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家夥···毛色不正啊·······”


    出於同性相斥的原則,依蘭本能的對照片上的另一隻,笑容很扭曲的白毛產生了厭惡情緒,怎麽看對方怎麽不順眼。


    這是一張監控探頭拍下的照片,畫質並不是很清晰,背景是阿什福德學院。


    戀戀不舍的結束了閨房幽會,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


    走在租界街邊的人行道上,路邊咖啡店中飄出的香味,酒吧裏傳出舒緩的布魯斯,混在溫暖的夜風中軟軟吹來。就現在的氣氛,隻要男方胳膊稍微向外撐撐,稍微識點風情的女性,八成會自覺的拐上來吧。


    隻可惜身邊的女孩卻不是某位熱血千金,而是一隻年齡未知生理特征不明的綠色人型生物。


    “毛色發灰毫無光澤對不對?話說他的頭發從小就是這樣的嗎?這種髒兮兮的灰白色看起來很早衰啊,配合著那個不知所謂的笑容,很醜陋啊,所謂相由心生對吧···”


    依蘭嘴上念著,用手捏起額前一撮頭發,拉到眼前用手指撚了撚。


    嗯,營養到位水分充足,柔順而不乏彈性,細密緊致無分叉,沒有絲毫雜色,潔白猶如天使的羽毛。在傍晚的路燈下,泛著柔和聖潔的光澤。


    完美······


    白毛沉醉於自己那史詩般絢爛壯麗的毛色中不可自拔,端詳良久,總算一聲長歎,幸福到了極處,反而有些惆悵。


    “···要比較的話,這邊是純種的薩摩耶,那個就像是劣種雜交草狗,而且是野生放養的那種。要知道,雖然聯邦皇室盛產笨蛋,但這種變種白化病最好的一點就是,不管血怎麽混,毛色絕不會雜,這種基因就像漂白劑一樣,沾上一點就徹底漂白,誰家的品種一眼就能看出來。來,不用客氣模模看。”


    白毛拉起c.c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手感很棒對吧?很享受對吧?簡直就是藝術品對吧?”


    “嗯,薩摩耶······”


    c.c覺得這個比喻很形象,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啊,對了,話說這個這家夥叫什麽啊?”


    “毛。”


    “···哈?”依蘭一愣。


    “毛。”


    “···雜毛?”


    “mao。”


    “這是···你給他取得名字?”


    “嗯。”


    “是因為毛色嗎?當初看到他的第一眼‘啊,毛色好髒啊,幹脆就叫他毛吧。’這樣的感覺嗎?可是c.c小姐你要知道,‘白’和‘毛’都是是我的專用形容···”


    “比起毛色的版權問題···”c.c淡淡的打斷了他。“你現在似乎更應該擔心你哥哥的安危吧?”


    “···嗯。”依蘭點點頭,不置可否。


    瞥了一眼身邊的書店的玻璃,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不,這家夥的技能如果真如c.c所言,並且自己正身處其500米範圍之內的話,那麽現在無論自己做什麽都會先一步被對方發覺,別說反擊了,就算是反偵察也不可能做得到。


    隻要對方想,他就可以永遠躲在暗處觀察自己,而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


    依蘭剛才出言挑釁並不隻是單純的嘴賤而已,他希望引得對方跟自己聯絡,確定對方的性格,再布置後續戰術。


    如果他真的在自己500米範圍內的話,那麽他肯定可以從自己的腦海裏得到自己的手機號碼。


    但那個mao依舊沒有任何反饋。


    他到底是不是跟在自己身邊呢?


    如果不在的話,那麽思考計劃,布置戰術,將他從租界裏熏出來,逼到陽光下,確定他的位置,依蘭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把他弄死。


    隻有一個前提條件————對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現在最重要的事並不是想辦法去救魯魯修,而是想法兒確認毛是否跟在自己身邊,否則一切計劃都是打水漂。


    但這又是一個自毀命題,應為如果對方能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的話,那麽無論如何引誘對方也不可能會上當,更不可能給自己確認這一點的機會。這個假設從根基上便不成立······


    超大範圍讀心,並且沒有辦法防禦,這個能力實在是太變態了。與之相比,皇兄的能力實在是弱的可憐。


    要賭一把嗎?


    賭自己並不在對方的探知範圍內?


    不,這可不是五五開的概率,從自己剛才在學校監控設備上查到的他的影像看來,他已經接觸過皇兄了,那麽他自然可以通過魯魯修的記憶得知自己的存在。在他已經能控製魯魯修的情況下,沒有道理會放任自己這個強力不穩定因素遊離在外。


    可以肯定的是,毛已經得知了魯魯修所知的,關於自己的一切。


    魯魯修失去了geass,不過就是個象棋高手。依蘭沒有geass,卻依舊是依蘭。


    毛不可能分辨不出其中危險性的差別,隻要他還尚存一絲理智······


    沒錯,從他留在宿舍中的信看來,既然他點名了要自己跟c.c一同前往公園,那麽明顯是想將自己納入監控範圍之內。


    “啊啊啊啊啊!~~~~~~~~”


    白毛突然拚命的撓著自己的腦袋。


    智力————他最大的武器,被徹底封印了。


    武力向來隻是他的輔助手段,大腦才是他賴以為生的底牌,而這張底牌現在卻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看光。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憋到了想要自殺。


    依蘭突然停下了腳步,緊緊的盯著c.c。


    “怎麽了?”c.c不悅的看著他。


    這個女人應該是對所有geass免疫的,世界上唯一能克製對方的武器正在自己麵前,但她本人卻毫無計劃,讓她去遊樂場她便老老實實的去遊樂場。


    她到底是幫誰的呢?


    皇兄,還是她的老相好?


    她本可以在離開毛的時候終結對方的生命,在這種腫瘤發展成惡性之前將之切除,但她卻放過了對方,任由這個扭曲的意識越長越歪,直到今天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會殺了他嗎?”依蘭皺著眉頭問道。“待會兒。”


    “誰知道呢。”c.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又是這種不曖昧的迴答。


    不,也有可能是為了防止毛通過自己的思維,得知c.c的計劃······


    沒錯,這個女人對geass免疫,而自己與她通行便意味著毛可以通過自己的思維監控c.c,自己成了那個雜毛的跟蹤設備······


    隻要交流便有可能暴露,這麽一來,與她配合的可能性也徹底被斷絕了。


    但······如果她沒有成功,甚至根本沒有幹掉毛的意思,那皇兄和自己便完蛋了。


    兩人的身份,以及革命的真相暴露,人民信心盡失,好不容易點燃的火苗徹底熄滅,經此事件後,帝國再無叛亂的可能······


    把自己的未來,生命,交付於這個曖昧的女人手上······


    “啊啊啊啊啊!!!~~~~~~~~~~”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白毛再次陷入了抓狂。


    “我們可以走了嗎?”c.c說著歎了口氣。


    白毛看了一眼手表,離戲劇結束還剩一個伴小時。


    據信中所說,在那之後,對方便會引爆劇院內的炸彈。


    依蘭知道,對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魯魯修的,不管是炸彈還是毒氣,隻要c.c到手之後,自己和皇兄一定會被對方滅掉以求安穩。


    必須!在見麵之前!把那個雜毛逼出來!!!


    想想看,他有什麽弱點,他有什麽死穴,自己手上有什麽有利條件,有什麽可以用來交涉的道具,明知道是魚餌也要一口咬死的條件······


    如果,智力不可能戰勝對方的話······


    如果,“陰謀”對於那個雜毛無效的話······


    那麽······


    “啊···”


    依蘭突然想到了什麽般的一愣,緩緩抬頭看著c.c,表情極為複雜。


    ————————————————————————————————————————————————————————————


    《奧賽羅》


    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之一,莎翁大約於1603年所寫作的,世界十大戲劇之一。


    這名號可夠響亮了。


    但這部戲劇在布裏塔尼亞————莎翁的故鄉,這個以戲劇為傲國家卻聲名不顯,隻是在小學課本裏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而已。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隻不過有些尷尬,不便明說而已。


    奧賽羅,這部戲的男主角,是個黑人。


    準確的說,他原本是個黑奴,被賣到威尼斯公國後被贖身,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個聲名赫赫戰功淩然的將軍,娶了一位漂亮可愛貴族小姐為妻。在他生命最巔峰的時刻,卻遭到了他手下一個卑鄙的白人旗官暗算挑撥,錯殺了自己的妻子,最後引咎自裁······


    熱情樸實的黑鬼將軍,無恥陰險的白人副官。這便是這部戲不受歡迎的原因了。


    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


    但就在種族問題被炒得火熱的11區,這部戲卻終於老樹發新芽,重新綻放在了劇院的舞台上。上座率場場爆滿,好評如潮。


    看著滿屋子布裏塔尼亞人,為了一個“劣等人”的不幸遭遇默默垂淚,魯魯修不由諷刺的笑了笑,這一舉動卻遭到了身邊某個女孩的肘擊報複。


    “抱歉。”


    魯魯修連忙端正顏色,向情感豐富女孩兒道歉。


    淚花在夏利同學的眼眶裏打轉兒,雙手拽著手帕緊緊的咬在嘴裏,防止自己出聲兒。


    本想帶心儀的男孩一起看場戲增進感情的,沒想到自己卻一不小心徹底沉迷了進去。


    看她如此,魯魯修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lulu真冷血。”女孩咬牙輕聲說道。


    魯魯修聳聳肩————這是他被白毛傳染的動作。靠迴了椅背上,放鬆身體,悠然的翹起了二郎腿。


    偶爾這樣調劑一下也不錯。


    工作狂原本是打算拒絕夏利的邀請的,卻敵不過對方那小動物般的眼神,隻得收下了那張門票。


    為此他在電話中又被依蘭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調戲,什麽我果然沒有看錯皇兄,有了嫂子又像尤菲表白,表白過了有勾搭小四,不愧是風一般的男子,盡得那個男人真傳,皇帝你是妥妥的當定了沒跑兒等等等等······


    好不容易等依蘭爽夠,魯魯修終於得以提出了,拜托他今晚照顧娜娜莉的請求。


    這家夥總算是答應可下來,帶著沒能在卡蓮家過夜的深深的遺憾,迴到了宿舍,但是······


    魯魯修再次將手伸進了口袋,按下了自動撥號鍵,等待了片刻。


    依舊沒有迴應。


    依蘭關機了······


    這可不正常,這小子雖然嘴碎,但正事是絕不含糊的,這種定期聯絡雖不重要,但至少可以知道目前對方一切順利。


    怎麽迴事?


    娜娜莉就在家中,咲世子這麽說的。依蘭少爺確實也來了一趟,但不久後便臉色陰沉的出門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被某個人下達了禁止與自己聯絡的命令?


    不,魯魯修搖搖頭,將這個荒謬的想法趕出了自己的腦海。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威脅那小子?


    八成是到家想想覺得可惜,又迴去繼續折磨卡蓮了吧。


    魯魯修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打起精神來繼續陪美女看戲。


    而此時,就在他腳下的負一層道具間內,一顆流體櫻石炸彈正在滴滴作響······


    ——————————————————————————————————————————————————————


    雜毛?


    草狗?


    明明你才是雜種吧?


    坐在的士內的毛看著人行道上陷入抓狂的白毛,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盡管圖嘴上痛快吧,我就坐在這兒,一句話都不用說便能讓你崩潰。


    讀心,這個能力即使放在有史以來所有的geass中,也是最強的對人武器。魯魯修的“絕對命令”聽起來很變態,其實卻限製眾多,極易防禦。讀心則不然,別說對方的陰謀詭計,便是深層思維,甚至潛意識都盡在掌握,隻要在能力範圍之內,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王者。


    隻要對手本人在500米範圍內,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翻起風浪。


    毛確認了一邊的步槍,拉開槍栓看了一眼裏麵的子彈,點點頭放迴了車座上。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有急忙將目光收了迴去,背後冷汗直冒卻又不敢開口,一方麵由於對方的頂在駕駛座後的手槍,另一方麵,對方不知從哪兒弄到了他其實有販賣毒品作為副業,賺點外快的消息要挾他。


    現在還不是時候,這鬧市之中絕不是殺人滅口的最佳場所。


    雖說現在對方出於絕對不利的狀況,但這家夥的體術實在太危險了,從他記憶中得到的信息來看,隻要自己出現在對方的視線範圍之內,那麽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生還,有沒有槍對那個自以為很白的混蛋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但隻要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在那個遊樂園之內。他便可以在遠處,安全的解決掉這個白毛自戀狂。


    然後······按下炸彈引爆器,這個世界便清淨了。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兩人分開的時機。


    若是讓這兩人形成信息交流的話,那他們完全可以一個人作為誘餌吊住自己,另一個跑到一公裏之外想出弄死自己的辦法。


    不可否認,他們的卻都具有殺死自己的能力。


    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依蘭身邊的女孩身上。


    “c.c···”


    他將臉貼在車窗上,眼神中帶著病態的依戀。


    “我來接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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