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韋幼青的身影平安出現在視線以內,宛瑜大鬆一口氣,不由得念了句:“阿彌陀佛!”


    寬姐在旁聽見,先是詫異的長大了嘴,繼而又取笑般的捂著嘴笑。宛瑜知道自己失態,大為窘迫,隻得裝著沒有看見。


    等到韋幼青上了船,宛瑜又圍著他問東問西忙個不停,韋幼青隻“哼哼哈哈”的哄她開心。寬姐看著,心裏酸上來,有些羨慕嫉妒恨的取笑道:“幼青啊,你這出去了這麽久,可是把我們宛瑜急壞了,連自己是修道的還是修佛的都搞不清楚了!”


    “此話怎講?”


    “自然是連連的念''阿彌陀佛''了!”寬姐誇張的笑著,不理宛瑜衝她吹胡子瞪眼睛,“隻是佛爺就算是被你念叨來了,一看是個小道姑,準不管了!你那正經太上老君想著保你,偏生你又念叨別人!”


    寬姐說到這裏,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幽幽的歎息一聲道:“當年我們家族的那場大戰,就是這麽起來的。”


    韋幼青心裏一動,連忙裝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什麽家族大戰?到底是為了什麽?”


    寬姐卻搖了搖頭,傷心的說:“算了,真的不想提這個了。咱們這是去哪裏?”


    韋幼青見她不肯說,有些掃興,他意興闌珊的道:“再去那個上次那個山莊啊。”


    “怎麽又去那裏?”寬姐不悅的說,“那個小姑娘走了嗎?”


    “你說阿桃?”韋幼青聽寬姐語氣不善,心裏略過一絲不悅,“寬姐,這就是你不對了,阿桃這麽可愛的小姑娘,你怎麽會不喜歡她?上次還說人家臭……”


    宛瑜終於找到報仇的機會,她酸酸的笑道:“大郎,這就是你不懂了,寬姐作為一個美貌女人,自然不會喜歡另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的……”


    寬姐見這二人一對一答,似故意取笑,不悅的瞪了二人一眼,把翼哥兒抱起來貼在胸前,喃喃的不知道唱著什麽小曲,眼睛迷離的盯著水麵。


    韋幼青見寬姐真的生氣了,怕她有什麽瘋病發作起來,悄悄的衝著宛瑜打了個製止的手勢,又指了指腦門兒,提醒她寬姐是有病的。


    宛瑜也暗自懊悔,見寬姐把翼哥兒抱的過緊,怕翼哥兒會出事,連忙陪著笑臉問道:“寬姐,那個阿桃哪裏不好?你說與我聽,等著見了她,我也能警惕著些。”


    寬姐見宛瑜這樣問,仿佛找到了知音,她挑釁的看了韋幼青一眼,語氣裏透著委屈:“她身上有狐狸的臭味!我最討厭狐狸!如果不是狐狸,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又怎麽會到這裏來?”


    寬姐說著,眼淚瞬間積聚了許多眼淚,她泣不成聲,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她慌亂中不及拿手帕,順手扯過翼哥兒的袖子來擦眼淚。


    韋幼青冷眼看著寬姐,他覺得寬姐好沒有道理。韋幼青一向嗅覺很靈,阿桃身上哪裏有寬姐說的“狐臭”?可現在他不想刺激寬姐,故而默不作聲。


    誰知寬姐見韋幼青不說話,知道他是心裏不認同,不由得心中激憤,衝著韋幼青怒吼著:“你不信?她身上真的有狐狸的臭味!是那個狐狸精的臭味!可惡的狐狸!該死的狐狸!狡猾的狐狸精!”


    寬姐似發了瘋一般,渾身發抖,兩眼血紅,抱著翼哥兒的手越來越緊,翼哥兒吃不住痛,嚎啕大哭起來,引得那些船工不住的往這邊張望。


    韋幼青本就後悔救下翼哥兒,如今寬姐亦發起瘋來,更是讓他擔心以後翼哥兒會不會被寬姐帶壞不好教化。雖然韋幼青不想與前世牽涉不清,可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依然被氣得發抖。故而他一點也沒有讓著寬姐的意思,針鋒相對的冷笑道:


    “狐狸精怎麽了?狐狸精跑到你家裏抓你去了?你不招惹狐狸精,狐狸精難道還去招惹你不成?”


    寬姐聽他這樣針鋒相對的嘲笑自己,似乎很多話另有所指。隻是她現在腦子處於混亂狀態,想不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韋幼青的話卻又隻有他自己和寬姐能聽懂,別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勸架都無從下手。


    宛瑜隻好趁了個空檔把翼哥兒接過來,連連勸著寬姐:“好了好了!原是我多嘴了!這人身上的氣味,有些人覺得臭,有些人不覺得臭,有什麽要緊呢?別吵了!”


    這句話提醒了寬姐,她憤憤然的指著韋幼青:“你是不是狐狸精轉世啊!看你一臉的狐媚子相!怪不得那麽大的氣味聞不見!”


    韋幼青冷不丁的被寬姐說中,心裏一動,難道這個阿桃又是胡靈均不知從何處找來的狐族人?他轉眼見寬姐頭發散亂,眼睛紅腫,鼻涕眼淚的糊了滿身滿臉,想著自己竟然與一個糊塗的可憐女人叫起真來,頓覺慚愧,連聲道歉:“是我不對,寬姐你消消氣……”然後又吩咐宛瑜好生安慰寬姐。


    船又走了幾日,到了無朋山莊。他們的船是無朋山莊的船,故而不用“好再來”酒樓的通傳。可韋幼青遠遠的看見岸上的“好再來”酒樓似乎特別的熱鬧,見寬姐依然怏怏不樂,韋幼青讓船工老大靠岸,準備帶寬姐去“好再來”酒樓散散鬱悶。


    船靠碼頭,隻見酒樓外麵立起一個小小的亭子,人群中一個爽朗的女子聲音正在宣讀袁州刺史的指令,一個身穿校尉服色的端麗女子正在岸邊站立,好像在想什麽心事。以至於韋幼青的船靠岸,她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船工老大悄悄的告訴韋幼青:“這個女人叫端敬容,是江南端家的三小姐。身上著實有些功夫。”


    韋幼青心裏一動,這端敬容不就是李承宇準備給米粒兒說的那門親事嗎?


    “這端小姐,有人家了沒有?”


    船工老大誤會韋幼青相中了端敬容,上下打量了一下韋幼青,笑道:“公子豐神俊朗,原本配端姑娘也是可以的,隻是這端姑娘年歲大了一些。”


    在中原,花惜間由於沒有入韋氏家譜,人們並不認為她是韋幼青的大房娘子。故而船工老大不認為韋幼青是娶過親的,才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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