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壯的漢子忍著劇痛,臉上現出慘白,手臂的肘關節已經嚴重錯位,快要將皮膚撐破。


    “從架子上掉下來摔的。”


    隨同的另一個漢子簡單地說著情況。


    救人如救火,醫生比誰都清楚。


    在護士的引導下,精壯漢子坐到楚震南的桌旁。


    楚震南抖了抖精神,這種創傷,他不知道處理過多少,手法嫻熟,連忙引著病人到了骨傷科的手術室。


    楊德仁和程明讓白青一起跟著進去。


    這是一個不錯的學習機會。


    楚震南想好好給白青上一課,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病人的病症嗎?你不是能刷刷幾筆就能寫出藥方嗎?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準確的把病人的骨頭正位。


    程明把送病人來的工友安排到了大廳休息,隨後也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燈光通明,精壯漢子痛苦神情讓在場的人揪著一顆心。


    楚震南三下五除二做好了準備,正要開始手術,楊德仁把他攔了下來。


    “楚醫生,這個手術要白醫生來做,我和程主任大家一起從旁觀看。”


    楚震南似乎沒有聽到一樣,稍微愣了一下神,怎麽了,老院長是被這小子蒙蔽了?


    這可是一條人命,怎麽可能隨便交到一個毫無行醫經驗的年輕人手中呢。


    楚震南不甘心楊德仁的安排。


    “老院長,這不合適吧,他可是剛來沒兩天,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怎麽辦?”


    楚震南好像在給楊德仁施加壓力。


    楊德仁並沒有理會楚震南,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白青。


    “白醫生,怎麽樣?有沒有信心,我相信你的能力。”


    白青嗬嗬一笑,他就忍不住了,不是為了展示他的醫術,而是手術台上的病人還在繼續痛苦著。


    他並不是一個貪圖虛榮,賣弄才華的人,對他來說,他從來也沒有站在權勢的高處,體會不到那種虛榮心作祟的感覺,他想要的是行醫治病,把病人的痛苦解除,看到病人康複,他會欣然一笑。


    別人的態度改不了他什麽,他依然謹遵師命,為著師父的師命繼續努力。


    白青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沒有退縮或者謙讓,這個時候不是謙讓的時候,病人還在等待他去治療,至於別人會怎麽看待,那是別人的事情。


    楚震南想要給白青的一個教訓,到了他的地盤,就要虛心學習,不給他來個下馬威,以後還怎麽指導他工作,這一切全都落了空,他不知道昨天還要對這群年輕人能力考核,今天就讓這個人親自手術的真正原因。


    手臂上的骨骼分布,筋骨連接白青已經了如指掌,他需要做的是把撐起屁股的骨頭正迴去。


    手法需要穩準狠,這不是簡單的骨折,也不是簡單的骨頭受損。


    精壯漢子已經被痛苦折磨的無法言語,痛苦寫滿了臉上。


    白青沒有迴答楊德仁的問題,他的動作已經表明,他要做這個手術。


    程明隻是來觀看的,他也想看看白青到底有什麽本事讓老院長刮目相看。


    楚震南還想辯解什麽,始終沒有說出口,這個時候他說什麽好像都改變不了老院長的決定,索性他就閉上了嘴,站在一旁。


    白青摸準了位置,仔細觀察了骨頭錯位的地方。


    這需要一手完成,如果速度慢的話,不僅會給病人帶來巨大的痛苦,還可能造成骨骼的二次受傷。


    “是這裏痛嗎?”


    “是是是。”精壯漢子努力的小聲迴答。


    “這裏呢?”


    “也痛。”


    哢嚓。


    白青雙手握著精壯漢子的大臂和小臂,看清骨頭突起的地方和韌帶撕裂的口子,就在精壯漢子努力迴話的同時,白青用力一扯,力道恰到好處。


    精壯漢子腦中想著白青的問題,看他的手似乎在尋找著錯位的骨骼,隨著一聲脆響,正骨結束。


    楊德仁第一個喊出了聲音。


    “妙,實在是妙。”


    楚震南瞪大了眼睛,如果要是他來做的話,一定是先把整個手臂摸個遍,這樣他才能確定受傷錯位的地方,而白青省略了這個過程,從這點看,楚震南實在不敢想象白青的手法有多精準。


    楊德仁的誇獎讓精壯漢子吃了一驚,剛才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白青的問題上,就在他迴答痛的時候,隻覺得手臂上一陣巨大的刺痛,比他所感受的痛苦要高上幾倍,不過刺痛稍縱即逝,並沒有引起他的不適。


    “手法精準,判斷準確,真乃神來之筆,好好好。”


    程明一臉的笑意,如同看到一位藝術家剛剛完成了一副上等的作品。


    精壯漢子嚐試著手臂用了用力,還是有點疼痛,不過比起來的時候要好多了。


    “不要動,”白青立刻阻止道,“你的手臂剛剛複位,等會給你上夾板,等韌帶完全長合,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精壯漢子不敢再動,他本來會以為骨頭都快要把皮膚撐破了,要是手術好的話,還不知道會有多痛,沒想到這個醫生雖然年輕,手術的手法還是很好的。


    “嗯,好的,聽你的,謝謝你了醫生。”


    精壯漢子使勁地感激著。


    白青頓了頓,輕輕握著他的手掌,稍一發力,一股真氣輸了進去。


    精壯漢子感覺到手肘裏有東西在蠕動一般,那是真氣在修複損傷的韌帶,疏通經絡,祛除淤血。


    五分鍾後,白青在護士的幫助下給精壯漢子上好了夾板。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三個人瞪大了眼球。


    整個過程才不過十分鍾,而上夾板就用去了五分鍾,正在醫院的曆史上是不可能完成的。


    楊德仁走了過去,站到精壯漢子的身邊,剛才白青正骨的時候,他可是一點都沒有落下,看的個仔仔細細,手法嫻熟,如果沒有一定的功力不可能做的這麽完美。


    再看手臂上的夾板,長度截取的適中,固定的位置也很有講究,不僅固定了小臂的活動範圍,手肘處的活動沒有得到完全限製。


    不要說楊德仁程明感到不可思議,就連精通骨傷的楚震南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那個昨天剛來的白青嗎?醫術這麽好,為什麽會屈居在小小的中醫院?就是在中醫協會謀個一官半職也不在話下。


    道不同不相為謀。


    白青所追求的與他們所追求的不在同一個層麵。


    程明終於明白楊德仁為什麽會對白青前後的態度有這麽大的改變,這不是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這可是中醫院的聖人。


    幾十米開外給人看病,幾分鍾之內給人正骨,試問誰能做到?


    楚震南感覺到了危機,要是白青在他的科室幹下去,他的活路就沒有了。


    楊德仁和程明都覺得白青是老板派來拯救中醫院的,要是把這兩項推出去,那麽醫院頹廢形式立刻會有所改觀。


    不過楊德仁想的最多的還是中醫的未來,在這個大趨勢下,不管是天九,就是整個華夏都是如此,中醫不振,實在讓這些從事中醫工作者的心得不到安寧。


    “好了,修養個三五天應該可以輕微的活動了。”


    精壯漢子一臉驚恐的看著白青,有那麽神奇嗎?上次有個工友摔斷了手臂,硬是在家修養了三個月,不過好了之後再也不能從事重體力的活了,像他們這樣出賣體力的人,如果雙手不能負重,實在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醫生,那我還能幹重活嗎?”精壯漢子打消了對白青的懷疑,開始他還不相信這個年輕人能不能治好他的手臂。


    白青微笑著安慰道:“你放心,隻要你按照我的要求,不出一個月,你就能重返工作崗位了。”


    精壯漢子使勁地點頭感謝著。


    一個月,楚震南再次陷入了驚恐中,深知骨傷的他怎麽會不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的道理,短短一個月就能恢複正常,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離開了手術室,楊德仁把白青叫道了辦公室。


    楊德仁對白青表現的滿意程度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人才,惜才,像他這樣從事中醫幾十年的老前輩,看到後輩晚生中有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人,夜裏做夢都會笑醒。


    “小白,我想問你點事情,你這麽年輕,怎麽會有這麽高的醫術,不知道你的師父是誰?”楊德仁看著白青,他知道,不管是什麽樣的學校也不可能培養出來這麽優秀的人才。


    “老院長,我師父交待過我,不能透漏出關於他的任何信息,不好意思。”白青微笑著說道。


    “不要意思,我魯莽了,今天看你就診看病還有正骨,這些手法,不是一天就能學成的,你可真是一個奇才。”


    楊德仁連連道歉,如同犯了什麽大錯一樣。


    “老院長,你放心好了,我是柳老板推薦來的,雖然我沒有經過什麽正規的教育,但我的醫術是師父手把手教的,我一定會好好的使用,讓更多的病人康複,讓更多的病人不再遭受病痛的折磨。”


    “好好好,年輕人要都有你這樣的覺悟,那麽我們的中醫還怕不被振興嗎?我們的國醫總有一天會走向世界。”


    楊德仁已經高興的合不攏嘴,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罐茶葉,倒出幾片,斟滿開水,放到白青的麵前。


    “小白,喝口茶,呆會我會和主任商量一下,你的醫術那麽全麵,明天給你單獨安排一個科室,我再給你配上兩個副手,好配合你工作,大家一起努力,讓更多的病人免除痛苦的折磨,你看怎麽樣?”


    楊德仁的許諾,正中了白青的下懷,他昨天在骨傷科,楚震南似乎不太喜歡他,不過他也不會計較,他早就想有一個自己專門看病的地方。


    “那就多謝院長了,我一定竭盡所能,讓病人康複。”


    白青吹開了茶葉,很有滋味地品了一口。


    終於有機會完成師父的夙願了,他的全能醫術也有了施展的舞台,隻是他不知道,離這個目標還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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