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王府。


    後院。


    六王論戰,就大商的局勢和來年的打法交流了自己的看法。


    當然,陶夭夭純粹打醬油,沒發表什麽言論。


    不在其職,不謀其政。


    然而,比起戰術的討論,李子夜的舉動,更是讓凱旋王等人大吃一驚。


    四人看到布衣王作死的行為後,羅刹王竟沒有暴跳而起一劍將其砍死,神色間皆有些難以置信。


    羅刹王難道真的轉性了?吃素積善,不殺生了?


    “別說,這醉仙樓的菜味道還不錯。”


    李子夜又夾了兩筷子菜,邊吃邊說道,“你們也嚐嚐。”


    “不了,不了。”


    東臨、關山王四人趕忙搖了搖頭,拿著自己肘子、羊腿狂啃,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現在這羅刹王的實力大漲,他們可不想墳頭長草。


    “凱旋的意思,開春之後,由布衣和你配合,一起反攻天諭殿大軍?”關山王吃了一口烤鵝壓壓驚,轉迴話題,問道。


    “現在是這麽打算的。”


    凱旋王應道,“布衣王善用奇兵,正好能填補羅刹的空缺,和本王配合,也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正一奇,的確是不錯的配合方式。”


    忠武王吃著一口羊腿,說道,“加上羅刹軍出類拔萃的攻擊力,隻要戰術配合得當,說不定真能一舉擊潰天諭殿的大軍。”


    “漠北八部那裏,還是要你們盡力擋著。”凱旋王說道。


    “應該的。”


    東臨王說道,“隻要朝中那些貪生怕死之輩不拖後腿就行。”


    說完,東臨王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看著眼前布衣王,問道,“對了,當初在白帝城,你是不是看出漠北八部的陰謀了?”


    “嗯。”


    李子夜點頭,沒有否認,應道。


    “現在想起,你當初的表現確實有些不對勁。”


    東臨王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會看不出那是漠北八部故意設下的局。”


    “看出一些是真,卻沒想到白帝城會那麽快失守也是真。”


    李子夜如實道,“當初東臨王留下七萬人守城,我覺得並沒有什麽問題,便沒有多言,而且,那時我人微言輕,不論說什麽都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也對。”


    東臨王頷首,無奈地搖了搖頭。


    萬戶侯,聽著好聽,實際上,分量也就那迴事。


    “凱旋,天諭殿那邊,銀甲鐵騎還有多少?”


    忠武王吃著手中的羊腿,問道。


    “六七千吧。”


    凱旋王應道,“天諭殿那邊吃過一次大虧後,斬馬刀戰術便不再那麽好用。”


    “那是肯定。”


    忠武王拎過酒壇,灌了一口酒,說道,“越是針對性的戰術,局限性便越大,現在天諭殿有了防備,再想發揮出當初的效果,難了。”


    “六七千銀甲鐵騎,應該也很難對付吧?”


    關山王好奇地問道,西境那邊的事,一直都是凱旋來應對,他隻聽過銀甲鐵騎的威名,卻從不曾真正見過。


    “何止是難對付。”


    凱旋王輕歎道,“除了布衣王以斬馬刀大破銀甲鐵騎那次,其餘每次我們對上銀甲鐵騎,都隻能羅刹王親自帶兵衝陣,以絕對的武力抗衡銀甲鐵騎驚人的衝擊力,若非如此,羅刹王的壽元也不會消耗的這麽快。”


    四位聞言,目光看向眼前滿頭白發的羅刹王,沉默無言。


    三絕劍的修煉,會消耗使用者的壽元,此事,他們也有所耳聞。


    以武力,正麵抗衡千軍萬馬,是最不智的行為。


    這也說明銀甲鐵騎是何等強大,讓凱旋王和羅刹王不得不這麽做。


    “經過一個冬季的休養生息,來年,銀甲鐵騎的數量說不定會更多。”


    一旁,李子夜冷靜分析道,“保守估計,恢複到一萬之數,應該沒有問題。”


    “沒錯。”


    忠武王點頭道,“我們在征兵,天諭殿也一樣,銀甲鐵騎雖然不像普通的兵種可以迅速增補,但是,一個冬季,增加兩三千人應該不會有問題。”


    “銀甲鐵騎不過萬,過萬不可敵。”


    凱旋王神色複雜道,“來年,又有一場硬仗要打。”


    “喝酒吧。”


    忠武王舉起手中酒壇,說道,“現在想那麽多也無用”


    東臨、關山等人聞言,也拿過身前的酒壇,碰了上去。


    酒水入口,辛辣霸道,軍人喜歡喝烈酒,大商的幾位武王同樣也不例外。


    “很久沒有這麽聚過了。”


    東臨王看著眼前五人,感慨道。


    “是啊,喝完這一場,下一次再想找這麽多人一起喝酒,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關山王應道。


    “也許,是在我們某一人馬革裹屍之日。”


    凱旋王淡淡一笑,道,“戰場廝殺,終究會有那麽一天。”


    “別烏鴉嘴,本王可還想看著我那一雙兒女成家立業呢!”東臨王沒好氣地說道。


    “東臨說的對,等到天下太平,本王就告老還鄉,在家幫女兒帶孩子。”關山王難得和東臨王意見達成一致,附和道。


    “羅刹。”


    三人閑扯之際,忠武王放下手中的酒壇,目光看向眼前的女子,正色道,“可有遺願?”


    凱旋王三人神色一怔,目光也望了過去。


    同袍一場,羅刹若有什麽未完之事,他們定會竭力相助。


    “沒有了。”


    陶夭夭看到四人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應道,“各位今日能來為我送行,我已很滿足,沒什麽遺願了。”


    “那就多喝點酒。”


    忠武王再度舉起手中酒壇,豪氣道,“來,幹了!”


    “哎,喝這麽多酒,迴去又要被內子罵了!”


    東臨王抱怨了一聲,卻毫不遲疑地舉起手中酒壇,咬牙切齒道,“反正都喝這麽多了,不差這一點,一人四壇酒,誰喝不完,誰孫子!”


    “怕你不成!”


    關山王拎起身前酒壇,直接碰了上去。


    驕陽之下,六王暢快痛飲,以酒為禮,送別羅刹。


    與此同時,皇宮,西南方。


    聽雨軒。


    慕文清坐在火盆前,目光注視著羅刹王府方向,一向平靜的眸中也有了幾分波瀾。


    “王爺。”


    一旁,木槿開口,輕聲道,“王爺若想去送一送,便去吧。”


    慕文清迴過神,輕輕搖了搖頭,應道,“不用,不急在這一時,會有機會的。”


    “王爺的話,是何意?”


    木槿皺眉,不解道,“羅刹王的壽元,明顯已經盡了,此時不去,以後哪裏還會有機會?”


    “有的。”


    慕文清看著羅刹王府的方向,平靜道,“最後的時刻,她一定會來這座宮中,屆時,再送行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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