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


    他果然是三皇子!


    文初的腦中嗡的一聲,饒是她一早就有猜測,在真正證實了這人身份之後,依舊不免震撼莫名。


    上一世的記憶和這一世的經曆一齊從腦中湧出,走馬燈一般來迴交織閃現。上一世為何輸的慘烈,鎮北軍幾乎全軍覆沒;這一世為何損失慘重,明明一場大捷扭轉了乾坤;還有這個人來邊關的目的究竟何在,看似洞若觀火卻又似毫無作為……


    真的是毫無作為麽?


    之前的一切不解和疑惑,終於在他身份確定之後,轟的一下,豁然開朗。


    好一個三皇子,好深的城府,好長遠的謀劃,好大的一盤棋!


    正在和刺客纏鬥中的懷瑾,若有所覺地側過了眼,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文初——樓上保護著盧遜的士兵紛紛躍下大堂,他暗中隱著的護衛亦是加入戰鬥,堂外是人群尖叫四散逃逸,堂內是桌椅翻飛刀光劍影,她卻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以一種奇特的表情站在正當中。


    刀光如練,在她前後左右一層層翻疊著,卻是一時無人對她出手——實在是這鎮定的過了頭的表現,太有一種山崩於前色不變的高手風範,讓人估量不出她的深淺。


    顯然這美妙的誤會她也發現了,眉眼一閃,保持著八風不動的姿態,腳尖卻悄悄向著外麵移。


    想卓


    公子長眉一挑,清越的嗓音帶出幾分急切,“快!去報官!”


    已挪到了客棧門口的文初臉色一變,眼前一花刀光撲麵,電光石火,她反身後仰,整個身體倒擰成一個弧形,幾乎可以聽見後腰處發出了嘎嘣一聲,刀尖貼著胸月複刺了個空,腰上卻傳來劇痛!這些像是江湖上聘來的高手,出手十分的刁鑽,文初咬著牙忍痛一滾,滾過了緊接著逼來的第二波攻勢。


    然而還有第三波,第四波……


    她是唯一一個衝到了客棧門口的人,剛才懷瑾一聲斷喝,已坐實了她要去報信尋援的動機,這些刺客怎會給她這樣的機會?一瞬間,刀光蓬蓬,寒芒爍爍,盡都將她當成了目標。


    身體裏的卻在這時候刷起了存在感,腳下猛地一軟,眼見刀尖逼喉,文初的腦中隻剩下了四個字。


    六月飛霜。


    殘酷的戰場都活了下來,最後竟然是被懷瑾給陰死的!


    就聽“鏗”的一聲,腰間一緊,唿啦一下被人帶出半步遠,同時半步之前爆開一片血雨。有白光從眼前落下,正是之前戳她喉嚨的那把長刀,文初看也不看一把撈起,反手就給身邊人一下子。


    榮傑沉默了,明明被下了藥,包圍圈中踏著屍骨的兩人,依舊強悍到讓他心驚。


    另一個人榮傑不識得,可三皇子……


    此人,絕不能留!


    “放箭!”


    箭矢排空,叮叮當當的擊落聲中,文初已有些體力不支了,她本就是女子,在氣力上天生略遜一籌,一整日的騎馬奔波還沒得到休息,跟著就被這男人卷入了這場風波,說是無妄之災也不為過。


    “我在,你死不了。”


    耳邊這句話說的清清淡淡,與平日裏的語氣無甚分別,甚至帶著幾分笑意,此時此刻,卻讓她頗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嘴上依舊不能示弱,“你要是不在,我才真的死不了。”言外之意,全是你連累。


    公子輕輕一笑,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抱緊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文初一瞬間意識到他的目的,眼下是一個高坡,下方是湍急的河水,浪花翻滾,拍打在嶙峋的巨石上,發出轟隆的咆哮聲,“你瘋了!”此時三月末,夜晚春寒料峭,在經曆了那一場雪災之後,河水方方化了冰,零星還漂浮著閃亮的冰晶。


    這樣的天氣,莫說他們一身是傷,就是完好無損的下去……


    然而不等她再說,腳下懸空,已被摟著縱身一躍。


    夜空中,響起男人的朗笑聲,“榮傑,今天的債,我迴京跟你主子算。”


    噗通!


    冰冷的河水瞬間沒頂!


    冷到刺骨,冷的連肺腑都抽搐在了一起,上頭是榮傑緊張的大喝,“放箭!放箭!快放箭啊!”


    摟著她的雙臂死緊死緊,將她整個人護在胸前,接連的箭矢破空之聲,緊跟著是“嗤”的一聲,似是有什麽入肉的聲音,一陣濃鬱的血腥從後方飄來,混合著河水的泥腥味兒……


    文初想迴頭看,然而意識卻漸漸模糊。


    冰而急的水流瘋狂的拍打來去,她伸手扶住了這人的手臂,模到一把濕漉漉的粘膩。昏迷之前她唯一想起的,是方才這人一句雲淡風輕的笑:


    我在,你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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