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


    “久違了!”


    淩風上前,拱手為禮。


    今時今日的淩風雖然再非當初可比,但他心中始終記得,當年在紫岩城,四太保追風咄咄逼人,鐵劍郭景陽帶著白鐵衣從天而降,成為能迫退追風的一大原因。


    有了當日那一幕,無論何時何地,雙方身份地位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淩風都會這個古板的,一身奉行義理的老者保持敬意。


    鐵劍郭景陽看著淩風,目錄複雜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一聲,想要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喉間哽住了一般的感覺。


    淩風正要開口詢問呢,耳中忽然傳了石軒和烈九公兩人的驚疑之色。


    “咦?”


    “快看,那是什麽?”


    眾人循著烈九公所指的望去,隻見得在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河麵上,一點火光在冉冉升起。


    怒吼的激流如晨曦霧靄籠罩,那點火光就如朝陽在噴薄而出,在眾人的目視下躍出了水麵,隨波而逐流。


    “戾火?”


    看到那點火光,淩風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隨即又被他自己給否決了。


    那點火光,外圍裹挾著純淨無比的火焰,成橘紅色,狀如琉璃,美麗得讓人陶醉。


    在其最深處的地方,又一點漆黑如夜,比夜色還要深邃,比單純的黑暗要靈動,如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


    如此怒江之下,連遍湧而出的岩漿都被凝固,連燃盡天地的火焰都被熄滅,連地火空間都為掩蓋,到底是什麽火焰,能從水中升起,能順流而走。


    “難道是古神龍魔……”


    淩風想到了古神龍魔這個強敵,石軒等人,亦是一般無二的想法,眾人的臉色都為之凝重了起來。


    全盛時期的古神龍魔,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碰到過,不過僅僅是從他在萬般不利的情況下,猶自逼得眾人手段盡出,最後才將其鏟除,就知道此獠到底有多強大了。


    其全盛時候,在場所有人一擁而上,怕都遠不及其手腳。


    在淩風眾人?


    ??能戒懼的時候,鐵劍郭景陽突然大喜出聲:“那是火種!”


    “古神龍魔的體內,竟然暗藏了火種!”


    “火種?”淩風等人皆是疑問出聲,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郭景陽。


    “先別問那麽多。”鐵劍郭景陽揮了揮手,示意等會兒再說,催促道:“淩風,你還等什麽?”


    “我?”


    淩風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鐵劍郭景陽是讓他取火種去。


    “不是你是誰?!”


    郭景陽喝道:“你體內有古神龍魔之力,與這出自古神龍魔體內的火種天然親近,自是最容易的將火種認主的人選,不是你還能是誰?”


    “快去,要是讓火種消散於天地間,讓白帝城那些煉器煉得瘋魔了的家夥們知道,非得拎著大鐵錘子跟你拚了不可。”


    想到武院匠師一席人手一錘子,蜂擁而來跟他拚命的景象,淩風不由得大汗,顧不上再追問什麽,口中打了一個唿哨,就從瀑布上一躍而下。


    在他落到了一半的時候,一聲鷹嘯,他那頭獅隼適時地飛了過來,承接住了他的身體。


    鐵劍郭景陽口中所謂的火種,漂流出去不短的距離了,再施展禦風獨舞,淩風沒有把握能一直飛到那裏,故而隻好如此了。


    一人一獅隼,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貼著河麵急追了過去。


    獅隼的速度何其之快,火種畢竟隻是順流而下而已,不過片刻就被獅隼追上。


    在從火種之上一掠而過的瞬間,淩風俯下了身子。


    古神龍魔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稱不上好,淩風在伸手從河麵上撈取火種的時候,下意識地就運轉真元在手,同時還是以帶著麒麟臂的左手撈取的。


    在淩風想來,一有不對,他就運轉風卷殘雲,把火種甩出去了事,定然不能讓戾火沾染到了身上。


    不曾想,千般計劃,不如一朝變化。


    在火種毫無反抗地被地被淩風撈取到了身上後,意外突然出現了。


    在淩風的掌中,火種如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歡唿著跳躍了起來。在那一刹那,淩風都能感覺到一股喜悅,一股寵物膩味在主人身邊呢喃一般無二的感覺傳入了心中。


    同時,淩風的心跳忽然加快了,體內血液、真元,都開始在瘋狂地運轉著,直如要衝破身體的限製,撲到了那團火種上一樣。


    淩風大駭之下,自然強自壓製,讓真元隻能在他體內咆哮著,始終無法透出體外。


    偏偏,那火種好像深深地明白“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的道理,滴溜溜地在淩風的掌中轉著圈子,隨即隱沒不見。


    在那一刹那,淩風隻覺得包裹在手臂上的真元形如虛設,好像有什麽東西,穿過了真元層,透過了掌心皮膚,鑽入了他的體內一般。


    一股暖流,須臾之間,流淌遍了他的全身。


    這一切的變化太快,也太過詭異了,等淩風被獅隼帶著飛上了瀑布之巔,一轉身將他扔了下去時候,才反應了過來。


    淩風心中暗罵了一句扁毛畜生趕著投胎還是怎麽的,連忙在空中運轉真元,穩住了身形,徐徐飄落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體內的真元安靜了下來,重新聽他指揮,沒有再出什麽情況。


    等淩風落地了,抬頭才看到,他的那頭獅隼重新飛到了高處,跟一頭體型修長一看就是母的獅隼在時而耳鬢廝磨,時而彼此追逐嬉鬧。


    “罷了,算你有理由。”


    淩風搖了搖頭,放棄了迴頭找那扁毛畜生算賬的想法。


    “怎麽樣,火種?”


    鐵劍郭景陽湊了過來,上上下下一陣看,沒發現火種的影子,失望地說道:“不會沒來得及撈取吧?”


    “哎呀。”他扼腕痛惜,頗有幾分自責地說道:“怪我怪我,沒有第一時間提醒你,錯過了機緣了。”


    “我早就知道火種這東西幾乎無法曝露在空氣中,最遲一時三刻,就會湮滅飄散,怎麽還耽擱功夫呢。”


    看一老人如此痛惜,淩風心中過意不去,忙道:“沒有消散,那個火種被撈到了。”


    “在哪?你不早說。”


    鐵劍郭景陽須發皆張,狠狠地怒視了過來。


    淩風噎了一下,沒好意思說你老人說話跟爆竹似的,一下就是一大串子,我想說,我得逮住機會啊。


    鐵劍郭景陽顯然也沒聽他解釋的意思,又追問道:“那火種呢?”


    “好像……”淩風遲疑地看了看左手,又感受了一**內全無異狀,不敢確定地說道:“好像是鑽進了我的身體裏麵去了。”


    石軒和烈九公頓時色變。


    那火種是什麽東西還不知道呢,就鑽入了身體裏麵還了得?


    武者的身體,既是到彼岸的渡河皮囊,也是一切的根本,天下至寶中的至寶。


    要是身體上出了什麽變化,輕則之前所修煉的功法要為之變化,重則前功盡棄,不可不慎啊。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石軒和烈九公一邊抱怨著,一邊上來給他檢查身體。尤其是烈九公,本就是一代名醫,當仁不讓地開始給淩風把脈,看他那架勢,還頗有立刻掏出金針來給淩風身上來幾針的意思。


    淩風亡魂大冒下,正想拒絕呢,烈九公的動作忽然頓住了,奇怪地說道:“小淩風啊,你該不會是耍我們吧,你體內壓根什麽異物都沒有啊!”


    烈九公一代神醫,脈搏一把,淩風體內的情況洞若觀火,哪裏還有錯的?馬上用十分懷疑的目光看著淩風。


    淩風哭笑不得,這找誰說理去啊,忙不迭地說道:“我師父在這呢,騙誰晚輩也不敢騙他啊。”


    烈九公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正要繼續把脈呢,忽然覺出了味兒來。


    “好小子,你的意思是隻有老夫在的時候就可以隨便騙,隨便耍是吧?”


    不等他吹胡子瞪眼睛,鐵劍郭景陽上前,一把推開了烈九公,大咧咧地說道:“烈老兒你別礙事,火種天地奇珍,你那半吊子能把得出來才叫有鬼呢。”


    “老夫是半吊子?”烈九公想發火來著,可是一來鐵劍郭景陽資格奇老,二來對火種也實在好奇,硬是揪著胡子,生生咽了下去。


    鐵劍郭景陽壓根就沒理會他的意思,拍著淩風的肩膀說道:“火種入體,是無法察覺的,隻有在你運轉響應的真元,將火種降服之後,才能運用自如,化作體內的火元之力的源頭。”


    “對其他人來說,或許難之又難,但以你的天資悟性,以及體內的古神龍魔之力來說,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小淩風啊,老夫也不得不羨慕你的福緣,很快你就能再多一個手段,施展出屬於你的戾火來。”


    淩風聽到這裏,有點明白了過來,若有所思地說道:“郭老你的意思是說,古神龍魔之所以能施展出戾火,便是因為體內有這個火種的緣故。”


    “日後,晚輩將其降服運用自如,也能施展出一模一樣的戾火?”


    “不對不對。”鐵劍郭景陽搖著頭,說道:“不是一模一樣的,具體的,要從那火種本身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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