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殘照。


    鴻臚寺外,禁軍重圍,奉雲翳王的命,進入其中搜查。


    在大商都城外,大商被漠北鐵騎打的狼狽不堪,但是,在大商都城內,大商還是可以窩裏橫一把的。


    說窩裏橫倒也有些不合適,畢竟,漠北使臣並非大商朝的人,或許,用欺軟怕硬更為合適。


    當然,欺軟怕硬,本就是人之本性。


    “小公子。”


    這一刻,李園內院,一名小廝快步走來,著急地稟報道,“雲翳王率領禁軍,朝著鴻臚寺方向去了。”


    “知道了。”


    房間中,李子夜應道,“繼續盯著。”


    “是!”


    小廝領命,旋即轉身離開。


    “小公子,現在怎麽辦?”


    桌案對麵,桃桃看著眼前小公子,擔心地問道,“皇室此舉,一石二鳥,針對李家和漠北,我們雖然能自證清白,但是,漠北使團那邊恐怕不行,張大人被害的罪名,很可能要被栽贓到漠北八部身上。”


    “不急,等等看。”


    李子夜平靜道,“李家既然已經從中脫身,那我們便以局外人的視角看一看大商皇室和漠北使團的這場較量。”


    “那張大人的仇?”


    桃桃神色凝下,問道,“我們不報了嗎?”


    “當然要報。”


    李子夜心平和氣地應道,“雖說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是,絕不會缺席這句話純屬扯淡,不過,小不忍則亂大謀,張大人遇害已成事實,他的仇,力度比時間更重要,不急,等一等,待大事功成,我會親自拿著兇手的頭顱,到張大人的陵前敬酒!”


    “小公子,我有些不明白,皇室此舉,就不怕露出破綻嗎?”


    桃桃不解地問道,“他們若想殺張大人,下毒就行,何必多此一舉,或者,派一名暗影衛也可,何必讓皇室成員親自動手?”


    “下毒,總有意外。”


    李子夜耐心地解釋道,“他們就是要製造,漠北使團剛來,張大人便遇害的假象,順便給李家扣上勾結漠北使團的汙名,若僅僅隻是下毒,萬一張大人沒被書房中的香料毒死,他們的計劃,便會失敗,至於,為何要皇室成員親自動手,那是因為鎮世訣殺人,不會留下痕跡。”


    說到這裏,李子夜看向大商皇宮的方向,繼續道,“不同武者修煉出的真氣,龍氣,更加接近靈識之力,可以攻擊一個人的靈識,靈識受損而死,一般情況下是查不出來的,相反,以真氣摧毀一個人體內的生機,肯定會留下痕跡,別說五境大修行者,尋常武者都能看出端倪。”


    “我明白了,皇室之人想要掩人耳目,卻沒有想到,小公子雖然已經殘了,但是,依舊可以憑借強大的靈識之力看出其中端倪。”


    桃桃神色凝重地說道,“他們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用最不會留下痕跡的鎮世訣殺人,反而,坐實了皇室的嫌疑。”


    “不,我能看出其中端倪,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李子夜迴答道,“皇室的這個選擇,沒有錯。”


    “小公子覺得,此事是何人所為?”桃桃關心地問道。


    “暗影衛的掌控者,慕武安的嫌疑最大。”


    李子夜迴答道,“皇室之中,有資格修煉鎮世訣的人並不多,而且,慕武安身為暗影衛的統領,精於暗殺,最適合做這件事。”


    “小公子。”


    兩人說話間,院外,玄冥快步走來,進入房間,凝聲道,“查出來了,昨天夜裏,慕武安沒有出過府。”


    “沒出過府?”


    李子夜麵露異色,問道,“消息準確嗎?”


    “準確。”


    玄冥點頭應道,“張大人遇害的時候,慕武安正在書房,這是我們的探子親眼所見,不可能有錯。”


    “不是慕武安?”


    李子夜眸子微眯,輕聲呢喃道,“奇怪,除了他以外,皇室還有精通鎮世訣之人嗎?”


    “四殿下。”


    玄冥很是貼心地迴答道。


    “滾!”


    李子夜迴過神,罵道,“去做事。”


    玄冥尷尬一笑,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離開。


    這小公子,素質真差,竟然公然辱罵手下,他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小公子,兇手不是慕武安的話,這件案子就不好查了。”桃桃凝聲道。


    “桃桃,你派人給四殿下送一個口信,讓他寫一份皇室成員的名單出來。”


    李子夜吩咐道,“任何有資格修煉鎮世訣的皇室成員,都要寫出來,我們一個一個排查。”


    “是。”


    桃桃領命,旋即起身前去做事。


    房間中,李子夜轉動機關椅走出,看著天邊的夕陽,眸中閃過一抹冷色。


    毫無疑問,皇室已經開始察覺到危機了,張大人的死,便是皇室對他們的宣戰。


    很好,若是對手沒有任何反抗,那他們的勝利,豈不是失色了很多。


    這最後一局,大家都拚了性命,就看誰棋高一籌了。


    張大人,你的死,我會讓皇室披麻戴孝為你償還!


    同一時間,鴻臚寺中,禁軍挨個房間搜查,尋找可疑之物。


    怦然一聲,白狄王後的房間,禁軍破門而入,十多名禁軍將士進入其中,翻箱倒櫃地搜查。


    桌前,澹台鏡月起身,邁步走了出去。


    院中,雲翳王看到白狄王後房間中走出的女子,卻也沒有太過在意,隻當是白狄王後的一名侍女。


    澹台鏡月走到白狄王後身旁,不言不語,靜靜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時間一點點過去,約莫兩刻鍾後,所有的禁軍將士相繼走出,如實稟報道,“啟稟王爺,沒有發現可疑之物。”


    “沒有?”


    雲翳王聽到眾將士的稟報,眉頭輕皺,問道,“搜仔細了嗎?”


    “搜仔細了。”


    一名禁軍校尉恭敬應道,“能搜的地方都搜了。”


    雲翳王臉色沉下,目光看向眼前的白狄王後,冷聲道,“在我朝找到殺害張大人的兇手前,希望王後和各位使臣不要離開鴻臚寺,隨時配合我朝的調查,告辭。”


    說完,雲翳王沒有再多留,轉身離去。


    禁軍和雲翳王離開,澹台鏡月轉身迴了房間,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白狄王後邁步跟上,關上房門,目光注視著房間中的澹台天女,詢問道,“天女,怎麽迴事?”


    “斷心草。”


    澹台鏡月從懷中拿出了一小包斷心草丟在了桌上,語氣平淡地說道,“在王後的房間中找到的,想必,在我們來都城前,就已經被放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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