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個娃娃,時刻充滿歡聲笑語。


    縱然銀杏有時候被十六氣的牙癢癢,可轉頭就忘得一幹二淨,腦海裏記下的全是他的可愛小模樣。


    離過年還有兩個月,許父就打電話,讓銀杏一放寒假,就帶十六迴京。至於許揚,隻一句話,工作要緊,啥時候迴家都行。


    許揚深覺老爸的不公平,有了孫子,他這個兒子就成了稻草。


    怨念的瞅著胖兒子,討債鬼。


    自從你出生後,媳婦寶貝你,爸媽念著你,嶽父嶽母護著你。


    銀杏一看許揚的表情,就曉得他又雙叒叕戲精上身。


    也不曉得到底從何時開始,許揚有了新的愛好——“吃醋”。


    在外人麵前他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在家裏,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和兒子“計較”。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銀杏把胖兒子報到許揚懷裏,“跟爸爸玩。”


    十六手裏還拿著餘光頭自己雕刻的小木劍,試圖用它去戳桌子腿。


    忽忽被媽媽抱開,他不急也不惱。落坐在許揚懷裏後,把目光放在爸爸的頭上。


    光頭叔叔說,寶劍鋒利,能把人的頭發削掉,他要試試。


    許揚先是被“秤砣”壓身,接著又被兒子一下子戳在腦袋上,大喊“媳婦救命”。


    一家人在裏屋玩的不亦樂乎。


    “妹子。”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來。


    銀杏從窗戶往外看,咦,竟然是沈潔。她離婚後,這還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麵。


    沈潔拎了一兜子水果,又喊了一聲,“妹子,李老師?”


    銀杏撫平衣服上的褶皺,連忙迎出去,“沈姐。”


    沈潔,“妹子,忙不?”


    “今天周日,在家休息,快進來。”


    沈潔把水果遞給銀杏,“孩子一歲過了吧,我忙昏了頭,本來記得好好的,等他一歲生日時過來給你們道喜。誰知日子過得竟這樣快,一晃眼又到年底了。”


    “過來玩還帶什麽禮,太見外不是。”


    沈潔好像真的是過來玩的,給銀杏講了好多工作中的趣事。


    她是走後門進的單位,剛進去的時候,很多人瞧不起。特別是單位近幾年新招的大學生,認為她沒學曆沒本事,純粹是吃白幹飯的,恨不得拿鼻孔對著她。


    後來又得知她離婚,大家更是變本加厲,甚至發展到當麵嘲諷。


    好在,她夠堅韌。


    不懂就學。


    不懂就問。


    不懂就記。


    哪怕別人冷言冷語,也不退縮。


    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把東西學到手,裝在自己的腦袋裏,供自己所用。


    在社會上混,“厚臉皮”一向如魚得水。


    很快的,她的進步驚人。


    從開始的小白,到如今稅費的計算順手拈來,領導都誇她是個好員工,鼓勵大家向她學習。


    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她在單位站穩了腳跟。上到領導下到門衛,沒人不認識她。嘲諷過她的大學生,以前叫她“喂”,現在喊她“姐”。


    田雙不曉得沈潔和姑娘之間的過往恩怨,她清楚的就是沈潔流產,老公也不要她。


    同作為女人,她非常同情沈潔。


    熱情的邀請她留下吃午飯。


    沈潔哪有不應的理,周末對別人是開心日,對她卻是孤獨日。


    她恐懼周末,害怕周末,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宿舍裏,惟有秒針滴答滴答的轉動聲陪伴著她。


    她無處可去,妹妹已經畢業迴老家,在這邊也沒有其他朋友。大院她是再也不想踏足,過往的日子已經隨風飄散,何必再去觸動傷疤。


    田雙做了滿滿一桌子菜,沈潔吃的肚圓。


    臨走時,又給十六塞了一個紅包。


    “遲來的一歲禮物,願小不點開心快樂的長大。”


    十六被銀杏教育的很好,不準隨便拿別人的東西,哪怕人家給的,也必須父母點頭同意。


    他巴巴的看著母親,見媽媽沒朝他笑,就曉得東西要不成。


    兩隻手拿著沈潔給的大鈔,複又朝她遞過去。


    “謝。”他說話不多,除了喊人,就隻會一個字一個字的來。


    沈潔拍拍十六的荷包,“給你的,放到荷包裏。”


    十六眨眨眼睛,保持著之前的伸胳膊動作,“謝。”


    銀杏對兒子的表現還算滿意,眼皮子淺要不得。


    一把拿過兒子手裏的錢,塞到沈潔手裏,“他一個小孩,給他也花不了。”


    沈潔不幹,“不要我可見怪了啊。”


    摸著十六肉嘟嘟的下巴,“十六,咱是最漂亮最好看的娃娃,是不是?阿姨就喜歡你白白胖胖,又懂禮貌。給你的見麵禮,必須得收。”


    十六“嗬嗬”直笑。


    沈潔,“你看,他都答應了。”


    銀杏,“……”他那是怕癢。


    臨走前,沈潔對著銀杏耳語,“銀杏樂購的賬目你好好把關。”


    銀杏瞪大眼睛,沈潔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潔見已經提示到,揮揮手,大踏步離開。


    銀杏愣愣的站在門口處出神,沈潔不可能隨便胡說。她既然提醒,那絕對是有點什麽。


    “爸,我們進去說。”


    許揚的耳朵厲害,盡管沈潔聲音小,可他仍然聽清了。


    和銀杏想法一樣,沈潔不會無風起浪,既然她提醒,那肯定是有問題。


    把胖兒子往上提提,插上門,迴屋想對策。


    銀杏對樂購的賬目根本不清楚,自從老爸來後,她就再也沒管過店鋪的賬。


    按說應該不會出錯,老爸在北京管理好幾個店鋪,沒聽說有任何問題。


    事實上,李大力也是一頭霧水,他辦事細心,賬目每個星期一結,支出收入,全都對得上。


    姑娘責任到人,哪裏出問題找哪裏,因此管理起來很方便。


    每個月要交的稅款都是他親自核算,大個跑腿,拿迴來的發票,他都收好放在盒子裏。


    真想不出哪個環節出了錯。


    銀杏小手一揮,“明天下課後,我去店鋪查,挨個來。”


    又對著李大力道,“爸,你和平時一樣,別露出丁點兒異樣。也別自責,隻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是誰搞鬼,一旦被我抓出來,有他好看。”


    一拳頭錘在桌子上,以示決心。


    田雙表示支持,“十六你別操心,我在家帶。”


    第二天,銀杏下課後就去店鋪忙活,先從學校對麵的商店查起。


    商店的東西種類多,細賬厚厚的一遝。


    到天黑,銀杏才看了一半。


    把賬本抱迴家,準備晚飯後再接再厲。


    沒想到,許揚也準備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楊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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