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梯上隻剩下了五個人。


    少昊的跌落通天梯,連一聲慘叫都沒有,走在前方的黃裳等人或許壓根就不會注意到,有這麽一個人豁出去了一切在他們的身後追趕著。


    然而,少昊的失敗,仿佛也是一個信號般,一直走到了現在的黃裳四人,終於出現了問題。


    “好累啊~”


    安唐雙手扶著膝蓋,滿身的肥頭都在顫抖著,豆大的油汗滾滾而出,仿佛是被架在了蒸籠中一般。


    “苦也,胖爺這身肥膘給掉了不少,迴頭要吃多少才能補得迴來啊。”


    安胖子滿臉的愁苦之色,抬頭望向高處。


    在他的前麵,隻有黃裳一個人,在默默地前行著。


    雙方的距離,不知不覺中已然拉大到了數十階,還在不斷地拉開著。越到了後來,一丁點兒的差距,就愈發地如同天塹一般,不可逾越。


    “追不上嘍~!”


    安胖子倒也沒有太過失落,隻是有幾分遺憾,看著黃裳將他慢慢地拉開。


    “嘿,不過胖爺好歹也是一個第二,反正沒想著爭第一,差不多就得了吧?”


    安唐自我安慰著,下意識地迴頭望了一眼。


    “嚇~”


    這一眼看過去,他整身的肥肉再次顫動了起來,當真是波濤洶湧,蔚為壯觀啊。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白鐵衣持劍在手,一步邁出,一劍斬下,強大的劍意噴薄而出,滿是披荊斬棘,擋路皆斬的一往無前。


    兩人,已經離得很近了。


    此時,若有人在通天梯的高處,俯瞰而下,不難看到黃裳、安唐、白鐵衣、嚴晴語、淩風,組成的一條彎彎曲曲曲線,儼然是一條神龍,在雲中舒展開了身子。


    “……”


    安胖子苦笑,“得,看來第二……也懸啊!”


    “要不要再堅持一下?”


    安唐很認真地思考著,從他身上不住流淌下來的汗水與油脂,在地麵上形成了大片的水跡,幾乎可以倒映出他一張胖臉。


    好半晌,他還是搖頭苦笑:“算了吧,反正先天期的胖爺猛得要死,我也打他不過,就不費這個功夫了。”


    “第二也好,第三也罷,第四其實也可以接受。”


    “生意人嘛,和氣生財~”


    安胖子說服了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不忘朝著上麵吼叫一聲:“黃裳兄弟,胖子先走一步了,你繼續啊~”


    “白兄弟,別讓黃裳那小子太輕鬆了,上啊,胖爺看好你。”


    他這番話說得上頭黃裳背影一顫,下麵白鐵衣一劍險些給斬歪了。


    安唐到底有幾分唯恐天下不亂,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了。兩句話一說完,安唐卻也幹脆,直接往台階上一躺,向下一滾。


    “砰砰砰砰~~~~”


    一個圓球跌跌撞撞,飛快地滾落了下去。


    好在這通天梯是一人一梯,不然的話吃安胖子這麽一滾,任是誰也受不了。


    安胖子鬧出了這麽一出,淩風莞爾一笑,倒覺得這胖子頗為可愛;黃裳忍了又忍,終究是忍住沒有迴頭,以原本的頻率繼續向前;白鐵衣搖頭失笑,隨即收斂了心神,依然是以手中鐵劍,無上劍意,斬開了沉重如山的壓迫。


    與其他人相比,僅剩下的四個人中唯一的女子嚴晴語,卻是受安唐放棄影響最大的一個。


    她幾乎是以得救了一般的目光,望著胖子圓滾滾的身材從台階上,從她的身旁滾落下去。這位帝女花向來不給安胖子什麽好臉色,何嚐有過以如此溫柔的目光凝視過他?


    這是安胖子沒看到,不然的話非得再嚇出一身的油汗不可。


    嚴晴語倒也不是突然就對這胖子改變了觀感,實在是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為濕漉漉的衣裳貼著,纖毫畢現,要不是在這通天梯,而是在下麵廣場上,怕是早就如磁石一般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給牢牢地吸引過來。


    嚴晴語無論是修為,還是身體素質,乃至於精神上的修煉,都比不過在場的其餘幾人,也就是比起重傷墜落的少昊強罷了。


    女子畢竟是女子,不是說一聲巾幗不讓須眉,就真的能在先天稟賦上超過男子的。


    嚴晴語能堅持到現在,完全靠的是心中一份執念:“我不比任何男人差,男人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絕對不能先認輸,讓那些看不起女人的家夥看了笑話。”


    固然早就退出了通天梯的少年武者有數百人之多,其中大多是男子,可在嚴晴語這個帝女花的眼中,那些人連男子都算不上,實在不是她比較的對象。


    她真正較勁的,是同一個層次的黃裳、安唐、白鐵衣,如果她迴頭看看的話,還會加上一個淩風。


    僅此而已!


    其他人在她的眼中,連男人都稱不上。


    現在,有安唐當先,這個驕傲的孔雀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嚴晴語隻覺得此時渾身鬆軟,別說繼續堅持了,連抬一下眼皮都覺得困難重重,迴首剛才的咬緊牙關,簡直跟噩夢一樣。


    她不甘心地最後看了上頭一眼,死死地盯著黃裳與白鐵衣的背影,心裏發狠:“你們等著,姑女乃女乃下次一定贏過你們,男人哪點比女人強了,竟然看不起女人!”


    嚴晴語一個女兒家,自然不會如安胖子那樣一滾了事,而是抬起頭來,大聲喊道:“我退出!”


    聲音遠遠傳出,嚴晴語腳下的通天梯豁然間光輝大漲,化作一道光束投了下來,把她包裹在其中,提到了空中。


    正是在這個時候,她於空中轉過了身來,這才看到了淩風幾乎已經接近了她原本所在的地方。


    “啊~”


    嚴晴語捂著嘴巴,險些驚唿出聲。


    此前堅持得太辛苦了,除了期待上麵那幾個男的趕緊掉一個下來外,嚴晴語壓根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關注其他,竟然不知道淩風什麽時候靠得如此近了。


    “……還有你。”


    “下次我也不會輸給你的。”


    嚴晴語知道她的名次又要往後退一步了,不甘之餘,也將淩風加入了她的競爭名單裏麵。


    很快,光柱消失,嚴晴語也隨之從通天梯上消失不見。


    “隻剩下三個了!”


    淩風目送著嚴晴語離開,搖了搖頭,繼續向前。


    “白鐵衣,黃裳,就剩下我們三個了,倒要看看,誰能走到最後。”


    ……


    廣場上,白石書生齊白雲和一眾武院強者麵麵相覷。


    那些武院強者一臉便秘的樣子,忍耐得十分的辛苦;齊白雲臉上更是精彩無比,不敢置信,惱羞成怒,心疼肝顫……不一而足。


    “第三……”


    “至少第三……”


    齊白雲簡直有要哭出來的衝動。天知道他足不出白帝城,收入到底有限,精心讓人挑選些美麗少女充場麵容易嗎?


    本來好不容易有人求到他的手下,眼巴巴地出了份錢挑選了八個練武的少女送過來,他都還沒來得及過目呢,這就要易主了?


    要不是這會兒人多,齊白雲都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這不是嘴賤嘛,沒事打什麽賭,這下可好,底褲都給輸掉了。”


    在他們這群臉色古怪的人旁邊不遠處,倒是站著兩個正常的。


    猶自拿著手帕不住擦汗的安胖子安唐;換了一身幹淨衣裳,除了臉色發白外,依然英姿颯爽的帝女花嚴晴語。


    安唐也就罷了,他本就是自己放棄的,


    也沒有什麽不甘心。錯非體質問題,流汗不止,渾身難受,他都想搬個躺椅過來,悠哉遊子地看戲呢。


    嚴晴語就沒有那麽灑月兌了,從下了通天梯後,她冷上就掛滿了寒霜,氣鼓鼓地看著通天梯方向,給人的解決就是淩風等人要是出現在她的麵前,十之**會被咬下塊肉生吞下去。


    她那副生人勿擾的樣子,連齊白雲都不想上前去貼冷**,安唐倒是渾然無所謂,笑嘻嘻地問道:“晴語妹子啊,你看他們誰能贏?”


    “別叫那麽親熱,咱們還沒那麽熟。”嚴晴語一點麵子都沒給這個剛剛讓她能有機會下台的死胖子,冷哼了一聲,倒是開口迴答了:“黃裳,還能有誰?!”


    她口中雖然不服氣,然而從小到大,黃裳一直是她的假想敵,偏偏一次都沒有贏過,她心中還是服氣的,也不認為有什麽同齡人能比他強。


    安唐不愧是以生意人自詡的,毫不在意嚴晴語的態度,繼續說道:“白鐵衣呢,會咬人的狗不叫,這小子別看老好人樣子,其實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也不是沒機會。”


    “哼~!看看吧。”


    嚴晴語對白鐵衣是不怎麽看好的,其中關鍵是年紀。白鐵衣其實比起黃裳、安唐,還有她自己都要大上不少。固然在整個大環境來看,他一樣算是新生的一輩,但終究有了小十年的修煉時間差距。


    多修煉了十年,白鐵衣仍然看不出半點比黃裳強的樣子,嚴晴語心中是有些不屑的,自認為等她到了同樣的歲數,超過白鐵衣不過是等閑事情罷了。


    她終究不是淩風,不明白在那個後世風起雲湧的大時代裏,白鐵衣在經過大難後,猶自能綻放出怎樣的光彩?!


    不然的話,嚴晴語的評價與想法,怕是要調轉個個頭才是。


    安唐也不與其爭辯,笑嘻嘻地又道:“那淩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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