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雪拿了最上麵一個,小聲道:“祝大哥明日也取得好成績。”


    “哈哈哈哈哈。”張君蘭大笑,“他已經沒有明日了。”


    “啊”


    “他今天太丟人了,都沒撐過二十招。”


    “碰上翠羽的人有什麽辦法。”張君雁高聲辯駁,“我沒跟你們說嗎?楚念,翠羽劍門四生第一!怎麽打?我是張家的老大,又不是博望州的老大。”


    張君蘭歎道:“你是老大都未戰先怯,我們做弟弟妹妹的打不過門派的人倒也很正常——是不是君雪?”


    張君雪捧著柿子,小口咬開抿著,嘴角掛笑地看著他們,並不說話。


    “但是君雪打過了。”另一人插嘴道,“不過咱們今年確實好多都碰上門派的,往年敗者沒有這些人的。”


    “可不是嘛!我來的時候就說了,別的都好,千萬別碰上白竹閣,正克製我這刀路,遇上他們,準要掉一輪名次。”二哥癱坐著,舉手朝天,“結果竟然三輪連著都是白竹閣,真是黴運當頭,神仙無救!”


    “因為往年門派的三生四生都是在勝者的,但是今年勝者那邊最頂上多了好多厲害人物,一層壓一層,就把咱們頂走了。”三哥哥張君樹還坐在桌邊挑著剩菜吃,他明日倒是還有敗者可以打,“君雪,今日下來的人裏,你看誰比較厲害啊?”


    說的顯然是今日從勝者中淘汰下來的那八人,他作為敗者上來的八人之一,明日要和他們爭奪前十六的名額。


    張君雪想了想:“古光大哥和張歡都是五生其他就不知道了。”


    “君雪才不關心四生的手下敗將。”張君蘭抱著女子的胳膊,笑眯眯道,“別聊伱那敗者了,還是看看明日君雪的對手吧。”


    張君樹嚼著饅頭:“明日八強.尚懷通、張宗元打不過,李縹青、楊顏也很難惹的樣子,於英才和沈杳看起來也是各有所長——好像隻能欺負那個四生的小子了。”


    “你怎麽不想想他憑什麽可以四生進八強呢。”


    “因為他沒碰上過五生。”


    “.好像還真是。”


    張君雪悶聲道:“裴液是我好朋友我也打不過他。”


    “四生打不過嗎?”


    “那君雪你想碰上什麽對手?”


    “不如想一想,一會兒還可以刻上去。”


    女子還是不太習慣這般成為眾人話題的中心,每個人一說話她都連忙把眼睛挪過去,有些應接不暇。


    正在這時,裏屋的簾子掀開了。


    兩位長輩走了出來。


    堂中霎時安靜。


    張君雪胸中一揪,心怦怦地跳了起來。


    三伯張問狄正是一位得佩銘願刀之人,十六年前他獨人銜刀攀崖,摸進盜寨割下了三位頭領的腦袋。如今已年過五十,歲月將他臉上的棱角磨得柔和了許多,現在肅然而立,捧著一匣,其中是一柄光寒的短刀。


    另一位則是五叔,他正當壯年,比張君雁大不了十歲,此時也捧一盤,其上是一疊鮮豔的紅綢。


    眾人紛紛起身,而張君雪其實最先就已自己立了起來。


    奉刀之禮。


    她從小是見過好幾位長輩兄姐承行此禮的,他們站在中間,被所有人緊緊簇擁著,像是世界的中心。當他們舉起短刀的時候,將得到所有人的歡嘯,那是整個家族與他們站在一起。


    作為一個張家人,這當是從小就烙印在心裏的榮耀。


    然而女子十多年來一直處在孤僻的邊緣位置,總是一個人安靜沉默地練刀,在這個熱鬧的大家族中就像是一道影子。她從不說自己想做什麽事,也沒想過有一天所有人會為自己置禮。


    然而,就像跟一位寒窗十年的書生說你榜上高中,跟一位放牛仆說那家的女先生願意嫁你.女子此時的心情便形同此境。


    一種滿溢的感覺從心中流瀉出來,張君雪在兩位長輩和藹的招唿下走過去,見那短刀明光如冰,紅綢好看得像是櫻桃。


    七八位兄姐果然簇擁著她,嘴角含笑地將她圍在中心,這時她倒不緊張了,因為大家都離得很近,不是想象中那般莊重安靜、認真專注地遠遠看著她。氣氛很溫暖,大哥三哥已將四隻手舉了起來在兩邊搖晃著。


    但她又難免悄悄有些不滿了——覺得兩位哥哥是不是有些太嬉鬧,自己奉刀,哪怕緊張,但還是想莊重一些的。


    不過和剛剛麵對小姐姐一樣,她這時才不會反對這些把她團團圍住的兄姐們。


    三伯看著他們笑了笑,立於桌旁,手臂一展,將紅綢飛揚抖開,掛於中堂之前,五叔則捧起短刀遞於她。


    張君雪深吸口氣,握住刀柄。這是新鑄之刀的第一次出鞘,張君雪將其在小臂上輕輕一劃,為這新刃掛上了一串殷紅的血珠。


    而後她將此刀放下,看著桌上的紙筆。


    “明日武試之願,書於其上便可。”三伯在身邊溫和笑道。


    但張君雪其實還沒有想得太好——意思是,她本來是想好了,填個四強,但此時又覺得好像有些太隨便。


    一時呆呆地看著桌上筆墨:“我我寫什麽好?”


    兄姐們一片笑聲,三伯也捋須哈哈,溫聲道:“這自是你自己決定,第二、四強、抑或隻要盡力而為,都無不可——一定要我說,就是君雪你太老實了,其實寫個四強沒什麽的。”


    張君雪瞪大眼,沒想到這位威嚴的伯伯竟然也這麽說。拈起筆來,眼前的紅綢光潔如新,正等著她書下自己的姓名與將行之事。


    女子提腕,先端正地、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張君雪”三個字。


    然後看著那大片空白又有些糾結。


    她這時理解小姐姐的話語了,她很想寫下自己的刀道誌向,但小心思實在按捺不住——那樣的話,拿到銘願刀要到猴年馬月了?


    兄姐們都耐心看著她,在一片和樂之中,忽然“咚咚咚”從院中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


    一堂人怔了一下。


    “這時候.”張君雁咕叨一聲,轉身推門出去,很快“吱呀”一聲打開了院門。


    聽得他在外麵驚訝地和來人聊了兩句,而後腳步聲近,張君雁小跑迴來,探頭扶門道:“是古光來找君雪。”


    一會兒還有一章,可以不必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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