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彈幕接受度良好,韓非原本想費勁巴力的擠出兩滴眼淚,趁熱打鐵,博取一波兒同情,但又想到此刻直播間事故,擠出來他們也看不見,索性放棄,“他們三個為了保我的前途,被蔣毅傑趁火打劫,被迫跟他簽了不平等條約,不僅轉會費一份沒拿,全進了蔣的口袋,而且在新戰隊的收入,大部分也進了蔣的賬戶,這三年來,他們三個相當於一直在給蔣免費打白工,混得兜比臉還幹淨。”


    “我從不後悔在蔣毅傑倒台後,落井下石的拆了他棺材板,低價收購了jy,也從沒後悔過狠狠揍了蔣毅傑一頓……”說到動情處,韓非為了情緒逼真,甚至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在大腿根處狠狠擰了一把……當然,擰的是關慎思的。


    關慎思敢怒不敢言,咬緊牙關無聲怒瞪韓非,韓非對此視若無睹,悲情道:“我隻是後悔連累了我的朋友們,讓他們為了我,背井離鄉的在海外吃了三年的苦,白白浪費了三年職業青春……”


    彈幕已經徹底被韓非這悲慟的聲線感染了,這是什麽人間悲慘,簡直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嗚嗚嗚我的眼淚不值錢,哭死我算了!”


    “雖然你撒謊、罵人、還打架,但我們知道,你是個好男孩!”


    “這群噴子到底有沒有心啊,非逼著韓神把好不容易長好的傷口扒開給我們看……”


    “心疼韓神,心疼神之隊,蔣狗去死啊好嗎!”


    “就這,韓神還說他是自己的伯樂?他不配!”


    “剛剛那幾個叫囂著讓韓神報答知遇之恩的呢?滾出來!”


    “我錯了,我來給韓神道了歉。「跪下jpg.」”


    “我也……「並排跪下jpg.」”


    關慎思:“……???”


    你們的腦子如果不想用就捐給火鍋店好嗎!


    不行,關慎思心想,不能放任韓非這麽肆無忌憚的荼毒這群祖國的純潔花朵,他身為愛與正義的化身,必須做點什麽!


    說幹就幹,關慎思十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了幾下,倏地,剛剛還烏漆嘛黑的直播間,瞬間恢複正常。


    韓非:“……???”


    韓非手比腦子快,畫麵彈出的一瞬間,立刻調轉攝像頭對準了關慎思,剛剛被韓非擰大腿疼出的紅眼圈,赫然躍上屏幕。


    “嗚嗚嗚關神不哭,我們都在。”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罵你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了。”


    在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韓非口型無聲問道:“早修好了?那你為什麽不把畫麵放出來?”


    關慎思:“嗬嗬,我說怕你忍不住笑場你信不信?”


    黑客的攻擊雷聲大雨點小,讓這場原本看起來危機四伏的行動,演變成了一場迅速落幕的鬧劇。


    “你到底行不行啊?戰隊防火牆隨隨便便就讓人攻破了,就這也敢跟我吹全世界沒有你找不出來的種子?”


    “你放屁,”關慎思生平最受不了別人質疑他的專業能力,怒道:“你就說我追你姐那些年,為了讓你幫我美言幾句,這五大洲四大洋,哪個洋老師的優秀作品我沒給你找來讓你觀摩學習過?”


    溫明媚:“嗯?”


    沈沐柔:“哦?”


    韓非:“……”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那今天這是怎麽迴事兒?”


    “我哪知道?”關慎思張口就懟了迴去,“他黑的是琅琊的平台,又不是基地的網。”


    韓非:“……???”


    這他娘的……真是個有想法的黑客啊……


    怪不得韓非的直播間黑屏,彈幕和打賞係統卻不受影響。


    換言之,人家隻是單純的劫持了韓非在琅琊直播間的畫麵,偷天換日的換成了黑屏。


    溫明憲歎了口氣,無奈的看了韓非關慎思一眼,“你們是不是忘了,琅琊現在也歸tog了。”


    所以他那個便宜姐夫一副,琅琊被黑了就事不關己的態度是怎麽迴事兒?


    關慎思:“……”


    “行了,”溫明媚擺了擺手,黑客的烏龍事件搞定,外患已安,是時候來談談內部問題了,“這麽多年了,你們三個合起夥兒來糊弄我的本事,倒是不見退步。”


    聽到這話,沈沐柔有心找個借口離開會議室。


    韓非仗著當年的事沒什麽人知道,剛才在直播間裏好一通胡說八道,賺足了小傻子們的同情淚水。


    但是沈沐柔很清楚,那些話,十句裏有八句都是假的。


    接下來四人要說的事,恐怕就是韓非不惜把賈大師拉出來當擋箭牌,也要隱瞞的真相了吧。


    “我還要迴去選……”


    “坐下,”沈沐柔才剛站起身,溫明媚反手就把她摁迴了椅子上,故意用一種輕鬆地語氣道:“別急著走,關於三年前的事,姐姐給你講一個,你從來沒有聽過的船新版本。”


    非禮勿聽,沈沐柔求救似的看向韓非,沒想到韓非居然迴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沈老板身為tog一員,持股5%的股東,韓非既然肯讓她參股,自然沒準備處處防著她。


    關於tog的一切,沈沐柔都有權知道。


    但沒想到的是,溫明媚開口就是一個王炸——


    “蔣毅傑並不是看到我們幾個的才華,才準備成立jy戰隊的,他認識我已逝的父母。”


    “輩分上來說,我應該叫他一聲叔叔,我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雙雙喪生,隻留下一間規模和效益都不怎麽樣的小網吧。那時候,我和明憲都還沒有成年,但明憲從小就懂事又聽話,失去雙親後,我們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拮據起來,親戚各個都是勢利眼,我不想明憲寄人籬下的受委屈,所以堅持自己一個人經營網吧,養活我們兩個人。”


    “但是,雖然從小耳濡目染,可生意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好經營,網吧這種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你永遠想象不到人們會對你暴露出多大的惡意。”


    溫明憲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會議室籠罩著一層低迷又悲哀的陰雲。


    一對無依無靠的孤兒,長相又如此出眾,華國如果不是法治社會,京城如果不是天子腳下,溫氏姐弟倆會經曆怎樣悲慘的命運?


    沈沐柔簡直不敢想。


    溫明媚至今都清楚的記得,那天,網吧裏有一個殺馬特小混混,想要對她動手動腳,瘦小的溫明媚正準備抄起收銀台上的鍵盤,熟練地給他開個瓢,忽然,小混混被人從後麵一把薅起衣領,將他扔出門外。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蔣毅傑。


    蔣毅傑穿戴考究的走到她麵前,先是溫聲詢問她有沒有受到驚嚇,殊不知這種情況,溫明媚一天不說經曆十次,也有八次,仗著未成年人保護法還在保護她,溫明媚來一個砸一個,給人開瓢從不手軟。


    隨後,這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自稱是她父親的多年好友,受其父臨終托孤,從今往後會代為照看他們姐弟,蔣毅傑神色堅定的向溫明媚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姐弟,必不辜負他父親臨終所托。


    “那一刻,”溫明媚似乎還未從記憶的長河中抽身出來,神情迷離,“我仿佛看到了拯救世人的神。”


    當初以為等來了救贖,如今迴頭看,蔣毅傑找上溫氏姐弟這件事情,處處都透著股詭異。


    溫父性格含蓄內斂,溫明媚活了十多年,都沒見過他有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如今人前腳剛走,後腳就冒出來一個這麽多金又值得托孤的故交好友?


    問題是,這位突如其來的故交好友,還見鬼的真他娘的能對他父親的事情對答如流。


    溫明媚神思沉浸在自己的迴憶裏,完全沒注意到,不知何時,會議室裏的氣氛已經從沉重變為了醋味飄散。


    關慎思眼神示意:“老韓,咱倆是兄弟不?”


    韓非迴以眼神:“不一定,分情況。”


    溫明憲:“……”


    關慎思:“讓你那個什麽研究員,給我好好‘研究研究’他!”


    韓非:“這還用你說?安排!”


    溫明憲:……這突如其來的統一戰線!兄弟感情靠蔣狗!


    “你們幾個在做什麽?”沈沐柔詫異的看著同時眼睛抽筋兒的三人,疑惑道。


    “別管他們,”溫明媚倒是對三人的異樣,絲毫不在意,“一提到蔣毅傑某人就犯病。”


    “那後來呢?”沈沐柔問。


    “後來,蔣毅傑提出把我們倆接到他家養,但是他自己也有家庭,我們兩個的年齡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非親非故的就這麽直接登門,將來還指不定怎麽尷尬呢。”


    溫明媚自嘲的笑了笑,誰能想到,有一天,年輕居然變成了一種負擔,“所以,我就以不想放棄父親留下的產業為由,繼續帶著明憲留在了那間小網吧裏,蔣毅傑時不時會來探望一下我們,詢問我們是否有什麽困難,需不需要幫助,一副要上趕著當冤大頭的架勢。”


    她當時還想著,這年頭,人走茶涼才是主流交友狀態,像蔣毅傑這種誓要踐行對已故親友的承諾的,真·堪稱當代“非主流”。


    “再後來,我無意中撿迴了小非,”說到這,溫明媚與韓非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現在想想,這才是我的luckystar,姓蔣的算個什麽東西。”


    仔細迴想,在韓非來網吧之前,蔣毅傑雖說對他們姐弟倆也很上心,但是溫明媚總是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感覺——蔣毅傑在觀察他們。


    說不上疏離,就仿佛……實驗員隔著玻璃,在觀察自己精心照料的實驗對象。


    可是,自從韓非來到明明網吧以後,蔣毅傑卻明顯變得更加“熱情”。


    而溫明媚忽略了的是,韓非,與那株罕見的歐石楠,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來到了明明網吧,出現在了蔣毅傑的視線之中。


    “小非那時候什麽都不懂,像個木偶娃娃一樣,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是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才養成了那種性格,讓吃就吃,讓喝就喝,特別聽話,”說著,溫明媚突然話鋒一轉,忍不住白了韓非一眼,嗔道:“哪像現在這麽不好擺弄,主意大的跟什麽似的。”


    韓非:“……”


    那時候,韓非每天都非常安靜的坐在網吧裏,仿佛獨立於世,與這個喧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的溫明媚,眼看著韓非這長相精致的小朋友要往自閉的方向發展(實際上是因為韓非看誰都覺得蠢,不想搭理),溫明媚自己在內心一合計,這不行,這孩子撿迴來可是給明憲作伴的,性子比明憲還悶怎麽成?


    於是乎,這天放學迴到家的溫明憲,書包還沒放下,就被姐姐一把揪過去,布置了一個艱巨的任務——


    教韓非玩遊戲。


    “所以……”沈沐柔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目光在韓非和溫明憲之間來迴梭巡,“溫明憲其實是韓非的師父,宋雲啟的師爺?”


    韓非:“……”


    “屁!”韓非哪受得了這種汙蔑,當即反駁道:“他就是個二半吊子,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都是自學成才!”


    敘詭敘詭,明明網吧確實是韓非和溫氏姐弟的開黑地點,但是……逃家翹課是什麽?


    姓韓的文盲他哪裏上過學?


    賈章之提著棍子去網吧捉他,就更是沒影的事兒了,他那時候連賈章之長得是圓的是扁的都不知道。


    聞言,溫明憲也不生氣,淡定的點了點頭,“嗯,你說的都對,就是不知道哪個狗比,第一次玩warbird的時候,問我為什麽不能用蘭凱斯特轟炸機,直接一口氣炸穿一百三十個任務。”


    沈沐柔忍不住莞爾,那個時候的韓非,應該很可愛吧?


    真想親眼看看。


    迴頭得找個機會問溫明媚要韓非小時候的照片。


    提起從前,溫明媚淩厲的眉眼,也忍不住染上了笑意,“別說,小非學東西是真的很快,沒過多久,小非就能時不時的贏下幾把賞金賽,給我們改善一下生活了。”


    說到這裏,沈沐柔大致就能接上了。


    再後來,蔣毅傑無意中發現了幾人的才能,又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成立了jy,將三人包裝成職業選手,自此,三人的職業生涯,正式走上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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