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一響,百米外的人頓時炸了鍋,紛紛探頭觀望,這人質究竟有沒有得救。


    狙擊手的槍法很準,長毛的胸口確實挨了一槍。


    但是長毛在中槍的一刻,把匕首狠狠地插入了人質的脖頸之中,一刀兩刀……,直到失去意識才停止動作。


    “你……你們這是救人還是害人呀,你們害死我老婆,我跟你們沒玩啊……。”中年男人一看老婆被殺,頓時大聲哀嚎。


    楊雨涵目光呆滯,職業的敏感讓她提著槍衝了上去,給長毛補上了幾槍。


    “快……快叫救護車。”


    遠處的白青看到了這一幕,狠狠地迴頭看了風素素一眼。


    風素素明白,要是白青出手,可能那個人質就不用死了,但她沒有想到長毛會抱著必死的心,還有就是那群警官,一群飯桶,人家要車給他不就完了,最起碼能先保證人質的安全,現在好了,歹徒是死了,可人質也死了。


    現在的記者迅速報道,大肆宣揚。


    “無良女警不顧人質安危,擊斃歹徒,導致人質被殺。”


    “天九女警任性妄為,視人命如草芥,濫殺無辜。”


    白青雖然離得遠,可是長毛動手的那一刻他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最後一秒他出手,也不會讓人質受到傷害,他懷著對楊雨涵的信任沒有動手,他錯了。


    “你先迴去吧,我等會迴去。”


    風素素知道白青可能會為剛才的事情沒有出手,她總是把師父拿出來說事,不是讓白青不插手,而是不想在惹了一身的麻煩,在天九這個複雜的地方,還是小心為妙。


    白青可不這麽想,就歪的東西,他就想把他們正過來。


    救護車把兩具屍體抬上車拉走,警車也打道迴府。


    一個和長毛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跟著車跑了幾步,停下來之後,又轉身迴去。


    白青看出那個人有些異常,便跟了上去。


    章葉超擺弄著手裏的水杯,一會放下一會端起,不停地來迴走動。


    啪,章葉超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你說你也是警隊的老兵了,去那個地方也不是一次兩次,同樣事情你處理過多少次,為什麽這次就讓歹徒把人質殺了呢,還有,他提的要求你為什麽不答應,讓他走,也不至於人質被殺,人家媒體都到場了,就算讓他走,也不能讓人質死,如果再碰到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會相信我們嗎?你有沒有想過?你迴去寫份檢查,把事情的詳細情況給我講清楚了,沒有我的指令,在家好好呆著,不要多想,等這段時間風聲過去了,你再迴來。”


    楊雨涵低著頭,犯了這麽大的錯,她的臉上一點悔意都沒有,她的暴脾氣上來,誰都攔不住。


    “謝謝局長!”楊雨涵說道,離開了辦公室。


    天九的西城是貧民窟,這是和東城不能相比的地方,一個城市兩種態勢,人員複雜讓很多的黑暗的東西滋生。


    白青跟著那人拐過了好幾個胡同,並沒有被人發現。


    街麵上恢複了正常,人們早就習慣,好像沒有發生一般。


    “我迴來了,開門。”年輕人拍門說道。


    “二狗,你怎麽才迴來,長毛呢?”裏麵的人開門問道。


    “媽的,”叫二狗的人先罵了一句,“三愣子,我讓他去買點吃的,他跑到大街上去殺人,現在被人殺了。”


    “他沒供出什麽吧,等大哥再說吧,你怎麽也沒帶吃的迴來?”


    “供出個屁,他出去忙著殺人了,把人殺了,自己也死了,那有機會告密,我沒心情弄吃的,看到警車叫著,我的心裏就不舒坦,不餓。”二狗被剛才的事情嚇到。


    “你不吃,我還要吃呢,你先看著,別讓那小娘們跑了,等大哥迴來再說,我去弄點吃的。”


    站在門外的白青,聽到了裏麵的對話,明白是怎麽一迴事,這是一群綁匪。


    白青跑到了走廊的盡頭,躲了起來,在沒有弄清楚誰是幕後黑手,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三愣子出去沒多久,帶迴來幾盒飯菜。


    “去,那妮子也弄點吃的,要是餓死了,我們都要陪葬。”三愣子交待著。


    二狗拿著兩盒飯菜,進了裏麵的一間屋,白青在外麵,聽不到二狗進去後說了什麽,也看不到裏麵被綁架人的樣子。


    “吃了沒?”三愣子問道。


    “都三天了,她怎麽不吃?不吃就要餓死了!”


    二狗剛才還說自己心情不好,端起飯盒,海吃猛喝著。


    白青在門外聽了一會,知道了這個地方,先迴去了。


    等到了風素素的姑姑家,他們已經吃過了飯,給白青留了點。


    白青並不介意,風素素一定告訴姑姑,不必等他。


    白青很想把發現的情況告訴風素素,但他知道風素素又一定會讓他不要插手,不說要是被她知道了更不好。


    “如果你要是被人綁架了,你希望我怎麽做?”白青突然問道。


    風素素先是一愣,接著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她被綁過,那次是白青沒完沒了的找她,才讓他不至於被人殘害。


    “你要去就去吧,不要太張揚,注意安全。”風素素豈會不知道白青話裏麵的意思,西城魚龍混雜,搶劫綁票是常有的事情,白青這樣問,說明他發現了什麽,如果報警的話,說不定肉票會被撕,今天發生的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我會的,晚上起我出去一下,對了,你去旁邊找個房子吧,住在這裏有些不方便。”白青囑咐道。


    風素素點點頭,擁抱著白青,對著額頭親了一口,“早去早迴,我相信你能的。”


    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安心的,白青抬腿,消失在夜幕中。


    白青到了綁匪住的地方,這是一個破舊的民房,隻有一層,曲折的小巷讓人容易轉暈。


    一個黑衣人敲響了門,三愣子很警覺地問道:“是誰?”


    黑衣人低沉地迴道:“我。”


    三愣子開門便說道:“大哥,長毛死了,人都被拉走了。”


    黑衣人去掉遮住頭的帽子,露出了麵容。


    白青從房頂下來,站在窗口朝裏麵看著,黑衣人背對著他,看不清樣子。


    “怎麽死的?”黑衣人平靜地問道,死了一個人對他沒有多大的驚奇。


    還沒等三愣子開口,二狗搶過來說道:“大哥,長毛今天出去買東西,不知道怎麽就和別人杠上了,還拿著刀威脅別人,最後被警察亂槍打死了。”


    “沒有捅出什麽簍子吧。”黑衣人問道。


    “沒有,長毛隻顧和那群人對峙了,他就是想告密也沒機會了。”二狗迴道。


    “不行,這裏已經不安全了,馬上聯係,把她轉移。”黑衣人很敏感,一點都不能馬虎,指著裏屋說道。


    “大哥,不至於吧。”三愣子說道。


    “你懂個屁,你知道這個人有多重要嗎?要是有點閃失,我們幾個人把命搭上都不夠,長毛死了也好,可以少分一份,收拾收拾,走。”黑衣人下令,二狗和三愣子開始翻動起來。


    白青在外麵聽得不是太清楚,看來他們不是直接的作案者,聽黑衣人的話,背後的人藏著的秘密才是關鍵。


    黑衣人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說了幾句,催促著兩個人抓緊時間。


    白青並沒有立刻離開,隻要自己不製造出一點聲音,他們是不會發現的。


    人被帶了出來,頭上蒙著一個黑色的頭套,從長發和衣服上,可以判斷,被綁架的人是個女人。


    黑衣人開門的時候,把黑帽子帶上,遮蓋了麵孔,白青發現他出來,一個縱身,躍上了房頂。


    二狗抓著一塊爛布塞到女人的口中,嘴裏嗬斥道:“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黑衣人出了門,四處張望,便趁著夜色,走到外麵停著的一輛車前,把人塞了進去,發動車子急馳而去。


    白青站在路邊,要是目標丟了,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救出被綁架的人,他連續幾步,飛奔了上去,輕飄飄地躍上車頂,沒有驚到車內的一個人。


    車子在光明的路上疾馳,引得過往行人不停地看著這輛車。


    二狗開著車,他觀察的方位最全,不時的有人轉過頭看著他們。


    “大哥,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你看他們,怎麽不停的看著我們。”


    黑衣人立刻警覺,透過車窗觀察外麵的情況,他們的車和別人的沒有什麽區別,為什麽路邊的人都要看著他們?


    “開快點,把人送到地方就行了。”黑衣人交待著。


    白青趴在車頂,車裏麵的人發現不了他,可是車外的人卻能看到。


    很多人對著這邊指指點點,不停的議論,甚至有人還報了警,不過他放棄了這個想法,今天的報道已經傳遍了整個城市,人質都不顧就讓歹徒殺了,像這樣人家在車頂上坐車的,又怎麽會過問呢?


    車子並沒有出西城,而是轉了幾圈到了另外一個據點。


    為了防止被別人發現,這是事先預備好的地方,和第一個住處沒有什麽兩樣,就連房間的格局都差不多,附近的環境也不差。


    “你們把她看好了,我出去一下。”黑衣人說道,“你們兩個最好放機靈點,要是辦砸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


    二狗和三愣子隻顧點頭。


    黑衣人出了門,並沒有開車,而是步行向前,每走幾步,就四處看看。


    白青跟在不遠處,這個黑衣人太過細心,他不敢跟的太近,容易被對方發現。


    黑衣人拐過兩個路口,到了一條小吃街,這裏匯集著各種小吃,天黑了沒多久,這裏熱鬧非凡。


    人多就好辦,白青夾在人群中容易偽裝,黑衣人同樣,容易甩掉跟著他的人。


    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吃店,屋裏放著三五張桌子和幾個凳子。


    黑衣人放下衣服上的帽子,坐在了一張桌子的旁邊,那桌子邊還有一個人,白青看了一眼,他認得這個人,東方落雲。


    也許一切都似乎清晰了,但是還有很多的疑點。


    黑衣人來見的是東方落雲,那東方落雲一定就是綁架人的背後主使,以白青對東方落雲的認識,他幹什麽事情,還不需要用這招來對付別人,除非對手很強大,或者不能明著來。


    既然知道幕後之人,事情也就好辦,白青給東方落日掛了個電話,約好見麵的地點。


    東方落日這時正處於人生的奔潰期,很多事情無法想通。


    天九河邊,白青熟悉這個地方,曾經有個人在這裏溺亡。


    “你做的很對,人都是被利益衝昏了頭腦,你沒有,可見你從小沒有在東方家是一件好事,如果你要是從小生活在東方家,我相信,即使你的腿好了,還是難以改變的你的本質,這也是我要把你治好的原因。”白青說道。


    “我已經解散了龍盟會,可是東方家的老爺子依舊對我不依不饒,他甚至想要把再次趕走,我已經受夠了,我改變不了他們,那就改變我自己,我並不是想從他們那裏得到什麽,都是一家人,為什麽就不能像一家人呢?難道名和利真的那麽重要?”東方落日使勁拍打著欄杆道。


    “最近你們有沒有和什麽人發生過矛盾?”白青問道。


    “矛盾?他們不會和人發生矛盾,他們明著做不了的事情,隻好暗中來做,老爺子硬是要把古家弄下去,想讓我的龍盟會幫忙,可是我已經答應你,迴來就把它解散了,現在沒有了勢力,我就成了一個沒用的人,現在,他們都不想多看我一眼。”


    “那你解散了龍盟會,他們怎麽和古家鬥,要知道,古家的關係很強硬。”


    “我是解散了,可是落雲又把它撿起來了,我也沒有辦法,我現在就是出麵說話,已經不好使了,我隻希望他們能夠認識到後果,各自罷手。”


    “那你知道東方落雲綁架了古家的人嗎?”白青試探性地問道。


    “知道,可那又有什麽用呢,我既然幫不了他們,也不能和他們為敵,你是怎麽知道的?落雲可不像我,他做事情可沒有慈悲之心,罷了,你都知道了,說不定古家的人也都知道了,現在的問題關鍵是如何平息。”


    白青看著東方落日,眼前這個人受過很大的屈辱,曾經想過一鳴驚人扭動乾坤,他似乎已經做到了,可是因為自己的一個舉動,眼前的人變了,變得多愁善感。


    “你知道我約你來這裏嗎?”


    東方落日搖了搖頭。


    “你還記得柳家嗎?當初柳家和人爭鬥,柳如煙就是在這裏,被人害死的。”白青慢慢說道。


    “真的?我怎麽聽說她是不小心掉入江裏麵的,怎麽又成了被人害死的了?”東方落日問道。“算了,不管是怎麽死的,都和他們的內鬥有關,可憐的人成了他們的犧牲品。”


    “要是我出手阻止他們,你看結果會是怎麽樣呢?”白青笑著說道,他想憑借一己之力化解兩家的矛盾。


    “我看很懸,你不了解東方家老爺子的脾氣,你要是知道了,恐怕就不會這樣想了,還有古家的老頭子,都是一根筋的人,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會改變想法。”


    白青沉思了片刻,他在這個城市裏沒有什麽份量,兩家不會因為自己而放棄爭奪。


    “不過,我不會就這樣看著他們這樣鬥來鬥去,就像今天,因為他們,一個無辜的人慘死,他們的爭鬥,最後受傷的都是無辜的人,我不想看到這些。”


    “誰也不想看到。”東方落日歎了一口氣道,“可誰又能阻止他們呢?我,還是你?或許有更強大的人才可以。”


    “你看我,我夠不夠強大。”白青振奮雙臂說道,白青的身材和東方落日比起來,矮了一頭。


    坐在輪椅上的時候沒有發現,現在東方落日的腿好了,身體也顯得挺拔了些。


    東方落日笑了笑,說道:“我打算離開這裏,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我一直都是東方家的棋子,一直都是。”


    東方落日的語氣很沉重,略顯憂傷。


    “如果現在要是有個救世主就好了,那無辜的人就沒有那麽幸苦,以前的我把,把他們當作我的敵人,現在看來,顯得有些幼稚,他們雖然作惡,但畢竟是我的親人,不管他們做什麽,我都不會幫忙,你放心好了。”東方落日再次信誓旦旦道。


    “我相信你,我也說過,要不然我不會給你治腿的,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試試。”


    “試什麽?”


    “做一個救世主。”白青堅定道。


    東方落日沒有打擊他,也許他成功了呢,道觀被燒的那天,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個老和尚白青都對付不了,要是東方家的人把老和尚請來,白青還敢說自己是救世主嗎?


    不說那些隱匿在荒郊野外的人,就是隱藏在天九的,和老和尚一般的人不在少數,要是東方家破釜沉舟,把天九攪動起來也不無可能。


    “東方家和誰對恩怨都與我無關,我已經想好,明天就走。”東方落日說道。


    看著東方落日離去的背影,白青不由感慨,這個人背負的太多,內心一定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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