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老奶奶繼續說話,門外就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嗓音尖銳的女人聲音傳來


    “三嬸,來外人了,怎麽能這麽隨意的往家裏帶啊,萬一是壞人怎麽辦?”


    隨著聲音越走越近,一隻胖乎乎的手,撩開了臥室的門簾,然後一個長的像水桶一樣的女人,看樣子應該有30歲左右,直接闖了進來。


    一點也不在乎老奶奶臉上不高興的神色,看著坐在炕沿,拉著於埊手的老奶奶,立刻酸溜溜的說道


    “哎呦,到底是白嫩嫩的小夥,就連三嬸也沒能抗住誘惑啊,咱們村子確實上百年沒來男人了,可是三嬸您也不能仗著輩分高,就獨吞啊!來,趕緊讓我也摸摸”


    這話說的,要多放浪就有多放浪,而且說這話,直衝衝的就向於埊摸過來。


    老奶奶也沒客氣,拿起旁邊的木頭拐杖,就往這個女人身上打去,嘴裏也沒客氣


    “小娟,你個沒羞沒臊的東西,趕緊給我滾!”


    隻是老奶奶畢竟老了,拐杖打在那個女人胖乎乎的身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於埊當然不能讓她過來,抬起右手,在身前一揮,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那個女人擋在了前麵。任憑她怎麽使勁用力,都過不來。


    隨後,又傳給那個女人一個意識的命令,讓她消停點。


    對於這個操作,於埊雖然做的很少,但本事還是有的。


    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給鬼魂發出的意識信息,有很強的壓勝作用,讓對方幹什麽對方就會幹什麽,雖然很少用,覺得這樣有些不道德,但是需要的時候,用一下還是很方便。


    看到那個叫小娟的女人,沒有在鬧騰,消消停停的坐在了炕沿的另外一側,老奶奶還以為是自己的震懾作用,用拐杖砸著地麵,氣憤憤的指責小娟


    “多大個人了,還沒個人樣,咱們這是好幾十年沒有來過男人了,那也不至於把你們給急成這樣,什麽東西,你看看你嘴裏說的都是什麽話”


    於埊趕緊圓場


    “奶奶,別生氣,別生氣,您說,好幾十年,怎麽迴事啊?”


    老奶奶本來聽到於埊說話,還有點笑臉,但聽到後邊,突然開始生氣,還越來越氣憤


    “還能怎麽迴事,都是這幫小雜種造的孽,弄的我一個80多的老婆子,想死不能死,想活不能活!”


    越說越氣,老奶奶繼續抄起拐杖,繼續狠砸那個叫小娟的女人。


    那動作的流利度,那狠勁,可一點都不像一個80歲的老人。


    於埊也不著急問,也不著急走,就這麽看著老人在那打人,心中暗想。


    看別人打架,也是很痛快的一件事啊!


    等老奶奶和那個小娟的女人鬧完,終於得空和於埊說話


    “這個村子吧…”


    “三嬸,聽說外麵來人了啊!”


    “三嬸,來的人什麽樣啊?”


    “三嬸,三嬸在嗎?”


    “三奶奶!”


    “三奶奶,三奶奶,我能進屋嗎?”


    外麵亂糟糟的吵鬧起來,一點都不給老奶奶和於埊說話的機會。


    老奶奶顯得很無奈,滿臉褶皺的皮膚,充滿了戾氣


    “都想死了嗎?都給我滾!什麽一群狗東西,天天就知道作妖作怪,要不是你們這幫雜種,我們能成這樣嗎?”


    門外頓時沒有了聲息,但是不一會,各種小聲的議論又轟的炸開


    看到這樣,老奶奶頓時沒有了聊下去的性質,從炕沿挪下地,拉著於埊的手,就往外走出去


    “算了,說也說不清楚,你跟我來,我慢慢跟你說”


    出了門口的時候,門外站著一大群的女人和孩子,明顯要比一開始進來的時候,要多了幾個,看來,當時還有些人是在自己屋裏。


    這才一會的工夫,消息傳開,就都出來看熱鬧了。


    老農村好像也確實都這樣,有點新鮮事,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傳遍整個村子。


    老奶奶喝退眾人,轟走了幾個跟著過來的小孩子,拉著於埊進了那個瓦房頂,也是最大的房子。


    “這是以前保長家的房子”


    進院子之前,老奶奶隻是簡單的做了下介紹。


    這個房子和其他的普通民房都不同,不但有院牆,有個大院子,就連木門和木窗,都是精修設計的。


    推開門,地麵也都是鋪的青磚,平整且堅固。


    客廳要更大,臥室也更多,客廳的牆上,還掛著一張山水畫。


    老奶奶直接拉著於埊,走進了其中的一間臥室。


    於埊還沒進屋之前,就感覺這個屋子稍微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沒來得及反應。


    等進屋後,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飄在臥室炕上的一個僧人。


    飄著的


    僧人


    穿著的是一身很傳統的僧服,幹淨整潔,圓臉,皮膚幹淨白皙。


    看年齡,應該是20歲左右。


    如果單論相貌,一點不比卸掉偽裝後的於埊差。


    於埊滿臉訝異,轉頭看向身邊的老奶奶,眼神中滿是疑惑。


    這個臥室很大,還有幾把椅子,老奶奶找了其中的一個椅子坐下,拄著拐杖,眼神看著那個僧人說


    “這個事,幾十年肯定是有的,但是具體時間,說不好,一開始還有人算算,後來嘛,日子天天這樣過,大家也就懶得算了”


    “那會正是戰亂的時候,村裏的男人,都被抓去打仗了,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老婆子小孩,還有女人,還是長得一般的,因為長的漂亮的,也都被抓走了”


    “然後沒多久,一幫和尚就來了,也是逃難躲災來的,也就待了一天,我們給他們勻了個空房子住下,管了點吃的,第二天他們要走的時候,這個小和尚,看我們這些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病,就給我們幾個村裏人把脈,開藥方。然後一下子就招來一村人,都要找他看。其實吧,也不是說都有病,就是閑的,村裏太久沒人來了。小和尚就這麽,和他們隊伍分開了,他本意是想著給我們看完了再去追大隊伍,誰承想,中午剛過,這個小和尚就突然病了,路都走不了。我們也就順勢,把他留下住在這裏了”


    “之後休養了幾天,基本見好了,有一天晚上,突然下大暴雨,電閃雷鳴的。我也沒當迴事,畢竟村裏每到這個季節,都會下點大雨打幾個雷的,但是,第二天,就開始不對勁”


    說到這,老奶奶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


    “第二天,天氣特別的晴,空氣也是特別的幹淨,幹淨裏,透著點古怪,大家也沒覺得啥,有些人還去小和尚這打招唿,就發現小和尚是飄在炕上的,還沒法靠近他,大家就都新奇嘛,覺得這就是活菩薩現世,叨叨討論了一天,然後第三天開始,大家就陸續發現問題了,不管啥東西,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過了一晚後,第二天就會恢複到前一天的模樣”


    說到這,老奶奶好像思索了一下,繼續說


    “這麽說也不全對,不是恢複到前一天的模樣,是恢複到那次暴雨後第二天的模樣。一開始大家都挺慌的,也想過找那個和尚,但是誰都靠不近他,叫他也叫不醒。然後有的人就想逃走,這個時候,才發現,村子被一道屏障給隔絕開了,誰都出不去,也誰都進不來。”


    “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了好些年,反正大家都給封在了這裏,然後你就來了”


    說到這,老奶奶停頓下來,看了於埊好一會,從椅子上下來,直接給於埊跪下,並開口道


    “老婆子我,沒別的什麽要求,您能這麽隨意走進來,還能隨便出去,您就發發善心,帶我出去吧。我這給您磕頭了!”


    於埊眼看著老奶奶跪下,然後磕了三個響頭,就這麽跪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於埊根本沒反應過來。


    等於埊反應過來的時候,老奶奶頭都已經磕完了,於埊慌忙的跳起來,躲開老奶奶磕頭的方向,嘴裏的話都開始瓢了


    “老奶,老奶,別別別,我不行,我不能磕,我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受您的頭,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


    急的於埊滿頭大汗。


    “唉….”


    就在這時,一聲歎息,響在了眾人的心頭,緩解了於埊的尷尬,止住了老奶奶的動作,止住了房子外麵,圍著的眾多女人和小孩。


    這道聲音,來的有些突然,也有點莫名其妙。於埊對這種發自腦海的聲音,一向很敏感,知道這不是用嘴說的,而是精神的波動,而來源


    是飄在炕上的那個和尚。


    於埊先是把老奶奶扶起來,坐在椅子上,然後走到炕沿邊,仔細觀察起來。


    和尚穿著的僧衣,樣式很老舊,但勝在幹淨。


    麵相莊嚴,圓頭圓臉,鼻子高挺立體,五官精致,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太好看了,讓於埊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和尚的身體,懸浮在空中大概半米高的位置,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環繞在他的身邊,形成了一個類似繭一樣的橢圓形。


    於埊試著把手探過去,也受到阻礙,伸不進去。


    又試著用靈氣包裹手臂,雖然還是有阻礙,但確實能探進去了。


    就在於埊用靈氣包裹的手,伸向和尚,距離和尚有大概20厘米左右距離的時候,和尚突然睜開了眼睛。


    隻是,睜開的雙眼,並不是警覺和警惕,而是充滿了無奈,蒼涼,悲愴,和無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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