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如果他是去找文如諱,打算拿上鑰匙就去下闕,我們就得來全不費功夫。”


    連吞:“如果他是要和明鏡散人內外夾攻,就會把底下人打個措手不及。”


    無名:“我們現在得進去看看,但是又沒他那個邪門功夫,驚動了他就不好了。”


    連吞:“要是有方大公子在就好了……”


    寸心:“我不行嗎?”


    無名震驚,趴在牆上聽。


    連吞:“你在這裏麵?”


    寸心:“我有尋蹤術啊,追著連彩蝶來的,他剛才已經被燒得不成人形了,有個女魔修與他裏應外合,把常揚和他藏在這,說等會要帶灶鬼去下闕。”


    無名:“是文如諱!”


    連吞:“灶鬼呢?”


    寸心:“不敢看,我剛才躲起來了,聽溪北說你們要把他引到下闕殺了?”


    無名:“是這麽想的,你見過溪北了,見到你大哥了嗎?”


    連吞:“跟他商量一下,讓他幫個忙。”


    寸心:“沒敢見他,我就遠遠觀察了一下,感覺他遊刃有餘的,仿佛要留在這。”


    無名:“那就幫大忙了,灶鬼出來了嗎?”


    寸心:“出去了,剛才隨便綁了個爐鼎,正要從我們正後方出去,你們看著點,他們要給神木開洞了。”


    一股黑煙從前方冒出來,緊跟著文如諱,禦劍向明鏡方向飛去。


    連吞:“你怎麽出來?”


    寸心:“我跟溪前認識,剛打完招唿。”


    她話說著,樹上的洞已經開了,無聲跳出來,身後站著話不多的溪前,跟他們點點頭就走了。


    無名:“這麽遠,追在他身後會不會太明顯了。”


    寸心取劍,挑眉問她:“不敢比他們高嗎?”


    於是三人整比魏影從飛高幾丈,無聲地一直跟過了明鏡。


    無名已經躍躍欲試地拔出匕首:“比計劃好的還要簡單。”


    連吞對寸心說:“你去浣雪坡,告訴南門雪,等明鏡起來,我們就甕中捉鱉!”


    無名:“你也去。”


    連吞:“不行,如果你受傷我能幫你,下麵就是無量海,我在這裏不會怕誰。”


    無名:“放心,你去雪榭彈琴,我一樣能聽見。”


    她又取出一張蒙麵巾係好,眼中含笑對連吞說:“我能聽見你的心聲。”


    第39章 無雙


    一隻白鴻落在雪地上,化形成人,向雪榭走去。


    “先生,”寒魄說,“幼龍迴來了。”


    南門雪輕笑道:“別這麽叫他,孩子長大了,不喜歡聽,況且他大你千歲不止呢。”


    霜刃走出亭外,看向天上,問道:“怎麽迴來了?”


    南門:“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是要我幫著除那灶鬼。”


    霜刃:“那幫嗎?”


    “幫啊,”南門也走出亭外,溫和地笑著說,“可能是我能幫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為什麽不幫。”


    霜刃疑惑道:“先生?”


    下闕的浣雪坡還在飄雪,廣廈內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焰。


    袁若渴的火原本是沒有段殊的溫度高,但她不會像段殊那樣顧及廣廈的木材,一燃起來就是一片火海,很難撲滅。


    這迴各位仙家不再躑躅不前、顧慮她的實力不敢出手,畢竟燒了廣廈,他們就無處可去了。


    水靈根較強的,如江琛、渡情,都隻能優先滅火,藍霜吹勉強壓製住袁若渴身邊的火焰,但滔天的魔氣隻有一個化神的溪北能應對。


    可溪北此時也力有不逮,滿頭大汗,完全近不了袁若渴的身。


    段殊也不再想著逃了,趕緊喊手下人:“引水!引水!把隔水的門都打開!”


    由於廣廈本來是歪的,二層基本都在玉京正上方,而一層最中間的銷魂窟是漏不下來水的,雙胞胎隻能將二層還灌得滿滿的海水引到這裏來。


    門開的瞬間,洶湧的海浪將萬紫千紅窟全部灌滿,藍霜吹下身幻化出一條修長的藍色魚尾,在水中搖動,把海水都凍成摻著冰花的刺骨冰水。


    但是此刻沒有人再在乎她是不是妖了,畢竟魏家已經完全暴露了魔修身份。


    火焰被熄滅了,但藤條在水中瘋長,全部都衝段殊羅去,服下石卵的魏家黑衣侍衛也在反撲,與生死門的鏢師戰做一團。


    溪北大喊:“他們的魔氣是有限的,撐住就會透支!”


    因為隻是想要拖住袁若渴,一旦廣廈不再有威脅,溪北就沒有必要再去強求,反而轉身去攻那些魔修。


    段殊自己當然撐不住,隻能趕緊讓天字號頂上。


    但土靈根在水中總是行動不便的,更何況他身上帶傷,渡情還一直從旁作梗。


    “妖僧!”段殊怒喝,“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必落井下石!”


    渡情將九環聲杖橫在身前,一手掀起狂瀾卷向天字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迴道,“段三公子不必驚慌,你拿不下這邪魔,自然有人能拿她!”


    江琛也喊:“不然她要什麽鑰匙,你再給她一把?!”


    袁若渴搶的不是他們,他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段殊簡直要被這些人氣死了,一邊躲一邊又喊:“方君和!你還等什麽?”


    水中響起叮叮當當的鈴聲。


    段殊深吸一口氣,大喊:“今天誰先端了魏家和這魔頭,我便將鑰匙給誰!邊湘文!連吞!江懷昱!藍霜吹!你們看著辦吧!”


    他還不知道連吞已經跑了。


    藍霜吹抬起雙手,三層的合歡樹樹根向下穿透了二層,長出廣廈,一直長到下麵。


    “溪北!”她按笙道,“夜合給你,把人殺了!”


    水中落下一朵巨大的合歡花,紅色花針入水四散開。


    溪北掀開外袍,露出赤著的雙臂,兩邊都紋著藤條狀紋路,此時都如活物般動了起來,抽枝開花,從皮膚上剝離開來,成了真正的藤條。


    合歡枝與袁若渴的枯枝對織成網,牢牢止住了對麵的長勢。


    最後一根枝條還不死心地抓向段殊,被天字號用手臂纏住擋下。


    袁若渴如同什麽發了狂的動物一樣,衝天字號吼道:“讓開讓開讓開讓開讓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這些廢物!都是垃圾!給我滾啊啊啊啊啊!!!給我鑰匙!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渡情右拳裹著一把似水的火焰,在水中燃燒著,抓住機會向天字號的金丹揮去,一爪在他丹田上掏開了一個大洞。


    段殊那引以為豪的、能同霞帔媲美的最強的盾,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終於被刺穿了。


    由於用力過猛,渡情自己也吐了一口血,向後躲開段殊的火,整個拳頭鮮血淋漓,用手抹了一把嘴角,把臉抹得更髒了。


    “阿彌陀佛,”他低聲說,“這是還你該償的債。”


    藍霜吹閉眼,留下了一滴淚,化成珍珠,墜向水底,混亂中無人發現,也無人去撿。


    無名站在天外天的“勺柄”處,向下望去。


    長風掠過,將雲層全都吹散,讓她能清晰地看見,魏熒正將鑰匙放進那個北鬥形狀的凹槽中。


    不需要別的動作,隻是放進去,整條明鏡便散發出通天的白光!


    魏熒站在這山門前狂笑不止,一杆秤杆直指蒼天,紅布條被吹得獵獵作響,喊道:“有誰?有誰還能能在我之上!


    “我是開天辟地、衡量萬物的神!”


    他身後幻化出黑色的翅膀,向高處飛去,似乎在等著明鏡開門,但他個人的能力明顯不足以越過明鏡,文如諱在他腳下墊起一方天梯。


    “配角!”他自負地揮揮手,“全部都是供我驅策的小嘍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在激動平息下來之後,白光也消失了。


    大地沒有因他而分開,山門也沒有因他而顫抖,有的隻是一麵無限拔高的明鏡,將他永遠關在了下闕。


    “怎麽迴事?”魏熒終於發現有什麽不對了,揮著秤杆讓文如諱帶他繼續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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