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弦高急,箏箏然也!


    玉羅刹芷蘭素手揮出,朝鳳琴流淌而出的,固然也是錚錚然的聲音,卻又不顯得驟風暴雨般的急,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舒緩意境。


    恰似,炊煙嫋嫋,素麵朝天的母親在村口唿喚著自家泥猴兒一樣的孩子。


    寬廣的音域,清亮的音色,伴著二十一根琴弦的撥動,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把逍遙林翠竹苑範圍籠罩在其中。


    周遭雲集的武者們,不管是站在什麽立場上,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沉醉之色。


    這是音樂天成的魅力,超過一切立場一切成見。


    “啁啾啁啾~啁啾啁啾~”


    林上,隱隱有鳥鳴聲音傳來,似是在唿朋引伴,前來聆聽琴曲,朝見鳳凰。


    “百鳥朝鳳!”


    “芷蘭仙子竟然在一開始就彈起了百鳥朝鳳曲,看來她很看重淩風啊!”


    “本屆少帝第一人,號稱絕世天才的人物,怎麽看重都不為過吧!”


    ……


    且不說周遭觀戰的武者是怎樣的議論紛紛,淩風在閉上眼睛聆聽芷蘭琴曲之後,第一次有了動作。


    隻見得,他把墨蕭平舉,於掌間把玩轉動著,這個動作也帶得墨蕭尾部係著的一個墜子飛速地旋轉了起來。


    一直偷眼關注著淩風反應的眾人,頓時就是一陣目眩。


    原來,在那個墨蕭的尾部,係著一根墜飾,這本來也沒有什麽,關鍵是在墜飾本身是乃是一顆浮動著熒熒光輝的明珠!


    明珠生輝,熒熒浮光,在淩風的臉上映出一層靈光來。


    看到這一幕,那些武者們倒也沒有什麽想法,在不曾見過墨蕭原本模樣的人看來,在心愛的樂器上墜上一點飾物,再是尋常不過了。


    充其量,也就是淩風墜上的明珠太過晃眼罷了。


    在這顆明珠吊墜出現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福伯、張三李四等人臉上的異色。


    福伯滿臉的心痛之色,胡子都在不住地抖動著,好像心疼得直哆嗦一般;


    一旁張三等人同情地看著這老頭,


    隨後別過頭去,不忍心再看。隻要一看到福伯現在的模樣,他們就會想起淩風吩咐福伯去購買明珠時候,福伯那欲哭無淚的表情。


    這一顆明珠,是在白帝城中能找到的,珠光最華麗,最晃眼的一顆,其價格當然也與其相配。


    “這可怎麽是好……這可怎麽是好……”


    “少主要明珠做什麽啊啊啊~~~”


    即便是在現在,張三等人猶自能迴憶起那一日,福伯滿院子裏遊走,嘴裏念念叨叨,好像都要給著急瘋了一樣。


    看著墨蕭的墜飾,疑惑的不僅僅是普通武者,不僅僅是黃裳等人,暗處一直關注著淩風的某些人也是一怔,尤其是在看到本來古樸典雅的墨蕭墜上了這麽一個“??個“華麗”的東西後,臉上更是古怪。


    不管是知道詳情,還是全然無所知的人,都不明白淩風這麽做的真正用意所在。


    天下之大,也隻有他自己明白。


    在墨蕭吊墜熒熒珠光的掩蓋下,沒有人注意到淩風的眉心處,淡淡的光輝在浮動。


    淩風的對麵,玉羅刹芷蘭並沒有在意那明珠吊墜,她真正在意的,惟有淩風這個對手本人。


    “他真的這麽托大?”


    芷蘭手上不停,一個個音符如水珠般匯聚在一起不住地從朝鳳琴中流淌了出去,心中亦有一個個念頭在閃過:“他是托大,還是另有所恃?”


    “如果是另有所恃也就罷了。若是托大,那你也太看不起本姑娘了。”


    “即便是排位在前三十的少帝,也沒有人敢這樣大咧咧地將百鳥朝鳳當成尋常琴曲來聽!”


    被侮辱,被輕視的感覺,久違地在芷蘭的心中浮現了出來,嗔怒之心既現,芷蘭下手不由得就重了起來。


    “錚~錚~~錚~~~”


    連環撥動琴弦,天上響起了“啁啾啁啾”的鳥鳴應和之聲,漸漸地撲騰著翅膀的聲音,遙遙傳來。


    淩風若是知道芷蘭的想法,定會叫起了撞天屈。天知道他全神貫注到了何等的程度,一切外物都已遠去,整個世界隻剩下迷神天珠中不住地清晰起來的,屬於玉羅刹芷蘭的音殺功法。


    在逍遙林的上空處,第一隻飛鳥,闖入了這片天空,於空中盤旋著,似在舞蹈,如是歡愉,又像是在唿朋引伴,大聲疾唿著:就在這裏,就在這裏……


    “來了~!”


    不知道多少武者振奮了起來,凝神望向天空。


    “來了~!”


    黃裳等人臉上浮現出了緊張之色,百鳥朝鳳曲最詭異玄奧,最神秘莫測的部分,就要出現了。淩風能不能戰勝芷蘭,最關鍵的,也就是能不能頂過這一陣。


    “來了~!”


    淩風依然是雙眼緊閉,全身心聆聽的模樣,然而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了起來。


    他看不到芷蘭撥動琴弦的雙手間,真元的光輝時時浮現;看不到鳥兒飛來,這百鳥朝鳳曲,這場戰鬥,真正進入了**……


    淩風所能看到的,便是迷神天珠中燭照出來的,一**無形的衝擊。


    當第一隻鳥兒飛來,第一聲鳥鳴無縫地嵌入了琴曲當中後,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便從芷蘭的雙手間輻射了出來。


    “劈啪~


    劈啪~”


    淩風身上的衣裳無風自動,獵獵做聲,仿佛不是靜坐在清幽的林中,而是**於萬仞懸崖峭壁之上,迎風不動如鬆。


    “我看你能支撐多久。”


    玉羅刹的俏臉上暈染上了一層煞氣,“錚錚錚”聲響起,又有九隻鳥兒飛來,十隻品種不同,顏色繽紛的鳥兒,在芷蘭的上空處聞聲起舞。


    “嘭~~”


    淩風盤坐之處周遭的青青蘭艾綠草,猶如被鋒利的鐮刀犁過了一遍般,刷刷刷地折斷倒伏。


    方圓數丈之內,猶自不曾倒伏的,也就隻有淩風一人了。


    “交鋒,已經開始了。”


    觀戰的眾人耳中,聽聞的隻是愈發地悅耳動人的琴曲,可是看到淩風身邊發生的事情,他們哪裏不明白,交鋒早就開始了。


    嫋嫋琴聲,和諧宮商,幾乎要化作了有形的音之漩渦,將整個逍遙林範圍內的鳥兒盡數吸引了過來。


    乳鶯投林,百鳥朝鳳!


    玉羅刹芷蘭的頭頂上,如同華蓋一般,百隻鳥兒雲集,嘰喳啁啾的鳥鳴聲應和著百鳥朝鳳曲,無形的精神波動彌漫天地,恍若驟風


    席卷而來。


    “噔噔噔~~~”


    百丈範圍之內的武者,無論是站在哪一方的,在這一瞬間無不是臉色大變,好像被無形的、透明的錘子迎麵砸在了腦袋上,踉蹌後退。


    一退就又是百丈!


    等他們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一個個臉上皆是失色,更有不少修為稍弱的,忍不住捂住了腦袋,感覺似乎有億萬鳥兒在腦子裏唧唧咋咋,翻天覆地。


    “精神衝擊!”


    “百鳥朝鳳曲的本質,是精神武學的一種!”


    淩風的心中,如有黃鍾大呂在轟鳴,惟有如此,他內心的聲音,才能蓋住那無孔不入的琴聲與鳥鳴聲音。


    精神武學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完全無法去思考上一次遭遇到精神武學是什麽時候,在哪裏?


    惟有一個靈光,如老樹紮根懸崖峭壁一般,在狂風暴雨的狂瀾裏深深地紮了下去。


    “是了。”


    淩風驀然睜開了眼睛,眼中神光,連熒熒珠光都一並掩蓋了下去。


    “所謂的百鳥朝鳳曲,是音殺的一種不錯,不過並不是直接針對對手,而是以引動百鳥,匯聚其精神為主。”


    “匯聚了百鳥的精神,凝聚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再融入到琴曲當中,一**浪潮般地衝擊過來。”


    “若是不能針對性地反擊,任是鋼鐵澆築的人形,也會在音波中被其內蘊含的百鳥精神力量轟擊得千瘡百孔。”


    “我明白了!”


    在淩風的眼中,整個世界是與其他人不同的。其他人隻能聽聞到百鳥朝鳳曲的琴聲,淩風卻能通過迷神天珠,清晰地看到那如潮汐般滾滾而來的音波與精神衝擊。


    若是願意,僅憑著這一點,淩風就能將百鳥朝鳳曲看成招式來趨避、閃躲。


    不過,淩風隻是身子顫動了一下,竟是不閃不避,要硬生生地接下達到了**的百鳥朝鳳曲。


    “轟~”


    驀然間,淩風身子劇顫,座下的地麵上,蛛網般的龜裂不住地蔓延了開來,密密麻麻,溝壑縱橫,仿佛一瞬間,就經過了千年水流衝擊,萬年狂沙風化……


    一唿,一吸……一唿,一吸……


    隨著淩風唿吸的動作,龜裂的大地不住地蔓延著,倏忽之間,遍布百丈。


    “他怎麽可能承受得起?”


    玉羅刹芷蘭的臉上,所有的嫵媚,所有的不屑,所有的嗔怒……盡數遠去,留下的隻有濃濃的驚疑與不解。


    淩風是第一個,正麵聆聽她的琴曲,承受百鳥匯聚起來的精神衝擊,迄今不倒的人。


    芷蘭之所以止步四十九,並不是她的音殺之法殺傷力不夠強大,而是在前三十的高手出手後,她根本沒有辦法將百鳥朝鳳曲催動到極限就會落敗。


    對方,壓根就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芷蘭不知道多少次想過,要是給她足夠的空間,足夠的準備,即便是少帝前十的先天豪雄們,也不敢不閃不避,正麵承受她的琴曲。


    然而,現在這個曾經堅如磐石的信念嗎,轟然崩塌了。


    固然淩風臉色潮紅,哪怕地麵上龜裂如蛛網,這些都可以看出淩風硬受衝擊並不輕鬆,可無論如何,他畢竟接了下來。


    “淩風這個少年都可以,那麽那些高手呢?”


    芷蘭的心中,忽然空空落落的,好像長久以來的堅持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地傾斜著、塌陷著。


    玉羅刹這就是庸人自擾之了,這世上,還沒有第二個人有可能學會唿吸——吞噬天地的秘法。


    至始至終,淩風固然不曾閃避,卻也在不住地催動吞噬天地,將一**湧過來的衝擊吞噬,再借著唿吸天地的機會,把這股力量宣泄了出去。


    在玉羅刹與淩風相對的空間,層層波紋,若有若無,時現時隱,但凡波紋過處,無論土石草木,皆成齏粉。


    在場的武者們看到這一幕,無不相顧駭然。


    一是為了玉羅刹百鳥朝鳳曲在天籟之聲與華麗景象之外,蘊含著的無限恐怖;二是為了淩風明明端坐不動,竟然能硬生生地承受如此強大的衝擊,簡直非人。


    一曲百鳥朝鳳,觀戰的武者們連喧嘩鼓噪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們感覺自己就好像那被吸引過來的百鳥一般,隻是為了朝拜鳳凰,而不是與那林中二者平等的存在。


    其中,胸無大誌者望向淩風與芷蘭心生敬畏與仰慕;有壯誌心氣者,則暗暗握緊了拳頭,想著有朝一日也能與他們兩人一般。


    逍遙林間,玉羅刹與淩風已然顧不得那麽許多了,外在的一切,早就化作了林間的風兒,一過無痕。


    天上的飛鳥越聚越多,恍若皇後頭上綴滿的華麗飾物,強大的威勢隨之輻射而出,彌漫於整個逍遙林中。


    百鳥朝鳳曲已經被芷蘭催發到了極致,其吸引過來的飛禽早就超過了百數,密密麻麻,成群盤旋,啁啾聲中,凝聚成的強大精神力量,仿佛是遠遠超過了河岸的洪水,隨時可能傾瀉而下。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淩風緩緩將墨蕭舉到了口邊。


    在這方天地間,除了琴聲之外,一縷蕭音響起,每一絲簫音都與琴聲糾纏在一起,恍若鳳與凰,纏綿著一起飛向了高處。


    淩風開始吹奏洞簫,在場的武者們無不精神一振,側耳傾聽,凝神注視。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個名號太過響亮,太過神話,以至於人們始終無法篤定的確認與相信。


    今日,淩風若能做到以音殺對音殺,敗戰玉羅刹,則其名聲將如那漸漸高亢了起來的簫聲一般,一飛衝天。


    一息,兩息,三息。


    在三個唿吸間,墨蕭裏傳出的簫聲,從嗚咽的如泣如訴,至高昂的響徹雲霄……


    每一縷蕭聲,都好像是一個故事,有纏綿繾綣,有黯然神傷,有別離,有團聚,有奮鬥,有艱辛……寄托了七情,最終以功成名就,一飛衝天做結。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從簫聲響起,彼此糾纏之後,玉羅刹芷蘭的臉上盡是凝重之色,秀氣的彎月眉蹙起如川,點點香汗沁出粉頰。


    無形的音殺對攻中,有說不盡的兇險與恐怖,遠遠超過了尋常的拳腳兵刃,是另外一個層次上的戰鬥。


    天上,漫天飛鳥,仿佛為陡然多出的簫聲弄暈了頭腦,沒頭沒腦地飛著,叫聲也不再整齊如潮汐奔湧。


    東風壓倒西風,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場的武者心中憑空浮現出了種種異樣的感覺。


    有那意誌不堅者,臉上逐次浮現出了歡喜的笑容,憤怒的扭曲,哀傷的淚水,恐懼的戰栗,情愛的美妙,厭惡的嫌棄,**的熾熱……


    喜,怒,哀,懼,愛,惡,欲!


    七情上臉!


    即便是如黃裳、白鐵衣等心誌堅定的武者們,也不由得或是皺起了眉頭,或是晃動著腦袋,或是運轉著真元,才能不為簫聲所引入情境當中。


    “據說,淩兄有一絕學,名為:七情劫指。”


    安唐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話剛說完,他猛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啪”的一聲脆響,恨恨道:“該死的,迴頭一定要告訴淩兄弟,這鬼曲子一定不能再在胖爺麵前彈。”


    “真他媽的難受。”


    黃裳等人默默點頭,深以為然。


    誰人心中沒有忘不掉的身影,抹不去的傷疤,彌補不了的遺憾?


    又有誰願意在淩風一曲簫聲中,卻重新經曆一遍這好不容易塵封了的一切?


    黃裳、安唐……以及所有沉浸於簫聲中的武者們,他們不過是為簫聲本身裏蘊含的情境所牽動了心思,在淩風正對麵的芷蘭,則是真正承受了其中的音殺之威。


    “……以彼之道……”


    “……還施彼身……”


    芷蘭的臉上,什麽時候流下了兩行清淚,卻不自知,貝齒咬在紅唇上,說不出是刻骨銘心,還是切齒痛恨?


    她能清晰地分辨出來,淩風所施展的,的確是她這一脈傳承的音殺之法,除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外,別無其他的解釋。更可怕的是,淩風還在其中融入了七情,以自身的感情,強行在她的心房中破開了一個缺口。


    “這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不僅僅是完美地複製出了對方最擅長的絕學,還能在其中推陳出新,青出於藍……”


    “這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妖孽啊~!”


    玉羅刹芷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這個決戰最要緊時刻,分心想起了這一些,那種感覺無法言述,就仿佛是她本來安坐在屋裏麵,忽然有一個闖了進來,拉著她的手就衝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無法自製,也無法反抗。


    她的琴聲,不覺間亂了。


    “機會!”


    淩風眼中精光暴漲,簫聲陡然帶出一股淩雲之氣,衝天而起。


    霎時間,一切花前月下,珠淚偷垂的纏綿繾綣盡數煙消雲散,代之的是一曲兵戈起,天下盡蕭瑟。


    兵戈起……盡蕭瑟……


    啁啾啁啾的鳥鳴聲,在逍遙林中驀然停止,隨後如落花繽紛一般,一個個小小的身軀從空中跌落了下來,仿佛是繁華落盡,燃燒盡了美麗的花兒凋零。


    芷蘭一曲百鳥朝鳳,聚集了逍遙林所有的鳥兒;淩風一曲七情長恨,蕭瑟如金秋,凋零了所有繁華。


    “噗~!”


    氣息牽引間,芷蘭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出,盡染了朝鳳琴。


    淩風吹出了最後的曲調,墨蕭從口邊移開。


    “竟然是……這個結果……”


    望著場中猶自對坐的兩個人,看著周遭滿目狼藉的地麵,落滿了一地的各色鳥兒屍體,眾人啞口無言,不知道當說什麽好了。


    “芷蘭姑娘。”


    淩風頭發衣裳盡淩亂,神情卻平靜得如同對坐品茗,淡淡地說道:“我不想傷你,你認輸吧。”


    “你不想傷我?”


    玉羅刹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抹悲憤之色,想到了被簫聲借著琴聲轟開的心房,想到了此前在簫聲情境中深深烙印銘刻在她心裏的身影,她恨恨出聲:“你好大的口氣?!”


    “小女子倒要看看,你怎麽傷我?!”


    話音落下,玉羅刹忽然將朝鳳琴抱到了懷中,十指撥動輪轉如彈琵琶,“錚錚錚~~~~”接連二十一聲,琴弦盡崩斷,漫天皆是撕裂了長空的勁風聲音。


    “不好!”


    淩風瞳孔驟縮,倒映出的是二十一道如同月眉般的光亮,在飛速地放大著。


    “真元化形勁氣!”


    真元透體而出,借助功法以及兵刃的特性成形,就是所謂的真元化形勁氣。


    所謂的刀氣、劍氣,皆是如此。


    芷蘭通過撥斷琴弦迸射出來的化形勁氣聲如雷鳴,快如閃電,淩風不過是一個動念間,就遍體生寒。


    “喝!”


    淩風驀然大喝一聲,將漫天撕裂空氣的尖銳聲音喝破,右手上以墨蕭為劍,一勢:夜戰八方施展開了。


    “嘭嘭嘭嘭嘭~~~”


    化形勁氣與墨蕭碰撞在一起,爆發出聲聲悶響,每一下淩風身上皆是一抖,仿佛在雨夜中佇立在荒野中,為閃電所擊中一般。


    淩風接連以墨蕭接下了八道無形勁氣,隨後手上一抖,“嗖嗖嗖~~”墨蕭的孔中傳出聲聲尖銳,同樣是八道無形勁氣迸射了出來,與迎麵而來的月眉勁氣在空中碰撞,湮滅。


    經過了這麽一下,接連承受了淩風的吞噬天地秘法,芷蘭的無形勁氣衝擊,墨蕭上無風自鳴,通體變得火燙了起來。


    淩風手上一鬆,任由墨蕭墜下,然後對著最後五道無形勁氣張開了左手。


    “嘭嘭嘭嘭嘭~~~~”


    一道,兩道,三道……


    淩風以麒麟臂,如在空中捕捉著什麽似的,直接將最後五道無形勁氣捏爆。


    緊隨其後,他一個旋身,仿佛是借著這個動作,就什麽東西於體內傳導了一遍似,右手一揚,“撕拉”一聲裂帛般的響動,一道足足有原本五六倍大小的無形勁氣從淩風的手中迸發了出去。


    “刷~”


    勁氣猶如上弦月,轉動似彎刀,驚豔無比地急速劃破了淩風與芷蘭之間的空間。


    玉羅刹芷蘭本能地抬起朝鳳琴一擋,“啪”的一身,琴分兩半,先是琴弦後是琴身,這把名琴是徹底地毀了。


    上弦月勁氣劃過的地方,琴身斷麵光滑如鏡,在其後芷蘭的一縷秀發飄飛了下來,一個明月耳璫“噹”的一聲跌落到了地上。


    凝如白玉,又透著櫻桃嫣紅的耳垂處,一點血珠沁出。


    玉羅刹芷蘭呆立在那裏,久久沒有動靜。


    她的對麵,淩風腳一顛,墨蕭飛迴了手中,轉著圈子把玩著,上麵墜飾的熒熒珠光,落在芷蘭的眼中是那麽的刺眼。


    好半晌,她苦澀出聲:“那是什麽曲?”


    “七情長恨曲。”


    淩風緩緩將墨蕭插迴了腰間,意態自若地答道。


    ps:這章是六千多字的大章,很不好寫,寫到現在才寫完,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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