴巴裏全都進了水,現在輪到雲豹哈哈大笑了。接下來,就是雲豹錦狼二人之間的潑水大戰了,聞聲趕來的秋狐剛一開門就不幸地被潑了一身的水,起初她也愣了一下,這真的是遭受了命運重大創傷的錦狼嗎?但誰知道這一個晚上之中都發生了什麽呢?


    被拉入戰局的秋狐怎可善罷甘休,兩人對戰霎時變成了三人混戰......五十分鍾後,他們都在怪丕教授的研究室裏倒立著看書,隻有背誦完長達十幾頁的文章之後才允許休息,懲罰很殘酷,但是原因卻很簡單:他們都遲到了!


    教授一邊走來走去,一邊罵道:“小崽子們,這是要造反嗎?說遲到還三個人合起夥來一塊遲到!”


    這一天,錦狼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往日一樣,沒心沒肺地吃飯,沒心沒肺地學習,沒心沒肺地開玩笑,搞惡作劇,甚至不忘討好他的女神。


    兩人都有些意外,他們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一時的刺激太大,心智都有些不正常了呢?中午吃飯時,錦狼主動為兩人去盛蓮子湯,就在這會兒,秋狐偷偷地問道:“他不會有事吧,越是這樣越是有點讓人擔憂啊。”雲豹正用筷子夾一個沒有剝皮的雞蛋,花了好大力氣才成功,他放下筷子一邊剝雞蛋皮,一邊說道:“他一直有他很獨特的一麵,我相信他不會有事,也許現在他是把一切都看開了吧。”


    ......


    趙文峰的秘書小李今天接到了一個任務,他要去公安局舉報一個犯罪案件。


    這是雲京市的市公安總局,從奧迪a10轎車走下來之後,他把腰挺得筆直,步履之間停頓的時間也比平時長一些,並且在內心一遍遍地暗示自己:我現在可是代表著天成企業總裁趙文峰先生的臉麵。由於分了神,在上樓梯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不過還好是有驚無險.....


    到達大廳的服務中心時,他終於要開口講話了。“您好,我要舉報一個重要案件。”這聲音乍一聽都不像是他,他平時說話的聲音比較尖利,顯得少幾分威嚴,這是他在出發之前練習了很長時間才做到的。


    服務台的警員聽到這個聲音時還感覺怪怪的,她抬頭看了這人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準備記錄。不鹹不淡地問道:“請問是什麽類型的案件?”


    “人口拐賣和參與恐怖主義活動。”


    這話吸引了警員的強烈興趣,他再次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人,這次眼睛睜得更大。看到他西裝革履的,不像是來搗亂的。於是他繼續問道:“請問您的身份?”


    “我叫李崇陽,天成企業總裁趙文峰首席秘書,是應總裁之托來報案的。”


    聞言這位警員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一邊眼睛直盯著小李,一邊拿起了電話。


    十幾分鍾後,小李被這位警員引領著到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口,門口牌子上寫著“副局長辦公室”幾個字。“就是這兒了。”警員說道,但是她的眼神卻有點奇怪,想要表達什麽的樣子,但是遲遲沒有說話,直到小李向他點了點頭,然後準備敲門。在小李的手都已經抬到半空中時,警員說道:“您進去之後一定要倍加小心哦。”小李把手收了迴來,有點不解地皺著眉頭,但是這位警員卻依然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她擠出一句話:“高局長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說完,警員轉身便離開了。


    小李隻是覺得這位警員有點莫名其妙,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叩響了這位高局長的門。


    “咚咚咚咚”之後,門內傳來了一個渾厚而幹脆的的聲音:“請進。”


    小李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十分整潔的辦公室,第一感覺就是這一定是一間強迫症患者的專屬空間,因為雖然房間裏的東西不多,但是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地十分條理,似乎每一件都是用心安置的。桌麵上,窗台上,地板上等等所有能用肉眼看見的地方幾乎都是一塵不染。


    但是與這個幹淨的背景極不協調的是一位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發椅上抽煙,一個瓷煙灰缸放在了桌子上,缸內放滿了煙頭,這些煙頭長短不一,有的就隻剩下過濾嘴了,而有的似乎隻抽了一口。


    “請問您是高副局嗎?”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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