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了,大風,大得令人心驚的狂風。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漸漸的將沙塵帶到空中漫天飛舞,天空開始變得昏暗起來,本來明亮耀目的太陽此刻變得隻剩下一團微弱的白光。滿耳都是聲音:“嗚嗚”的狂風唿嘯聲,“劈裏啪啦”沙塵打在駝身上,撲到人身上的撞擊聲,唯獨旁邊老張大叫唿喝的聲音,卻一點也聽不見。


    駝隊躲在沙丘後麵,沙駝被趕得跪臥在地,韁繩全部連在一起,而人躲在沙駝一側,緊緊抓住沙駝的騎鞍,防止自己被風刮走。人們倦著身體,將頭埋在胸前,苦苦捱著等風過去。


    李長風調動氣海內元氣流轉,讓元氣在身體表麵形成薄薄的一層護罩。這方法是他見過鄭少城主的護罩後,交給係統研究出來的新成果。此刻施展出來,果然抵禦風沙的效果不錯。


    他輕噓了一口氣,終於可以睜眼看東西了。抬眼四望,隻見人和沙駝都不時拱動一下,以防止被沙淹沒。颶風沒有停止的跡像,似乎越刮越烈了。


    忽然,一塊碗大的沙岩在空中唿嘯狂舞,繞了個弧線之後,向著邊上的張成急砸而去,在如此強勁的風力之下,岩石產生的動能足以將他砸扁。李長風眼中瞳孔急縮,來不及細想一個縱身躍過去,抓住張成脖頸後的衣領一帶,將他帶離原地。


    張成驟然之下被人帶動,不知發生何事,忙睜眼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隻見一顆岩石如流星般砸在他呆過的地方,砸出一個大坑。


    不等他說什麽,狂風已將他被帶得站立起來的身體吹得欲離地麵,蹲身卻已來不及。大驚之下,他伸手四下亂抓,希望能抓到點什麽穩住身子。這時,一隻手伸過來,他一把抓牢。


    李長風此時也是吃驚不小,元氣護罩雖能抵禦風沙侵蝕,卻並不能增加身體重量讓他釘牢地麵,竟似要被風吹走一般,隻來得及抓住張成的手臂,唿嘯的狂風之中,兩人轉瞬便被刮到空中,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一個時辰後。


    颶風終於開始變弱,慢慢的逐漸消失。被埋了半截的老張使勁拱動著,將身體從黃沙中拔出來,拍打一下身上的沙塵,抬頭看著恢複了如洗般碧藍澄清的天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中充滿度過劫難的喜悅。


    “各小隊整理駝隊,清理損失,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人失蹤。”


    黃管事大聲唿喝著跑來跑去。小隊隊長們開始忙著整理檢查。


    老張正是一個小隊的隊長,此刻他一眼望去,周圍不見了錢多和張成的身影,不由心頭一沉。又仔細在周邊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他終於沉不住氣大聲喝問:


    “誰看到錢多和張成了?”


    老弓、孟餘以及旁邊的人相互對視,然後紛紛搖頭。老弓沉聲說道:


    “糟糕,恐怕是被風卷走了!”


    老張陰沉著臉不出聲。半晌,他忽然將手中的韁繩一扔,大步向前趕到黃管事麵前。


    “哦,失蹤了二個?還好,這次損失人員倒不多,加你這裏也隻有四人。”


    黃管事聽了老張的話,自顧自在那裏說道。


    老張氣得滿麵通紅,忍了忍,說道:


    “黃管事,必須派人去找他們,也許他們被風吹走不遠,就在這附近。如果不管,他們就死定了。”


    黃管事聞言,斜眼瞄了瞄他,道:


    “就在這附近,可能嗎?老張,沙漠行商,生死各安天命,你是老護衛了,這些不會不懂吧?如果這也找那也救,最後隻能是將大家全都拖累死。”


    老張何嚐不明白這些規矩,掙了掙,無力的做最後努力,道:


    “就不能破例一下?那張成,還是個孩子呀!要不,給我一天時間,我自己帶人找一圈?”


    黃管事搖搖頭。見老張傷心難過的樣子,輕歎一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慢慢走開。


    看著老張垂頭喪氣地走迴來,早知會有這樣結果的老弓和孟餘相對無言的搖搖頭,隻能歎息著準備接下來的行程。


    一天後。


    又到了正午停歇休息的時候,眾人忙忙碌碌的支好蓬帳,食物是清水就著幹糧。沒有人說話,酷熱的太陽光仿佛將人的說話欲望也烤沒了。老張坐在一邊,呆呆地望著遠方不知想些什麽。老弓擔憂的望了他一眼,正準備過去找他說說話。


    “敵襲!是沙盜!”


    淒厲的示警聲突然響起,眾人聞言如彈簧般從地上彈起,營地裏頓時一陣騷亂。


    “快快,將沙駝圍成一圈,商隊的人在裏圈,護衛們在外禦敵!”


    黃管事聲嘶力竭手臂飛舞地安排著,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慌什麽!兵來將擋,大家齊心合力才能趟出一條生路。”


    領隊王家大公子王晨此刻站了出來,雖然收在衣袖裏的手微微顫抖,仍故做鎮定的安撫人心。別說,還是起到了作用,慌亂的人群安靜了一些。


    咬咬牙,王晨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大聲安排道:


    “會射弓箭的馬上拿起弓箭準備,等我信號,記住,沒有信號不許射箭。其餘不論護衛還是商隊的,拿得動武器的人都給我抄家夥,這一迴,看來是要拚命了!”


    說到最後,終不免露出一絲悲觀絕望的情緒。


    沙盜來得很快,遠處一陣塵埃漫天,不久已可看到隱隱約約的一群影子向這邊移動。再一轉眼,沙盜們“喲嗬”的吆喝怪叫聲不絕於耳,越來越近了。


    “他們騎的是馬!”


    黃管事絕望的大叫著,幾乎要癱軟在地。馬在沙漠中不能持久,但騎馬意味著高速度和衝擊力,用來衝陣卻是幾乎無敵。黃管事的叫聲,讓所有人心裏一沉。


    王晨手提一柄寶劍,陰沉著臉站在那裏,,眼見得沙盜近在眼前,他踏前一步高聲叫道:


    “不知是哪方的好漢,大家有事好商量,你們隻是求財,我這裏備有禮物奉上,請……”


    沙盜們毫不停歇,沒人搭理他,隻是一個勁的催馬衝鋒,速度越來越快。竟似是連話也懶得說,直接就要衝陣殺戮。


    “是血狼!”


    人群中終於有人認出,沙盜手中執著的迎風飄揚的黃色旗幟上,那個血紅色的狼頭標誌。


    沙盜並非隻有一群,最大最有名的當然是“沙漠王”熊勁帶領的“血色颶風”沙盜團。而“血狼”關維的沙盜團卻是以兇狠血腥著稱,所過之處,殺人奪財,雞犬不留,連骨頭渣也要吞進去。碰上他們,唯有拚命抵抗一條路走了。


    王晨終於死了談判之心,神色慘然的喝道:


    “放箭,射死這些王.八蛋!”


    “咻、咻……”


    箭矢飛馳向沙盜們射去,效果卻差強人意,沙盜們騎術精湛,一手控韁,一手揮舞手中兵刃格擋箭矢。二十幾人射箭,隻有一箭好運射中一名沙盜眼窩,慘唿著落下馬,其餘大部分被格飛,就算有射中的,也是軟綿綿沒什麽力道,沙盜們受箭在馬上微微一晃,隨即坐正繼續衝鋒,竟是屁事沒有。


    隻射出了二輪箭,沙盜已衝到了近前,血紅的眼睛,獰笑地麵孔清晰可見,舉起手中大劍,向著連接沙駝的韁繩猛揮。他們舍不得砍殺沙駝,因為從現在起,這是屬於他們的財產了。


    護衛們職責所在,奮不顧身的揮動兵器擋住沙盜們的攻擊。老張手執一柄長矛,向著一名額頭有疤的沙盜胸前猛刺,沙盜在馬上側身一避,讓過矛尖,手中大劍一揮,欲砍斷長矛,老張縮手抽迴,第二下卻刺向馬頭,沙盜忙揮劍擋開……


    老弓正如他的名字,射得一手好弓箭,開始射中沙盜眼窩那一箭正是他的傑作。此刻沙盜離得近了,他更是一箭一個,箭無虛發,轉眼就將三個沙盜射落馬下。


    沙盜們久有默契,見他弓箭利害,突然間分出三騎向他直衝,同時拿著掛在鞍邊的短投矛向他猛擲過去。老弓手中隻有弓和箭,那短矛力大勢沉飛過來,讓他無法格擋,無奈之下他縱身向一側翻滾躲避,百忙中還不忘射出一箭,正中一個沙盜肋間。


    那沙盜疼得大吼一聲,身子在馬上搖晃一陣,最終卻又坐穩。馬速飛快,老弓避開短矛的這一耽擱,三名沙盜已策馬衝到了他麵前,老弓麵色慘白,自知再無幸理,狂吼一聲,將手中的弓箭向一個沙盜扔去,人也合身躍起想要撲倒馬上沙盜。那沙盜臉現殘忍的獰笑,揮劍刺去,將他刺胸口刺個對穿,後麵趕到的二個沙盜從旁急掠而過,一人一劍將老弓斬成了三截。


    “啊……”


    熟悉的聲音慘叫著,老張眼角瞥去,隻見孟餘被一個手使鐵鉤的沙盜勾住肩頭鎖骨,在那沙盜策馬急奔之間,仰躺倒地,就這麽勾著向遠方馳去,不一會兒,慘叫聲戛然而止。


    老張連悲憤之情也來不及升起,一群沙盜已策馬從他身旁經過,每一個經過的都向他揮動一下兵器。他擋住了二下,當第三下砍來,他卻再也無力擋住,眼見大劍從自己胸前掠過,半邊身子都幾乎砍透,第四個接踵而來,一劍削飛他的頭,腦袋在空中打著旋飛出老遠,無頭的身子脖頸處鮮血衝天噴湧而出。


    圍成圈的沙駝被沙盜們趕開一個缺口,沙盜沿著缺口魚貫衝入,刹時間哭喊聲震天,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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