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驀地停下了腳步,垂眸,不解地看著她,“有事?”


    李佳人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眼底一閃而過的是複雜,片刻,才不緊不慢地道:“我今天下去拿快遞的時候見了一個人。”


    “誰?”


    “顧恩恩。”


    三個字落下,寧致遠清秀的眉心緊蹙,提及這個人,他俊美的臉上毫不掩飾是厭惡的神情。


    “顧恩恩?你去見她做什麽。”


    “我沒有去見她,她應該是在公司等著我的。”


    “等著你?她找你有事?”寧致遠語氣略微陰沉地說道。


    對於顧恩恩,他認為他已經手下留情了,隻是讓她一無所有了而已。


    李佳人又搖頭,看著寧致遠的眼神有點複雜,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顧恩恩家裏之所以會破產是不是因為你?”


    寧致遠倒也坦誠,半點都不隱瞞,“沒錯!是我一手造成的,但若不是他們本性貪得不厭,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起初他隻是想讓顧恩恩家破產,變得一無所有,卻不想他們聽說是穩賺不賠的項目,不僅將所有的資金搭進去,還抵押了房子車子去跟銀行貸款,去砸錢進這個項目。


    到現在的負債累累,他是半點都不同情,正所謂,貪得無厭死得快。


    寧致遠不屑的說著,目光卻一直在緊盯著李佳人精致的小臉,她的反應一直很平靜,一點都不意外,仿佛找就料到了。


    隻是她一直不說話,一臉若有所事的表情讓寧致遠有點摸不準她的心思,難不成她在生氣他這樣對顧恩恩?


    正想開口說點什麽,立即抬起眼簾,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對上他的目光,道:“致遠算了吧,他們欠銀行的賬務替他們還了,公司破產變得一無所有對她已經是懲罰了,沒必要再把人逼到絕路。”


    那麽龐大一筆的賬務,顧恩恩就是再努力工作,她也是還不上的,即使是有仇,但也不必將人逼到絕路上。


    而且顧恩恩是最愛慕虛榮,沒了光鮮亮麗的日子,對她而言,簡直比死還難受吧。


    寧致遠凝視了她三秒,然後一臉無奈的表情,摟著她一邊往外麵走,一邊道:“好,聽你的。”


    誰叫他的小佳人心腸總是這麽好,這份清澈的純淨,是這複雜的社會都無法渲染半分的。


    李佳人笑了笑,心裏便將此事拋之腦後,永遠都不再想起。


    精致的臉上恢複了以往甜美的笑意,聲音軟糯地應了一句,“好!我們去吃飯!今天說好了聽我的,我們要去吃麻辣燙,我都好久沒吃了,怪想那味道。”


    寧致遠苦笑,他是吃不了辣的,但每次都隻能陪著去。


    顧恩恩失魂落魄的迴到她住的地方已經是深夜,她和她的母親找就從別墅中搬了出來,住在一個窄小,幾十平方的一居室裏頭。


    心灰意冷的推開門進去,顧恩恩一路上甚至都想著或許死了就一了百了,死了對現在煎熬的她是一種解脫。


    隻是一進去,她母親就撲了上來,拉著她的手,高興得語無倫次地說道:“恩恩我們有救了,你哥哥也有救了……”


    顧恩恩疲憊的抬了抬眼皮,“媽,你在說什麽?”


    “恩恩,銀行的賬務被接手我們公司的人一起接手了,雖然現在我們一無所有了,可是你爸你哥可以從牢裏出來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王秀茹又哭又笑地說道。


    經曆了這幾天苦不堪言的日子,讓這個昔日裏貴婦生活的中年婦女終於明白,錢權都是身外之物,一家在平平安安在一起才是最重要。


    顧恩恩也有點不可置信,她怔了幾秒,才問道:“媽你說的都是真的?是那家公司願意接手我們家的爛攤子?你是不是搞錯了?”


    當王秀茹說出那家公司名字的時候,顧恩恩頓時淚如雨下。


    “是一家叫嘉華的公司!他們也是大規模的服裝生產!”


    顧恩恩立即就明白了,是誰在幫她。


    她知道,嘉華找就已經被致遠集團收購,不用想就知道是李佳人朝寧致遠開了口。


    到這一刻,顧恩恩知道她錯的離譜了,雙手捂住臉,她哭的不能自己。


    心裏在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佳人對不起,對不起……


    即使她的一聲聲對不起李佳人不可能聽話,即使她也不會在意她這一句對不起,但她還是克製不住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著。


    甚至都不敢奢求李佳人會原諒她。


    到了第二天,顧恩恩拿著手機,給李佳人發了條短信,上麵隻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對不起


    可是這三個字李佳人不可能見到,因為顧恩恩的號碼早就被她拉黑了。


    從此,顧恩恩這個人徹底從李佳人的世界消失,她過的是好是壞,李佳人再也沒聽說過。


    薄濟川的屋子。


    安知曉眼眶紅紅的,將屬於她的東西一一收拾好,將行李打包好。


    她在這裏住了三年之久,東西還真不少,有些可以扔了的舊東西,她卻舍不得。


    將一切收拾好,她拿著筆,手指微微顫抖的在一張紙上寫了一行字,眼淚也隨之落下,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砸在白色的紙張上,落下一個個淡淡的水跡。


    咬著牙,用盡了力氣,終於將一整句話寫完。


    安知曉站起身,環視了一下這件屋子,努力就洶湧而下的眼淚忍住,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拉上行李箱,腳步沉重的,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件屋子。


    薄濟川,我以為我可以不在乎,我可以等,但我始終高估了自己,我做不到不在乎,坐不到心不痛。


    我等不到你將心裏的位置空出給我。


    我走了,我隻是想對自己好一點了。


    門關上,安知曉知道她和薄濟川的一切都隔絕了。


    放在床頭櫃的那張白紙上麵清秀的字跡寫著:薄濟川我們分手吧!


    薄濟川正在出差迴來的路上,在飛機上,他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心神不寧的,連要看的報表都看不進去一個字。


    他伸手摸出那抹買了有些日子的戒指,笑了笑,心裏暗自鄙視自己。


    不就是求個婚嘛,至於把自己搞的神經兮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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