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右大臣府。


    較武場。


    李子夜一記靠山震,撞飛織田龍正,戰局,勝負立分。


    較武場外,柳生真一等人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變了。


    “放肆!”


    府中將士大怒,立刻全都衝了上去。


    李子夜見狀,嘴角微微彎起,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恐慌之色。


    這麽多看著,這右大臣總該表現出來一些器量。


    都是聰明人、老狐狸,氣度不能失,快,讓這些雜魚讓開。


    “你們都讓開!”


    果然,這一刻,眾人後方,一道威壓的聲音響起,喝止擅自動手的部屬。


    李子夜周圍,一位位府將領命,立刻又退了下去。


    “當真是英雄出少年,不錯。”


    眾府將後方,織田龍正邁步走來,目光看著眼前少年,臉上露出讚賞之色,說道。


    “右府大人過譽。”


    李子夜也見好就收,恭敬行禮道,“方才是小子占了招式的便宜,若再打一場,最多三招,小子我就會敗下陣來。”


    “哈哈。”


    織田龍正大笑一聲,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邁步朝較武場外走去。


    “柳生,帶這位小兄弟去議事堂等候,本將軍稍後便至。”


    “是!”


    柳生真一恭敬領命道。


    兩人隨後前往議事堂,等候右大臣。


    議事堂中,下人奉上茶水,瀛洲茶道,數百年來發展極快,不論文臣和武將,甚至平民百姓都深受影響。


    李子夜端起茶,默默喝了一口,又放了下來。


    真,難喝。


    算了,天天大魚大肉,就當偶爾拍個黃瓜了。


    “如何,本將軍府中的茶比起中原的茶,可有什麽不同?”


    這時,織田龍正邁步走入堂中,在主桌前跪坐下來,目光注視著前方的少年,問道。


    “各有千秋。”


    李子夜微笑道,真不知道,睜眼說瞎話會不會被雷劈。


    “小兄弟,這裏沒有其他人,本將軍也不兜圈子了,本將軍知道你是大商朝李家的嫡子,你李家在中原堪稱富可敵國,本將軍若是放你迴去,不知,李家可以出怎樣的價錢?”織田龍正一口將杯中的茶水飲盡,旋即放下茶杯,平靜道。


    “右府大人想要什麽?”李子夜不動聲色地問道。


    “李家三成的生意。”織田龍正獅子大開口道。


    “可以。”


    李子夜想都沒想,直接答應道。


    “嗯?”


    織田龍正聽到眼前少年答應地如此爽快,反而有些不習慣,詫異道,“小兄弟就不討價還價嗎?”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子夜微笑道,“我是李家唯一的嫡子,我若死在瀛洲,李家的萬貫家財就會全部落入我那義兄手中,這樣的結果,比起右府大人索要的三成生意,孰輕孰重,我還是能分得清。”


    “和聰明人說話果真爽快!”


    織田龍正大笑道,“柳生,本將軍說的沒錯吧,有些話,不必藏著掖著,說開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將軍智慧,屬下不及。”


    柳生真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又咽了下去,恭敬應道。


    “不知,右府大人準備什麽時候送我迴去?”李子夜笑著問道。


    “不急,本將軍這幾天暫時還有些事要處理,待處理完後,便派人送小兄弟迴去。”織田龍正應道。


    “是右府大人和太政大臣禦前賭局之事嗎?”李子夜問道。


    “不錯。”


    織田龍正點頭,這件事並不是什麽秘密,這小子知道,也不奇怪。


    “本來,瀛洲之事,我一個中原人不該過問,不過,柳生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有些話,我還是想說一說。”


    李子夜嘴角彎起一抹不可查的弧度,道,“昨日,我和柳生前輩一到瀛洲,就碰巧遇到了太政大臣和那地魁,右府大人,你可能被人算計了。”


    “哦?”


    織田龍正看了一眼左前方的柳生,旋即又將目光移到眼前的少年身上,道,“此話怎講?”


    “請問右府大人,這場賭局,是誰主動提起的?”李子夜繼續問道。


    “白川秀澤。”


    織田龍正迴答道,“本將軍手中有人魁這張底牌,不過,除了本將軍和極少數親信外,並無人知曉此事,所以白川秀澤在真武皇主麵前提出這場賭局後,本將軍就答應了,沒想到。”


    說到這裏,織田龍正語氣一頓,神色沉下。


    “右府大人,有沒有想過,這是太政大臣設下的一個局。”


    李子夜平靜道,“比如,他早就知道人魁於效忠右府大人,所以,斷定右府大人一定會答應這場比試,好借此機會奪取天叢軍的兵權,我甚至懷疑,前任天叢大將遇刺之事,就是太政大臣派人所為。”


    議事堂內,織田龍正、柳生真一聽過眼前少年所言,神色都是一震。


    難道?


    事情真如這少年所說,他們中計了?


    很快,織田龍正迴過神,正色道,“小兄弟,你方才所說的這些話,若讓外人聽到,可是死罪。”


    “這裏並沒有外人。”


    李子夜目光誠懇,神色平靜道,“不是嗎?”


    織田龍正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兄弟說的不錯,這裏沒有外人,還請繼續說下去。”


    李子夜嘴角微彎,繼續道,“據我所知,天叢大將實力不弱,加上守備的親衛,想要行刺成功,並非易事,右府大人,說句大不敬的話,縱然右府大人手下高手如雲,若想刺殺這位天叢大將,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辦到。”


    織田龍正點頭,應道,“不錯,本將軍手中高手雖然不少,但是,要殺天叢大將,除非人魁親自出手,否則,機會不大。”


    “這樣,就能說得通了,太政大臣得地魁相助,便暗中派地魁除掉了天叢大將,而且,他算準右府大人必定會答應禦前較武之事,所以,設下此局,引右府大人入局,從而名正言順地奪取天叢軍兵權!”


    李子夜認真道,“右府大人,太政大臣已經出招,大人若再不想辦法反擊,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天叢軍兵權落入太政大臣手中。”


    “小兄弟可有什麽高見?”織田龍正皺眉道。


    “高見不敢講,一點小小的建議,右府大人可以考慮一下。”


    李子夜輕聲道,“禦前較武,是太政大臣主動提出,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他又得到了地魁這樣的高手,勝券在握,我們便可以在此事上做文章,將局麵搬迴來。”


    “此話怎講?”織田龍正不解道。


    “刺殺天叢大將是什麽罪?”李子夜問道。


    “死罪。”


    織田龍正沉聲道,“禍及九族!”


    “若是瀛洲百姓知道,天叢大將是太政大臣派人所殺,然後做局謀奪天叢軍兵權,會有什麽反應?”李子夜正色道。


    “群情激奮!”


    織田龍正一雙眸子漸漸亮了起來,應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瀛洲百姓都認為天叢大將是太政大臣所殺,民憤必然呈鼎盛之勢,如此以來,真武皇主也不可能坐視不理,屆時,這天叢軍的兵權。”


    說到這裏,李子夜沒有再多說,端起茶杯,靜靜喝了一口。


    真特麽難喝!


    “厲害!”


    織田龍正聽過眼前少年的話,心中大喜,不禁讚歎道,“小兄弟一人,勝我府中數十謀士。”


    “右府大人過譽。”


    李子夜放下茶杯,拱手行了一禮,道,“不過,右府大人和太政大臣在真武皇主禦前的賭局在前,此事,仍有變數,若右府大人能贏得這一局,爭得天叢軍兵權,加上民心所向,方才萬無一失。”


    “恐怕不可能了。”


    織田龍正聽到這裏,神色凝下,搖了搖頭,道,“如今,白川秀澤有地魁村正相助,除非天劍若葉此時出關,並為本將軍所用,否則,這天下間,無人能勝得了地魁。”


    “賭局是太政大臣在禦前提出,右府大人當時並沒有反對,原則上,這場比試的確不可改變,但,凡事無絕對。”


    說到這裏,李子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武者之爭,勝負的關鍵,無非是天時、地利、人和,我們雖失人和,卻可在天時地利入手。”


    “什麽意思?”織田龍正不解道。


    “禦前較武,點到為止,並不是生死搏殺,所以,隻要計策得當,還是獲勝的機會。”


    李子夜正色道,“右府大人,小子我懂一些奇門之術,可幫人魁前輩爭得此戰的天時與地利,屆時,人魁前輩便能依靠天時地利之助,贏得先機,這樣的話,禦前較武之賭局,我們也並非完全沒有勝算。”


    織田龍正聞言,神色一震,驚喜道,“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


    李子夜微笑道。


    興奮不,驚喜不,先讓你們高興高興!


    這次,本公子給你們玩個大的。


    讓瀛洲的水,徹底渾起來!


    “小兄弟,本將軍要怎麽做?”


    織田龍正壓下心中的喜悅,問道。


    “較武之地,我需要提前三日布陣,所以,右府大人要盡快讓真武皇主答應此事,不然,時間上可能來不及。”李子夜認真道。


    “沒問題。”


    織田龍正立刻點頭道,“隻要本將軍將白川秀澤派人刺殺天叢大將的消息放出,民憤之下,真武皇主定然更不願意讓白川秀澤拿到天叢軍的兵權,到時候,本將軍再在禦前提出這個要求,真武皇主必定不會反對。”


    “如此,便有勞右府大人了。”


    李子夜躬身行禮道。


    “小兄弟客氣。”


    織田龍正立刻伸手扶過眼前少年,連稱唿都客氣了許多,道,“是本將軍有勞李公子才是。”


    “柳生。”


    織田龍正看向一旁的家臣,正色道,“這幾日,一定要照顧好李公子,莫要怠慢了。”


    “是!”


    柳生真一恭敬應道。


    兩人隨後準備離開,李子夜退出了議事堂後,柳生真一故意稍落半步,留在堂中。


    “有什麽事嗎?”織田龍正皺眉道。


    “右府大人。”


    柳生真一欲言又止,卻還是說了出來,道,“這李家嫡子心機極深,又善於隱藏,不可輕信,屬下建議,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用攝心之法奪其心智,更為保險一些。”


    “暫時不必。”


    織田龍正沉聲道,“攝心之法並不能保證一定成功,很有可能會讓人變成瘋子,得不償失,如今,此子還有用途,他若聽話,則不必為難於他,當然,他若有異心,本將軍也不會姑息。”


    “屬下明白了,先行告退。”


    柳生真一放下心來,再次恭敬一禮,旋即轉身離開。


    就在兩人離開右大臣府不久。


    京都的太政府中,情報隨後送至。


    “哦?你是說,柳生真一帶去的那個少年是中原人,而且,還當著眾人之麵打敗了織田龍正那個老家夥?”


    正堂內,白川秀澤聽到探子帶迴的消息,詫異道。


    “是的。”探子應道。


    “好了,知道了,繼續盯著。”白川秀澤平靜道。


    “屬下告退。”探子領命,轉身離去,


    “中原來的少年?”


    白川秀澤對麵,一位鍾靈毓秀的少女坐在那裏,聽到兩人的談話後,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少女正是太政白川秀澤唯一的胞妹,白川秀寧。


    “昨日我去接村正先生時,見過那少年一麵。”


    白川秀澤點頭道,“當時沒有太在意,如今想來,能讓柳生真一不遠萬裏從中原帶迴瀛洲的少年,定然不凡。”


    “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變數,可不是什麽好事,兄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川秀寧神色認真地提醒道,“兄長計劃這麽久,才得到這次掌握天叢軍兵權的機會,絕對不能被他人破壞。”


    “你認為這名中原來的少年,有可能會破壞為兄的計劃?”


    白川秀澤眉頭輕皺,道,“何有此言,一個少年而言,縱然有些實力,也不可能改變得了這場賭局的結果。”


    “兄長,凡事多做準備,並不為過。”


    白川秀寧端起茶壺,為眼前兄長倒了一杯茶,輕聲道,“距離禦前較武,隻剩下九日,柳生真一這個時候帶那少年去右大臣府,可見那少年,非同一般。”


    白川秀澤聞言,麵露思考之色,片刻後,輕輕點頭道,“小妹說的有理,隻是,要如何防備?”


    “中原有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白川秀寧嘴角微彎,道,“那櫻花雪不是也已經迴來嗎,正好,我可以借此為由去柳生府拜訪一趟,順便幫兄長打聽一下那少年的來曆。”


    “也好。”


    白川秀澤頷首道,“如此就勞煩小妹了!”


    “兄長客氣。”


    白川秀寧微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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