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沈父沈母已經醒了。倆人半夜才睡著,新換了個地方,又早早醒來。


    沈母滿腹心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對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婿,沈母多少有點接受無能。不過念著姑娘不能生,女婿官大,對姑娘又百依百順,才點頭同意。


    其實就算她不點頭也不行,沈潔壓根沒想要征求父母的同意。


    她渴望被人嗬護,而苗副旅長恰好把她捧在手心裏,在他的關心愛護之下,年齡的差距早已經不重要。


    婚禮當天,沈母見到苗家的五個孩子,一人給了一個大紅包,連兩個兒媳婦都準備的有。


    活了大半輩子,隻一麵,她就曉得苗芬不太好處。


    當時人多事多,也沒找到機會囑咐姑娘。當人後媽不容易,不該管的別管,有些事睜隻眼閉隻眼過了算了,難得糊塗,想太多容易傷情分。


    沈父皺皺眉頭,“想啥哩,被子裏進風了。”


    沈母歎了口氣,“苗家的小姑娘性子有點嬌,不太喜歡咱們女兒。”


    “她自己選的路……”後半句沈父沒說,再難也得走。


    沈母坐起身,用手拍拍沈父身上的被子,催促道,“快起來。”


    “天剛亮,起來那麽早幹嘛。”沈父躺在溫暖的被窩,用被子把全身裹得緊緊的,一動不動。


    沈母不聽他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到床上,又去扯被子,“去姑娘家吃早飯。”


    沈父使勁攥緊被子,嘟囔道,“這才幾點……”去早了,姑娘家搞不好還沒開門。


    “女婿當兵,習慣早起,指不定一會就過來接咱們。你想等他來了,我不好意思的跟他說,‘等一下,當家的還沒起床。’你不嫌丟人我還覺得臊得慌。”沈母很不滿,板著臉說教。


    沈父最終沒能拗過沈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被窩。


    沈母又支使他疊被子,必須要疊成豆腐塊。


    倆人在房間裏折騰了許久,眼看著手表上最胖最短的那根針已經過了七的位置,還是不見女兒女婿露麵。


    沈母坐不住,走來走去,一會站到窗戶旁邊朝外麵瞅瞅,沒有熟悉的身影,一會又走到門口聽聽,沒有熟悉的聲音。


    沈父被晃得頭暈,“你坐下來歇會,我看著累得慌。”


    沈母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死老頭子,一點心不操。”


    “我咋不操心了?”


    “姑娘說了早上過來接咱們倆,咋還不到?”


    “才七點過點,慌啥子,八點才吃早飯。女婿用車子,分分鍾吧咱們接過去。”沈父很淡定,如是安慰沈母。


    沈母懶得理他,暗自猜測,是不是苗家的五個孩子不聽話,一大清早鬧起來……


    越想越擔心,朝沈父建議,“要不我們走過去?”


    沈父不幹,要擺嶽父的譜。臉色臭得可以,“老實呆著,等著人來接。”


    又等了五十來分鍾,八點整了。


    沈母這迴說什麽也不聽沈父的,拉起他就往外走。


    沈父雖說心裏不樂意,更願意女婿開著小車子把他和媳婦風光的載過去。但是也疑惑,都說軍人守時,咋還沒到?


    倆人空著手出門,剛到樓梯口,就聽到熟悉的名字。


    “哎,曉得不,苗副旅長出事啦。”


    “他不是昨天才結婚嗎?”


    “對得啦,昨晚上出事的,連夜送到醫院。”


    “生病啦?”


    “死啦。”


    “啊,你聽說說的?”


    “外麵都傳遍了。”


    沈母腿一軟,差點一頭栽下去,好在沈父在旁邊,扶了她一把。


    樓下說閑話的倆人聽到動靜,跑到樓梯處翹起頭往上瞅,見是倆人,臉色訕訕。


    認識沈父沈母,昨兒個苗副旅長親自送過來的,還讓他們好好招待。說倆人年紀大,怕冷,要多兩床被子。還給倆人打了兩瓶熱水,洗臉泡腳。


    沈母潛力爆發,一把推開沈父,飛快的往樓下衝,停到到倆人麵前,像頭發怒的獅子,“你們剛才說誰死了?”


    兩位閑話人員對視一眼,不迴答。


    沈母抓著一人的胳膊,死死的盯著對方,“我記著你了,大清早又是大過年的,你就咒人家,安的什麽心,我要向你的領導反應。”


    “我沒撒謊,大家都知道。”說話的人年紀小,脾氣倔,梗著脖子,堅持認為自己隻是實話實說。


    沈父追過來,“這位戰士,你……你打哪裏聽來的?”


    “信不信由你們,苗副旅長還在醫院裏。”


    沈母撒丫子就往外跑,臨出門前又迴頭道,“要是你們騙我,迴來我撕亂你們的嘴。”


    沈父連聲催促,“說這些做什麽,趕緊走啊。”


    不一會,倆人的身影消失在兩位閑話人員眼中。


    ……


    此刻,醫院裏正熱鬧。


    苗芬趁兩個嫂子鬆懈的時候,掙脫開來,,一手薅沈潔的頭發,一手握成拳頭,直往她頭上錘。


    已經從醫生那知道爸爸的死因,腦溢血。


    醫生說,此病多發於情緒激動或者費勁用力。


    她爸又不幹體力活,會費什麽勁。平時體檢身體棒棒,沒有任何征兆,還能再活五十年。都是這個狐狸精勾著他爸,導致他爸情緒異常亢奮,血管突然破裂,送到醫院已經不行,最終不治身亡。


    狐狸精害死人。


    她怎麽不去死。


    苗芬看沈潔就像看殺父仇人,不,她就是殺父仇人。使了大力,可勁的錘。


    銀杏開始沒嚴防,讓苗芬猝不及防的得逞,兩秒鍾後迴過神,趕緊伸手去阻擋,一不小心自己倒挨了兩拳頭。


    媽呀,苗芬的下手真重,錘在人身上真痛。


    喊苗家的兩個兒媳婦,趕緊把人弄迴家,在醫院裏吵鬧不像話。一會部隊領導們都要過來,難道讓他們看繼女毆打繼母的戲碼?


    苗芬不幹,一屁股坐到地上,嘴裏喊著,“爸啊,你死不瞑目,嫂子們護著狐狸精,不替你討公道。”


    一句話說得,苗家兩妯娌黑了臉。


    小妹啥意思,她們怎麽就護著沈潔了。


    銀杏對苗芬真是夠夠的,要讓她說,一巴掌掃過去。小小年紀學著潑婦罵街,有意思嗎?


    “苗芬,你快起來。你爸的事,上級領導都很關心,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沒人會包庇。”當然,你強安罪名也不可能成立。


    苗芬用手擦擦不存在的眼淚,“你說真的?”


    “你爸為部隊奉獻了大半輩子,功勞苦勞全都有,肯定要讓他安安心心的走。”


    苗芬指著沈潔的鼻子,“那趕緊把她抓走啊。”


    “領導們做事有領導們的方***不到我們指手畫腳。”銀杏暗含警告,輕飄飄的看了苗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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