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迴到了住處,這裏離事發地並不遠,隻不過太偏僻,再加上他的速度之快,即使帶著一個人,那些警車也是沒辦法追到他的。


    屋裏吃的東西很多,這是給鬼王預備的糧食,他拿了一些,遞給了楊雨涵。


    楊雨涵沒有接,躲在角落裏,身體不停的抽動著。


    她很害怕,眼前的這個殺人惡魔,沒有立刻吃掉自己,一定是現在不餓,要麽就是晚上吃多了,留到餓的時候再吃。


    鬼王想起了白青,那個小子的功夫不錯,身形動作和他的一個故人很像,他不敢確定,也許這個小姑娘知道。


    “那個救了你的人,你認識嗎?”鬼王傳音問道。


    說話都這麽厲害,不動嘴都能發出聲音,這還是人嗎?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楊雨涵見過的場麵很多,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迴,恐懼過了頭,也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尤其是現在,對方想知道白青的情況,那一定是對白青有所了解,更多的應該是有所忌憚。


    “認識,他是一個道人,山上的。”楊雨涵鎮定了一會,說道。


    “你可知曉他姓名?”


    “白青,他師父玄真,很厲害的。”楊雨涵毫不隱瞞,也許對方聽到這兩個名號,會乖乖的把自己放掉,就算不放了,也不要那麽快的吃掉。


    “哈哈哈哈……。”鬼王由衷的發出一長串的笑聲,聲音恐怖至極。


    楊雨涵感到不好,要是害怕這兩個人的話,聽到他們的名字,一定會緊張的不知所措才對,大笑是什麽意思?


    “不是冤家不聚頭,害我之人,居然被我撞到了,哈哈哈……。”鬼王再次發笑。


    這下輪到楊雨涵哭了,看來自己的心髒是保不住了,白青怎麽就會和這樣的魔頭結仇了呢,不過再想,白青這樣正直的人碰到這麽邪惡的人,一定會出手阻止的,結仇也在情理之中。


    “妖怪……,大哥,哦,不對,老伯……。”楊雨涵想不到一個好的稱唿。


    “有什麽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鬼王嗬斥道。


    “你剛才說什麽不是冤家不聚頭,莫非你跟白青有仇?”楊雨涵問道。


    鬼王披散著頭發,看不清楚他的臉龐,他的表情更是難以猜測。


    “我和那個小娃沒仇,不過和他的師父倒是有一些過節,既然碰到了他,就算是他師父倒黴吧。”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是他師父和你有仇,你怎麽能把仇恨轉移到他徒弟身上呢?”楊雨涵反駁道。


    “我說有仇就有仇,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心挖出來。”鬼王的聲音很淒慘,讓人不寒而栗。


    楊雨涵的身體抖了幾下,剛才消退了一些的恐懼,馬上又迴來。


    鬼王坐在牆角,牆角鋪滿了幹草,他早習慣這樣的休息方式,要真的睡到床上,他不習慣。


    “那年,玄真帶著他的徒弟,遊曆四方,到了我的府邸,那時候的我,年輕氣盛,”鬼王沉默了一會,娓娓說出緣由,“我會些拳腳,便要和他比試,不曾想我的實力太弱,一個迴合不到,我就因為撞到了旁邊的水缸,折了手臂,一直都沒有治好。”


    鬼王邊說便掀開埋藏在黑衣裏的手臂,一條是正常的,可另一條讓人磨骨悚然,手臂之上全部是黑色長毛,尤其是手指,粗大不說,還有厚厚的掌繭。


    “手臂斷了,總也治不好,說是裏麵已經壞透了,必須要砍掉,沒有了一條手臂,我還怎麽過正常人的生活,一氣之下,我就把他砍了,家人給我安了一個假手,大猩猩的,不錯吧。”鬼王述說道。


    楊雨涵一直在聽,要是能夠感化這個魔頭,也許有一線生機,不過要先做好一個聆聽者。


    “我成了家裏麵的廢物,也成了村裏的怪物,沒有人願意看到我的樣子,我逃到了山上,還好有人搭救了我。”


    “那人收了我做徒弟,對我很好,可是其他人看到我就像是見到了異類,總是想法設法的去害我,可是師父每次都是說說他們就罷了,我的心裏很難受,我想喊不敢喊,想哭不能哭。”


    “師父死之後,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甚至有的人還要把我的假手砍下來,我隻不過是安了一隻假手,他們為什麽就這樣對我,我又沒有做錯什麽,他們打我罵我,我都忍了下來,可他們居然想要我的命。”


    “這就不能怪我狠心了,是他們先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我把他們都殺了,霸占了他們的地盤,我也開始收起了徒弟,好好的教他們,如何生活,如何做人。”


    “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是玄真帶給我的,要不是他害的我弄斷了手臂,哪會有這些事情發生,我每天都在想著如何報仇,白天想晚上想,現在,我覺我應該可以做到了,我學到了師父的神功,不過這種邪門的功夫要吞噬動物的心髒,一開始我是不敢的,那活生生血淋淋的東西怎麽下咽,慢慢就習慣了。”


    “我收過兩個徒弟,他們一個個的都離我而去,沒有一個人願意留在我的身邊,他們一定是害怕看到我的假手,呀……。”


    鬼王握緊那隻假手,說著自己的過去,像是給自己聽,又像是給楊雨涵聽。


    可此刻楊雨涵已經困意濃濃,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聽到鬼王尖叫,馬上清醒過來。


    “你說的對,說的對,他們都該死,我也該死,該死。”楊雨涵慌張著說道。


    鬼王說了很多,楊雨涵聽的不多。


    楊雨涵總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根本沒有心思聽鬼王在那裏緬懷過去,你要報仇直接去找仇家就行了,何必把無辜的人都捎上。


    鬼王握緊那隻假手,黑乎乎的手掌,比常人的手大了一倍,不過卻沒有絲毫的不適。


    “我也算因禍得福了,要不是斷手,也不會把家人遺棄,也就不會上山,更學不到這麽高深的功夫,……。”


    “那你豈不是要謝謝玄真道長了?”楊雨涵很單純地說道。


    鬼王狠狠地瞄了楊雨涵一眼。


    楊雨涵心頭一怔,看來眼前之人說了半天,還是放不下斷臂之辱。


    “你要報仇沒有人攔著你,可你為什麽要濫殺無辜呢,他們難道都應該死嗎?”楊雨涵突然激動起來,質問道。


    鬼王闡述了一番心路曆程之後,這時他的內心正是空落,楊雨涵突然發問,倒是把鬼王嚇了一跳。


    鬼王的表情很平靜,不過他的頭發把臉遮蓋起來,楊雨涵看不到。


    “你真的不怕死,這個時候不想想自己的處境,反而會幫他們說話,我要是不殺他們,他們可以就要把我殺了,被人殺,我做不到不還手,再說了,他們都是有武器的,你不也是一樣嗎?我雖然跟你沒有仇,可你不也是想殺我嗎?”鬼王激動道。


    楊雨涵眨動眼眸,從鬼王的亂發中,想象著鬼王的表情。


    鬼王的心思很難猜測,一會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一會有仇必報一個不放過,他看到,這個小女孩真的不簡單,那種血腥的場麵沒有讓她失聲痛哭就不錯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在這裏討價還價。


    “我不怕,你要殺就殺,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楊雨涵說道。


    鬼王點了點頭。


    “你能不能先把我殺了,再取出我的心?”


    鬼王一愣,這有什麽區別,結果還不是一樣,都是要死,先死後死有什麽不同嗎?


    “恕我不能答應你,先死和後死都是一樣的,你的心,我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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