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幼青見吉妍如絲毫不辯解綠蘿對蘇姣嬌的指控,心裏一沉,明白華聖澤的懷疑絕非子虛烏有。


    韋幼青見吉妍如滿懷希望的看著自己,正色說道:“吉夫人看來知道姣嬌所做的事了?她好糊塗啊,蘇椰子已死,蘇先生的事與儒馨何幹?儒馨是我弟弟,我怎麽能讓害我弟弟的女人呆在我家裏?”


    吉妍如卻依然平靜的說道:“害儒馨的罪名,韋公子不要隨便加在一個可憐的孤女身上。自古以來,行巫蠱之術者,最多是發泄一下心中憤懣,有誰真正靠這等邪術害人了?


    姣嬌自幼失去父親,受人歧視,招人白眼……俗話說得好,父債子還,姣嬌念韋公子和大娘子的情,不再替父親報仇,做個童偶泄心中憤懣,難道也是有罪的?


    大娘子說儒馨自幼七痛八病,好在當年我也認識那蘇椰子。蘇椰子也是多病多痛之身,她的兒子身子弱好生病,十有八九是胎裏帶出來的。若是巫蠱就可以讓人生病,那這個世上又哪裏會有戰爭,做幾個童偶詛咒一下就行了。”


    吉妍如一席話說的竟似有理有據,韋幼青一時半會兒的有些接不上話。蘇姣嬌從未答應過不為父報仇,蘇椰子與時文兒都是蘇姣嬌的仇人。


    韋幼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吉夫人,蘇椰子當年殺蘇先生,是為了給亡夫和自己報仇……”


    韋幼青搖了搖頭道:“當年蘇先生的所作所為,吉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幼青在此姑且不論上輩人的誰是誰非,既然姣嬌存了報仇的心思,她就不能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韋幼青看了一眼吉妍如,遲疑了一下,當年發現蘇椰子蹤跡的穆阿休,在精靈裏麵隻是末等。時家深宅大院,時文兒一直懷疑當年穆阿休是怎麽在遠遠的一瞥之下發現蘇椰子的。


    如今看來,是一直關注時家動向的蘇姣嬌,無意間發現了蘇椰子離島,又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來到雷州的穆阿休。


    雖然韋幼青對蘇椰子並無好感,儒馨也馬上就要跟著華聖澤離開雷州,可歸根結底,殺死蘇薩摩的人是時文兒。


    雖然蘇姣嬌看起來力量贏弱,與時文兒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可韋幼青深知時文兒,還有時文兒身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所做之事如履薄冰。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有蘇姣嬌在雷州,時文兒,甚至和時文兒相關的所有人都不會安生。


    韋幼青想到這裏,對吉妍如道:“吉夫人,我送你們母女二人去道州吧,到夏將軍那裏去。”


    吉妍如卻搖了搖頭道:“不用了,當年他厭棄了姣嬌,如今我們母女又去找他做什麽?沒得招人恥笑。”


    吉妍如看了看韋幼青,像是讀懂了他的心思,道:“你放心好了,我會帶姣嬌離開雷州。她沒有機會對你們時家不利。”


    韋幼青被吉妍如說中心事,心中不免有愧,正如吉妍如所言,蘇姣嬌的童偶哪裏能害儒馨?害儒馨的十有八九是紅陽。


    可紅陽並不想害儒馨,他隻是為了狐族將來的存亡,未雨綢繆,趁一切還來得及,消滅一個勁敵罷了。


    想到這裏,韋幼青不由得狐疑的看了一眼雪狸。這隻漂亮的白狐正一臉無辜的吃著眼前綠蘿喂它的雞肉,好像這一切與己無關。


    它不是雪狸,它隻是披著雪狸皮毛,由狼族,而不是狐族創造出來的一個生物罷了,韋幼青知道,這個生物隻認把它造出來的人。


    韋幼青心裏想著,不由一寒,他與華聖澤的友誼遠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麽單純。


    韋幼青暗暗攥緊拳頭,卻隨即忍住了。不管怎樣說,雪狸救了儒馨。如果在綠蘿麵前殺了雪狸,綠蘿會傷心的。


    更不要說韋幼青根本沒有信心,自己有沒有本事殺死眼前這條披著狐皮的狼。


    “華聖澤呢?”


    韋幼青突然想起這個前腳聲稱自己對別人的家務事“不感興趣”,後腳就跑來告狀的大仙,問道。


    “華公子帶著儒馨走了。”綠蘿見韋幼青突然尋找華聖澤,知道他的用意,解釋道,“他本不喜歡參與人間這些俗事,可有人要害儒馨,他隻好帶儒馨先走一步,這才對我講起童偶之事。他讓我轉告你,讓你帶著狐兒去潭州看他。”


    韋幼青點點頭,華聖澤的所作所為看似合情合理,讓人沒有話說。韋幼青更是明白他這麽做的用意,有個神通廣大的仙人正在尋找機會害死華亦儒,所以華聖澤匆匆離去,隻要到了華府,他就不用擔心了。


    想到這裏,韋幼青突然發覺,那個幫紅陽給儒馨下巫蠱的蘇姣嬌已經很長時間不露麵了。


    “姣嬌呢?”


    吉妍如覺察到了韋幼青的恐慌,心中充滿了不安。她驚恐萬狀的站起身來,連招唿都不打,一溜小跑,向蘇姣嬌的住處跑去。


    韋幼青心裏也有了許多不安,他吩咐阿離扶著綠蘿去休息,自己也要迴去看看。


    “觀瀾……”


    綠蘿見二人匆匆忙忙的都要往外跑,意識到了什麽,驚慌失神的喃喃念出這個名字。


    韋幼青想到幼子,心裏一疼,更加著慌,三步並作兩步跑出去,在不遠處追上正急火火往迴趕的吉妍如。


    他沒有顧得上與吉妍如說話,似離弦之箭般衝迴自己的院落。


    院門緊鎖,韋幼青飛身從牆上跳入,眼前的大門亦是緊鎖著,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看來是被蘇姣嬌遣開了。


    韋幼青“砰”的一聲撞開門,迎麵即見蘇姣嬌吊在房梁上。觀瀾倒在她的腳邊,不知是死是活。


    韋幼青心裏升起一陣厭惡,既然想死遣開眾人,又為何不讓人把幼子帶走?卻要在兒子麵前做下這樣的事?


    一念如此,韋幼青懶得救蘇姣嬌,他上前去試了試觀瀾的脈搏,發現觀瀾隻是昏厥了。


    韋幼青放下一半的心,他怕觀瀾醒來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會嚇到,抱起觀瀾往外走去。


    他剛剛跨出院子門,迎麵撞上跑得滿臉通紅的吉妍如。吉妍如見韋幼青抱著觀瀾,連聲問道:“姣嬌呢?姣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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