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半夜2點多,楊顏賓才迴到住處,而於埊,則是一如既往的躺坐在沙發上


    於埊不需要睡覺,也不敢睡覺,楊顏賓則是沒有困意,徑直坐在了於埊的旁邊


    看這樣的情形,於埊知道,楊顏賓有話想說,雖然自己懶得問,但還是側過頭,露出詢問的表情


    “沒什麽麻煩,都解決了,隻是我妹妹對我並不太歡迎,鬧了些小別扭,但家族業務的事,總算是處理掉了”


    於埊大概知道一些,楊顏賓因為背後的所謂使命,從18歲起,就開始淡化出楊家的傳承任務,但是楊家這麽大的一個家族,除了楊顏賓的父親,還需要有一個人,來承擔起很多的工作,那就隻能是他妹妹


    這種大家族,女人是一個很悲哀的存在,是除非特殊情況,否則無法都坐上正桌的角色,這些年,他妹妹受了多少刁難,可想而知,對這個沒有擔當的哥哥,有多大的怨念,也可想而知


    隻不過他妹妹,並不知道這裏麵的緣由,一直都以為是楊顏賓的個人問題,所以和他關係一直都不好,尤其是,楊顏賓生下了兒子,她父親也明確提過,楊顏賓的這個兒子,就是要重點培養,接任楊家後繼的,她對楊顏賓的感覺,就更不好了


    親情,對這些大家族來說,並不是幸福的源泉,隻是家族責任的束縛而已


    “那些人怎麽解決的?”


    於埊對楊顏賓和他妹妹的關係,並沒有插手的欲望,既不想管,也管不了,所以就直接轉移了話題走向


    楊顏賓嗤笑了一聲,隨後才說道


    “嗬,我還以為這些人都是什麽手腳通天的人物,原來也不過是一群孬種,我隻不過嚇唬了他們一下,一個個的就慫的不行了”


    “哦”


    於埊迴了一個哦,表示大概知道什麽情況了


    楊顏賓早就知道於埊的德性,自顧自的解釋道


    “這個業務線,楊家其實沒有必要拿,而且也確實不該由我妹妹出麵,隻不過我妹妹擰著性子,父親也覺得無所謂,而且通過這次爭奪,也可以順帶試探一下南方的家族體係,就任由她折騰了,不成也好,就當做是打一次交道,互相接觸一下,成了,雖然後續麻煩很多,但是也是一次聯動”


    “其實各大家族的長輩,因為我妻子家的關係,都不太好出麵阻礙,但是家中子弟來搗亂,他們也不會製止,所以解決起來,其實也很簡單,這幫小孩子,手裏留下的把柄太多了,隨便拿出來幾個,就可以把他們給唬住,隻要他們不出來搗亂,我妹妹那邊能順利的把業務跑出來,後邊自然有家族的財團精英入場”


    楊顏賓說的比較簡潔明了,於埊聽的也很隨意,但這個事情的前後過程,可一點都不輕易


    “嗯,我知道了”


    於埊迴應著楊顏賓的話,把頭扭了迴去,閉上了眼睛


    楊顏賓看到於埊的反應,稍微的愣了一下,但是也沒說什麽,直接迴了臥室


    楊顏賓知道於埊在想什麽,但是並不想做什麽解釋,而且,他覺得,也不需要


    而於埊,則是在想,這條線,到底拉了多長,牽扯有多深


    楊顏賓帶著於埊離開北京,這個計劃,不管是在李老去世前,還是在他去世後,其實都沒有區別


    而他來這,所謂的個人理由,也隻是對於埊所說的理由而已


    楊顏賓如此敏感的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從北京離開到了這裏,這個事的後麵,就藏著數不清的謀劃和算計


    參加這場宴會,當然不隻是為了幫他妹妹,手裏拿著宴會上所有人的資料,那些人的家底,背景關係,不光彩的東西,楊顏賓掌握的一清二楚,也不隻是用來嚇唬幾個搗亂的年輕人,這種震懾,對一幫小孩子,起到的作用也就隻有嚇唬,楊顏賓要震懾的,當然是他們家族後邊的人


    不用等明天早上,甚至沒等宴會結束,這些大家族的人,就都能接到消息,京城楊家大小姐和多年不出世的大少爺,共同出現在南通這樣一個小地方,這本身就是一種震懾,在在通過楊顏賓手裏露出來的牌麵,讓所有的大家族人,都知道,北京那邊手裏有足夠拿捏自己的後手,那邊的事,不能沾惹,惹不起


    原本對北京那邊,因為李老的去世,而騷動的一些人,一些勢力,現在也隻能重新做謀劃和打算,李家都還沒出麵,楊家就率先表明自己態度了,甚至還帶上了,有能力聯動北京所有明裏暗裏勢力的於埊,前段時間,蛇窟裏的事,可早就傳遍四處了,大家對於埊這個橫空出世的孩子,都有深深的忌憚


    這場南北方勢力的較量,從楊顏賓和於埊出現在南通的那一刻起,南方的勢力群體,就被壓了一頭


    隨後,還有楊顏賓要見的人,以及後麵安排的龍虎山行程,恐怕也都是擺在明麵上,謀劃在暗處的較量


    於埊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才是這趟出行,真正的核心紐帶,但是他都默默接受了,而且頗有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楊顏賓當然也清楚這些,所以才會始終對於埊,有一種歉意的表示,但是身在其位,這倒是沒辦法的事


    其實楊顏賓的內心深處,已經做好了打算,要麽等十月份,把於埊一起帶走,遠離這些世間瑣事,要麽就是到時候,會通過李劍飛和楊如新,還有其他幾個關係比較硬的,都受過於埊指點的人,想辦法把於埊送到國外,這些大家族的勢力再大,實力再強,也沒法在國外肆意猖狂的做什麽,反正於埊,他是要想盡辦法保護住的


    楊顏賓在屋內思來想去的睡不著,於埊在客廳沙發上也沒有睡覺,隻不過,楊顏賓是有些煩躁,於埊則是安然隨意


    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


    以這棟別墅為中心,一千二百米範圍內,一片安寧祥和,處於最中心的楊顏賓和於埊,雖然都沒睡覺,但總算安穩,而在一千二百米之外,差不多在楊顏賓迴到別墅的時候,就開始了各種廝殺


    楊家跟隨過來的十幾個高手,還有另外十幾個李家派過來的高手,分散在各處,兩兩一組,將別墅作為軸心點,圍成了一個圓,各自都應對著十幾個不明身份,不同能力的殺手刺客


    才半個多小時,北京這邊就折損了三個人,楊家兩個,李家一個,而對麵進攻的,則是死了三十多個,戰力強弱,自然一目了然,但架不住這是人家的地盤,人數眾多,所以打到現在,北京這邊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掛彩,還有幾個人受了重傷,隻剩一口氣吊著


    楊顏賓修道的水平稍微差點,他的感應範圍,最多也就是四百多米內的動靜,以及靈氣波動,所以,他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一千二百米範圍,是李劍飛和楊毅,在和各自家族的人分析後,大概得出的判斷,並規劃出來的範圍界限,於埊的感應極限,應該是八百米左右,為了以防判斷有誤,他們特意讓隨行的人員,把戰鬥範圍界定在一千二百米的距離,以防於埊發現端倪,影響他們的計劃


    於埊當然也很默契的配合,就當做不知道


    雖然那些人,於埊感應到有幾個人,還是被自己藥浴泡過的,於埊對他們還有些印象,甚至有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就是他們之一,但於埊還是不太想插手幹預


    自己安心做好一枚棋子就好了嘛,能偷個懶就偷個懶


    至於死人,開玩笑,這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就算沒有自己,這些家族該做什麽,還是要做的,該死人還是要死人,可不能把這個責任壓力,甩到自己身上


    一夜沒有異動,早上6點左右,楊顏賓還是如常醒過來,起身洗漱


    洗漱過後,隨便吃了點東西,楊顏賓就拉著於埊上車,開了二十多分鍾,到了一個小型園林建築的門口


    和門衛打了個招唿,亮明身份,在門衛的指引下,車開到了一座老式閣樓旁邊的停車區,楊顏賓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在做很大的心理準備一樣,帶著於埊下了車


    閣樓的門口,早就有一位長相美貌的侍女在那候著,確認楊顏賓的身份後,看了看眼生的於埊一眼,並沒有做什麽情緒反應,帶著兩人就往樓內走


    這棟閣樓,屬於很老式的那種古香古色的建築,每一根木頭,每一片磚瓦,每一張桌椅,都在透露出曆史的韻味,拐過了幾道過道和屏風,楊顏賓和於埊總算是見到了這家的主人,是一位看相貌五十歲左右,富態風韻的女人,此刻正在一張老式的八仙桌上吃飯,動作輕緩,不急不慢的小口吃著東西,周邊站著五個侍女,分別服侍在兩側


    帶著楊顏賓和於埊的侍女,走到門口的時候,示意兩人止步,自己踱著小碎步,一點聲音都沒有,走到屋子裏的一個位置站下,既沒有出聲匯報,也沒有其他的動作提示,就是默默的站在那裏


    楊顏賓也沒有說話,很禮貌的站在門口,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不敢有絲毫逾越和動作,於埊則是顯得有些隨意,雙手踹在褲兜站在那裏,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沒有表露出尊敬和恭敬的意思


    那位婦人仿佛沒看到楊顏賓和於埊,依然是自顧自,慢斯條理的吃著早點,一直吃了半個多小時,才止住嘴放下了筷子,一伸手,接過旁邊距離最近的侍從,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才抬起頭看了看楊顏賓


    沒有表示歡迎,也沒有拒絕,眼神平淡的仿佛是在看個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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