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們和魔修糾纏不清,我就不上你們的船了……”


    溪北似乎想反駁,又咬牙忍下。


    一天後,三人來到一處無人的小院,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路,就到焚爐了。


    溪南終於被放了出來,踉蹌走下沙舟,跑進院子,迴頭忌憚地盯著寸心。


    寸心對他比劃了一下雙眼,燦爛笑道:“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溪南不敢看了,對溪北道:“你如果想讓她活,今晚就都別出聲別出門,否則你們一起死。”


    寸心:“什麽意思?”


    溪北也想問,但溪南“嘭”地把門關上,進屋了。


    寸心疑惑地看溪北,溪北老實地說:“我們明天會去送信,你就待在這裏別跟著了。”


    結果入夜之後,收信人自己來取了。


    沒有叩門,一個女人直接推門進院。


    寸心記得溪南之前說過的話,獨自在一處角落小屋裏,屏蔽掉聲音,沒有出門。


    溪南出屋迎接,溪北也沒動,仿佛院子裏隻有溪南一個人。


    那女人語氣十分冷清,如同一塊寒冰,進門就問:“人呢?”


    溪南笑嘻嘻道:“就我一個,殿主中意溪北,不肯放他過來。”


    女人沒迴答,但不知為何,寸心隔著窗子就能感覺到她散發出的陣陣寒意。


    溪南似乎跪在了她腳邊,用一種懇求的語氣說:“殿主心裏很在乎你,一直惦記著你在這裏會不會受委屈,讓我帶了很多東西來,隻是溪北這個人性格太倔,殿主怕他伺候不好你,所以才沒有送來。”


    女人惜字如金道:“這才像真。”


    溪南又力表決心:“就我一人,也能伺候好你!”


    兩人進了溪南的屋子,再說什麽就聽不清了。


    寸心怕這個溪南會暗算自己,悄無聲息地推開門,走到溪南相鄰的房間。


    結果溪北正在這間屋子裏。


    他看到寸心進來,嚇了一跳,想說讓她不要再發出聲音,又怕自己說話對麵能聽見。


    寸心自然的把門關好:“別怕,他們聽不見這邊的動靜。”


    寸心趴在牆上聽對麵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聽不太清。


    溪北:“你想幹什麽?”


    寸心:“我總預感那男的要害我。”


    溪北:“你怎麽知道?他不是說讓你不想死就別出來嗎?”


    “憑感覺。”


    其實是因為她已經見了好幾個這樣的男人了,表麵裝作大度,心裏嫉恨,就會出陰招。


    寸心繼續聽,結果突然隔壁傳來一聲女人曖昧的呻(和諧)吟。


    寸心、溪北:“???”


    牆壁太薄,這聲音再清楚不過,根本不用趴著聽,而且一聲連著一聲,其中也夾雜著溪南的聲音。


    寸心:“……他們是誰啊?”


    溪北對魔修的事從不隱瞞,隻好答道:“這女人是藍霜天。”


    “沒聽說過,”寸心繼續聽,隔壁床響不斷,女人越叫聲音越大,聽著十分煩人,“人前是冰山美人,人後原來是個色中餓鬼,這就是魔修?”


    溪北靠在門邊,低頭想著什麽。


    兩個時辰後。


    寸心:“……這女人平時話不多,這時也太煩人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聽了大半夜,這兩人終於消停了,開始閑話。


    溪南滿含醋意地問藍霜天:“你們怎麽都這麽鍾情那個溪北?我不好嗎?”


    藍霜天不說廢話,直說:“溪北不來,下次換高義和溪前。”


    寸心笑出了聲。


    溪南沉默一會又道:“他們倒是可以,現在在殿主那裏,要誰都行,隻要別要溪北。”


    藍霜天:“動情了?”


    溪南:“賣了兩把心弦琴,重金給他買丹藥,你覺得呢?對爐鼎這麽上心有什麽用?”


    藍霜天沉吟道:“……下次他來,他不來,你領死。”


    寸心:“你是爐鼎?”


    溪北自嘲一笑。


    溪南就笑不出來了:“你既然這麽想要他,當初何必把他送給殿主?”


    藍霜天:“滿臉是血,表情醜陋。”


    溪北動作一頓,快步走到牆邊。


    溪南知道溪北就在隔壁,惡意滿滿地說:“他長成這樣,父母親人應該也不賴吧?”


    藍霜天:“殺得太快,沒看清。”


    溪北緊握雙拳,全身顫抖。


    溪南笑道:“他如果知道是你殺了他全家,更不會來了,我要是真能把他帶來,你可得好好謝我。”


    藍霜天:“廢什麽話。”


    寸心何等聰明:“你要送信去的魔修是她嗎?”


    溪北做了幾個深唿吸,疲憊地點了點頭,眼睛都紅了。


    寸心:“她很厲害嗎?你不能報仇?”


    溪北脫下手套,手上紋著黑色的紋身:“她隻有金丹初期,不擅長戰鬥,但能用心音控製我。”


    “隻有金丹初期?”寸心自己也隻到這個水平,“你一個爐鼎,連金丹期都到不了啊。”


    溪北垂眸,看著自己的拳頭:“我已經到了金丹後期了,如果沒有身上的夜合,殺她綽綽有餘。”


    “什麽?!”


    寸心震驚半天,又想到:“不對啊,那個男的知道你的實力,還敢這樣挑釁你,就不怕你一怒之下把他殺了嗎?”


    “他不知道,”溪北說,“在廣廈渡劫,有神木庇佑,雷擊不到,誰也不知道是誰到達了金丹期。”


    寸心緩過驚訝,又問:“……那,那個男的呢?也是爐鼎?”


    “是,築基。”


    寸心站起身,走了一圈,邊走邊點頭:“那你現在是大好的時機……”


    溪北望著她,目光有些掙紮。


    “他們現在還都不知道你的實力,所以才沒有顧及,而且也不知道我會幫你,這樣好的機會可是相當難得,”寸心認真問道,“心音要控製人,總要有樂器吧?”


    溪北也站起來走來走去:“情況緊急時,不用樂器也能發聲。”


    寸心:“嗯……那就隻有這樣,我幫你藏住聲音,你先發製人,出其不意,一出手就先把她的手指廢掉!”


    溪北還有些猶豫。


    寸心:“你不敢嗎?哦,等等,我知道了,你不信我會幫你?”


    溪北不再猶豫:“但如果我沒做到,會立刻受製於人,溪南知道是你用能力幫了我,到時候你要怎麽逃?”


    “逃命你就放心吧,”寸心自信道,“我是方家天外天的人,往天上逃,誰也抓不住我。”


    溪北點頭,兩人商量好,聽隔壁還在公幹,悄悄先溜出去,藏在院子裏。


    等到快天亮,藍霜天才終於出來。


    藍霜天懷裏抱著一個漆黑的木箏,看起來精神飽滿,額頭上一枚霜花,隻是著白衣,仍然如從棺材裏走出來的人一般陰森冰冷。


    溪南穿得鬆鬆垮垮,打著哈欠送她出來。


    兩人走到門口時,沙洲的風越來越大,一股從下吹來的風把風沙揚了起來。


    溪南低頭與藍霜天吻別。


    就著這遮掩的白沙,早就換成一身白衣、用白布蒙麵的溪北突然衝出來!


    兩團真火率先燒上了藍霜天的雙手。


    藍霜天表情扭曲,尖叫一聲,先用冰覆蓋上雙手滅火。


    因為不知道來人是合歡殿的,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按箏,溪北順利衝到她身前,手起刀落,將她十根手指全部切了下來!


    寸心推掌,將溪南擋在一邊,又勾手,把十根手指全部吹飛,埋在沙子中


    溪南自知增援不及,大喊:“溪北!她是被灶鬼逼迫的!”


    溪北果然停下了動作,雙腳分別踩著藍霜天血淋淋的兩隻手,用剛抽出的劍指著她的眉心,厲聲喝道:“你是否被逼無奈?!”


    寸心在一旁看得咋舌,心想:殺啊!不殺一會出了變故怎麽辦?


    沒想到藍霜天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尖聲答道:“我一心隻為救魏影從,問心無愧!”


    這都什麽跟什麽?寸心聽著匪夷所思,真想衝去問這個藍霜天,是怎麽把這強詞奪理的話說得如此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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