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斐洛斯(3)
那些年我在G港看倉庫的日子 作者：伊佐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沈沐柔視線往下一挪，瞬間睜大了眼睛，“怎麽這麽多？不是隻有三個嗎？！那輛阿斯頓馬丁是哪來的？”
韓非：……
“你……是幹別的去了，還是困了？”
好家夥，真當他無所不能啊？
緊張刺激的堵橋環節，你給我玩神遊外太空，讓我孤零零的1v7？
沈沐柔心裏有鬼，自然不敢理直氣壯地跟韓非叫板，支支吾吾道：“我……其實一直在，看你打的挺順的，所以沒插手搶你人頭，再說，有你在，他們過這橋跟過奈何橋有什麽區別……”
越到後麵聲音越小，要不是韓非耳朵靈，簡直都要聽不見最後一句了。
沉默片刻，韓非若有所思的開口，“我爸就說這房子邪乎，我還不信，老板，晚飯過後，你迴房間以後，沒碰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沈沐柔：……
別說，幽靈古堡，還真他娘的是絕配啊！
“開玩笑開玩笑，”韓非用手雷掌握著角度和距離，將那輛阿斯頓馬丁紮飛起到半空，落下時剛好越過那兩艘攔路廢船，韓非上車接上沈沐柔，說道：“你要是累了就先睡，這車防彈，除非他們有本事把我跟車一起炸了，不然肯定保得住你。”
雙狙的沈沐柔，可能還不如掛機……
“不用，”沈沐柔搖了搖頭，“我真不困。”
不過，說到幽靈古堡……
“那個，你準備什麽時候去……看看阿姨？”
韓非沉默了片刻，在沈沐柔正準備為自己的失言道歉時，韓非突然出聲，“因為一些原因，我沒辦法在她的墓碑前現身。”
“為什麽？”
韓非不答反問：“管家沒跟你說什麽嗎？”
電光火石間，沈沐柔突然記起了在車上時，管家那句讓他毛骨悚然的話——
“因為……韓先生，早該是個死人了。”
見識了斐洛斯奇葩的一家子，沈沐柔原本以為管家這句話是指，大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現在看來，這裏麵另有隱情。
管家那句話，很可能，就是字麵意思。
一瞬間，沈沐柔的手臂上爬滿了雞皮疙瘩，越發覺著這座石頭古堡處處都透著陰森。
見她不答，韓非心下便已明了，“放心，你不會有危險的，因為他們需要我活著……明天我簽完合同咱們就能走了。”
“可是，”沈沐柔猶豫道：“好不容易迴來一趟，你真的……”
“已經見過了，”韓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在來的路上。”
經過這麽一遭，沈沐柔也沒心思纏著韓非學狙，兩人快速結束這一局，沈沐柔催促這個大齡網癮少年趕快去睡覺。
“好，你也早點睡，”韓非叮囑道，“明天不需要早起，這裏靠近赤道，跟華國有時差，你睡到自然醒，然後叫傭人給你還有管家準備早餐。”
沈沐柔自然明白，他家裏的事情已經夠複雜了，沈沐柔最好能一覺睡到韓非迴來，盡可能的避免節外生枝，以免讓斐洛斯家的人找到發作的借口。
古堡山腳下，斐洛斯的海水仿佛一整塊潔淨無瑕的美玉，碧藍照人，清澈的天空倒映在海麵，與海水下的砂石海藻重疊折射，組成一幅海空相交的斑斕畫作，美不勝收。
沈沐柔獨坐玻璃小船之中，清澈的水麵近在咫尺，她目光追逐著玻璃船下一小群水母，明明是歲月靜好的畫麵，沈沐柔的內心卻並不寧靜。
“找到了嗎？有辦法甩開他們嗎？”
“小姐，這太冒險了，如果被……”
“他值得，”沈沐柔輕聲打斷管家的話，“財富與風險並存，更何況……”沈沐柔迴頭看向管家，“我有預感，他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斐洛斯整座島嶼都保持著原始並極具亞特蘭蒂斯風格的建築，熱情且充滿活力，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斐洛斯家族的城堡。
韓非端坐圓桌的一端，與老斐洛斯遙遙相對，周圍坐滿了斐洛斯家族的代表人物。
“按照約定，我們將韓小姐名下所有不動產、公司股權、不記名有價債券、世界各地的實體產業、w國與華國近幾年累計發行的國債、基金股票、期貨以及其他財產，明細全都在這裏，請韓先生過目。”
律師將手中厚重的資料呈遞給韓非，示意韓非自便，“隻要韓先生在這份文件上簽上字，這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斐洛斯家族存在了上千年，沒人知道這個龐然大物的觸須究竟自這個熱帶小島延伸至了哪裏，有紮根到了多麽深的程度。
其影響力深度和廣度的可怖程度，韓非通過這份遺產清單也不足矣窺見一斑。
“多謝，”韓非禮貌的向律師道謝，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你該稱唿她為夫人。”
韓非翻著手邊的資料，視線漫不經心的劃過所有人的臉，將他們此刻的表情一一刻印在腦海中，“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在座的諸位……”
“你們，是否曾經恐懼過哪怕一刻……”韓非聲音冰冷，眼神鋒利如刀，“害怕步了我母親的後塵？”
韓非倏然起身，指著首座上的老斐洛斯，他的親外公，沉聲質問道：“你們是否曾經害怕過，像我母親一樣，被這個人鳥盡弓藏，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你們是否曾經暗自嫉妒過我，可以擺脫這個詛咒一樣的家族？”
“你們是否曾經對我的母親，抱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
“她的墳塚就孤零零的葬在這座山腳下，你們有祭拜過她哪怕一次嗎？”
“她為斐洛斯熬幹了最後一滴血，卻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被你們棄如敝履視如草芥，你們就不怕她的昨日，就是你們的明天？”
“小非！”
“放肆！”
老斐洛斯陰鷙的雙眼毫無感情看向韓非，仿佛那並不是他的骨肉至親，而是什麽有著潑天大恨的仇人，“你以為，拿到了遺產，你能改變什麽？”
他身體前傾，話語惡毒，“不，你什麽都改變不了，十年前不行，十年後一樣不行，你就是一個徒有其表的廢物，一隻陰溝裏的蛆蟲，也配來評判我的功過？”
“外公！”韓堯皺眉，語氣有些急促，“小非已經拿到了他應得的，斐洛斯家族從此如願跟他劃清界限，還請外公不要再跟他計較了。”
老斐洛斯犀利的目光轉向他的長孫，一手指向韓非，一字一句道：“說得好，你記住，從今天起，這個人，已經跟斐洛斯家族沒有任何關係了。”
韓堯目光艱澀的轉向韓非，卻見韓非嘴角牽起一抹毫不在意的冷笑，眼角蔑視的掃過在場諸位，大筆一揮，在財產轉讓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巧了，我也不想跟你們亞特蘭蒂斯·斐洛斯，扯上一丁點兒關係。”
城堡外的山崖海風怒號，屋內的眾人神情冰冷，目送韓非肩背筆直的大步離開家族會議室。
韓堯想追上去，卻被老斐洛斯一個眼神狠狠釘在了原地。
“這就結束了？”
沈沐柔不明所以的看著韓非，在韓非轉身的一瞬間，悄悄將一樣東西塞進了韓非的行李箱。
“簽個合同而已，還需要多久，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間罷了。”
合適的時間，韓非的二十四歲生日。
“這樣啊，”沈沐柔明顯不太擅長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幹笑了兩聲，“說起來，我還沒送你生日禮物呢。”
韓非拿著東西轉身，看了她一眼，道：“所以你就偷偷往我的箱子裏塞東西？”
沈沐柔：“……”
沈沐柔瞪大了眼睛看著韓非，呆萌呆萌的，與她平日裏穩重端莊的樣子反差極大。
最近沈沐柔似乎總是在他麵前露出這種表情，韓非忍不住想伸手揉揉她的頭，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小非？”
韓非走過去開門，將韓堯放了進來。
韓堯進門後剛要說什麽，餘光瞥見這屋內的另一個人，立刻掛上營業式微笑：“沈小姐也在，抱歉打擾了。”
“不，我就是來找他商量迴程時間的，這就迴去了，你們聊。”
沈沐柔衝韓堯微微頷首一笑，便離開了。
韓堯難得輕鬆地和韓非開兩句玩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韓非遞了瓶飲料給韓堯，示意他隨便坐，“來找我有什麽事？”
“沒事，猜到了你不想多留，來看看你。”韓堯的笑容有些苦澀，“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準備什麽時候迴去？”
“兩個小時以後，華國那邊在審批航線。”
一問一答，隨後便是相顧無言的沉默。
韓非忍不住在心裏想，兄弟之間處成這樣，也是不易。
“那個……”
“你……”
“噗，”韓非沒忍住，與韓堯相視一笑，“你先說吧。”
韓堯在外是無數資本家的財神爺，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但麵對自己的親弟弟，他卻時常找不到合適的措辭，“那個……我就是想說，你以後有什麽事情，照樣可以找我，與斐洛斯家族無關。”
“這樣嗎？”韓非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閃爍著光芒，“倒還真有一件事兒……”
韓堯：“……”
看著弟弟狡黠的眼神，韓堯竟生出一種“弟弟就在這等著我呢吧？”的錯覺。
迴程的飛機上。
“原本以為是來度假的，誰知道竟然是來繼承家業的。”
沈沐柔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翻了個身，撐起上半身看著韓非：“你遊戲打得這麽好，是不是因為，如果不好好打遊戲，就得迴家繼承家業？”
韓非嗤笑，“那是你，我打得好不好都沒有家業給我繼承。”
沈沐柔：“……少年，你知道你剛剛繼承了一筆多大的財富嗎？不誇張的說，有了這筆錢，華國電競圈你可以橫著走了。”
什麽蔣毅傑胡俊熙之流，拿錢砸也砸死他們了。
別人是萬丈高樓平地起，韓非是扶搖直上九萬裏。
“說起這個，”韓非優哉遊哉的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裝滿不知名液體的小玻璃瓶，玻璃瓶裏麵漂浮著一株白色的歐石楠，“在下不才，論起動態視力，我也能在華國電競圈橫著走。”
沈沐柔一看到那串白色小花，麵頰當即緋紅。
“你太胡鬧了，”韓非揉了一把沈沐柔的頭發，“在他們的地盤上，你也敢動手腳，老板你真是藝高人膽大。”
“你居然認出來了？”沈沐柔很意外，“我還以為……”
“自己母親的墓前長了什麽，我會不知道嗎？”
韓非一手墊在腦後，將玻璃瓶舉到眼前端詳。
歐石楠——背叛之花。
韓非記不得從什麽時候起，每次路過母親的墓前，匆匆一瞥，看到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歐石楠，斐洛斯氣候宜人，植被茂盛，遍地都是花花草草，但母親墓前偏偏長出了大片的歐石楠。
不知道是自然生長，還是有人有意為之。
母親葬在斐洛斯城堡聳立的那座山崖的山腳之下，荒蕪偏僻，十年過去了，他卻還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母親……
韓非扭頭看向沈沐柔，室內暖光在她的臉上打下了一道柔和的側影，這樣一個溫婉無害的女孩，居然有勇氣甩開斐洛斯家的保鏢，悄悄潛進了他母親的墓地，替他這個不孝子祭拜掃墓。
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韓非攥緊手中的小瓶子，腦海裏控製不住的想象著，如果她為此出了意外呢？如果她被斐洛斯家族的人抓住了呢？如果她被監視在那裏的“那些人”盯上了呢……
“韓非？”沈沐柔拿著來電提示不斷閃爍的手機，舉到韓非眼前晃了晃。
韓非倏然迴神兒，接過手機，道了句謝，仔細一看來電人，“趙小旭？”
“祖宗！你這兩天手機關機幹什麽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韓非把電話稍微拿遠一點，“你沒看直播嗎？我帶我老板外出考察去了。”
“考察你關你大爺的機啊！”
韓非：“……”
韓非：……
“你……是幹別的去了，還是困了？”
好家夥，真當他無所不能啊？
緊張刺激的堵橋環節，你給我玩神遊外太空，讓我孤零零的1v7？
沈沐柔心裏有鬼，自然不敢理直氣壯地跟韓非叫板，支支吾吾道：“我……其實一直在，看你打的挺順的，所以沒插手搶你人頭，再說，有你在，他們過這橋跟過奈何橋有什麽區別……”
越到後麵聲音越小，要不是韓非耳朵靈，簡直都要聽不見最後一句了。
沉默片刻，韓非若有所思的開口，“我爸就說這房子邪乎，我還不信，老板，晚飯過後，你迴房間以後，沒碰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沈沐柔：……
別說，幽靈古堡，還真他娘的是絕配啊！
“開玩笑開玩笑，”韓非用手雷掌握著角度和距離，將那輛阿斯頓馬丁紮飛起到半空，落下時剛好越過那兩艘攔路廢船，韓非上車接上沈沐柔，說道：“你要是累了就先睡，這車防彈，除非他們有本事把我跟車一起炸了，不然肯定保得住你。”
雙狙的沈沐柔，可能還不如掛機……
“不用，”沈沐柔搖了搖頭，“我真不困。”
不過，說到幽靈古堡……
“那個，你準備什麽時候去……看看阿姨？”
韓非沉默了片刻，在沈沐柔正準備為自己的失言道歉時，韓非突然出聲，“因為一些原因，我沒辦法在她的墓碑前現身。”
“為什麽？”
韓非不答反問：“管家沒跟你說什麽嗎？”
電光火石間，沈沐柔突然記起了在車上時，管家那句讓他毛骨悚然的話——
“因為……韓先生，早該是個死人了。”
見識了斐洛斯奇葩的一家子，沈沐柔原本以為管家這句話是指，大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現在看來，這裏麵另有隱情。
管家那句話，很可能，就是字麵意思。
一瞬間，沈沐柔的手臂上爬滿了雞皮疙瘩，越發覺著這座石頭古堡處處都透著陰森。
見她不答，韓非心下便已明了，“放心，你不會有危險的，因為他們需要我活著……明天我簽完合同咱們就能走了。”
“可是，”沈沐柔猶豫道：“好不容易迴來一趟，你真的……”
“已經見過了，”韓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在來的路上。”
經過這麽一遭，沈沐柔也沒心思纏著韓非學狙，兩人快速結束這一局，沈沐柔催促這個大齡網癮少年趕快去睡覺。
“好，你也早點睡，”韓非叮囑道，“明天不需要早起，這裏靠近赤道，跟華國有時差，你睡到自然醒，然後叫傭人給你還有管家準備早餐。”
沈沐柔自然明白，他家裏的事情已經夠複雜了，沈沐柔最好能一覺睡到韓非迴來，盡可能的避免節外生枝，以免讓斐洛斯家的人找到發作的借口。
古堡山腳下，斐洛斯的海水仿佛一整塊潔淨無瑕的美玉，碧藍照人，清澈的天空倒映在海麵，與海水下的砂石海藻重疊折射，組成一幅海空相交的斑斕畫作，美不勝收。
沈沐柔獨坐玻璃小船之中，清澈的水麵近在咫尺，她目光追逐著玻璃船下一小群水母，明明是歲月靜好的畫麵，沈沐柔的內心卻並不寧靜。
“找到了嗎？有辦法甩開他們嗎？”
“小姐，這太冒險了，如果被……”
“他值得，”沈沐柔輕聲打斷管家的話，“財富與風險並存，更何況……”沈沐柔迴頭看向管家，“我有預感，他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斐洛斯整座島嶼都保持著原始並極具亞特蘭蒂斯風格的建築，熱情且充滿活力，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斐洛斯家族的城堡。
韓非端坐圓桌的一端，與老斐洛斯遙遙相對，周圍坐滿了斐洛斯家族的代表人物。
“按照約定，我們將韓小姐名下所有不動產、公司股權、不記名有價債券、世界各地的實體產業、w國與華國近幾年累計發行的國債、基金股票、期貨以及其他財產，明細全都在這裏，請韓先生過目。”
律師將手中厚重的資料呈遞給韓非，示意韓非自便，“隻要韓先生在這份文件上簽上字，這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斐洛斯家族存在了上千年，沒人知道這個龐然大物的觸須究竟自這個熱帶小島延伸至了哪裏，有紮根到了多麽深的程度。
其影響力深度和廣度的可怖程度，韓非通過這份遺產清單也不足矣窺見一斑。
“多謝，”韓非禮貌的向律師道謝，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你該稱唿她為夫人。”
韓非翻著手邊的資料，視線漫不經心的劃過所有人的臉，將他們此刻的表情一一刻印在腦海中，“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在座的諸位……”
“你們，是否曾經恐懼過哪怕一刻……”韓非聲音冰冷，眼神鋒利如刀，“害怕步了我母親的後塵？”
韓非倏然起身，指著首座上的老斐洛斯，他的親外公，沉聲質問道：“你們是否曾經害怕過，像我母親一樣，被這個人鳥盡弓藏，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你們是否曾經暗自嫉妒過我，可以擺脫這個詛咒一樣的家族？”
“你們是否曾經對我的母親，抱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
“她的墳塚就孤零零的葬在這座山腳下，你們有祭拜過她哪怕一次嗎？”
“她為斐洛斯熬幹了最後一滴血，卻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被你們棄如敝履視如草芥，你們就不怕她的昨日，就是你們的明天？”
“小非！”
“放肆！”
老斐洛斯陰鷙的雙眼毫無感情看向韓非，仿佛那並不是他的骨肉至親，而是什麽有著潑天大恨的仇人，“你以為，拿到了遺產，你能改變什麽？”
他身體前傾，話語惡毒，“不，你什麽都改變不了，十年前不行，十年後一樣不行，你就是一個徒有其表的廢物，一隻陰溝裏的蛆蟲，也配來評判我的功過？”
“外公！”韓堯皺眉，語氣有些急促，“小非已經拿到了他應得的，斐洛斯家族從此如願跟他劃清界限，還請外公不要再跟他計較了。”
老斐洛斯犀利的目光轉向他的長孫，一手指向韓非，一字一句道：“說得好，你記住，從今天起，這個人，已經跟斐洛斯家族沒有任何關係了。”
韓堯目光艱澀的轉向韓非，卻見韓非嘴角牽起一抹毫不在意的冷笑，眼角蔑視的掃過在場諸位，大筆一揮，在財產轉讓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巧了，我也不想跟你們亞特蘭蒂斯·斐洛斯，扯上一丁點兒關係。”
城堡外的山崖海風怒號，屋內的眾人神情冰冷，目送韓非肩背筆直的大步離開家族會議室。
韓堯想追上去，卻被老斐洛斯一個眼神狠狠釘在了原地。
“這就結束了？”
沈沐柔不明所以的看著韓非，在韓非轉身的一瞬間，悄悄將一樣東西塞進了韓非的行李箱。
“簽個合同而已，還需要多久，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間罷了。”
合適的時間，韓非的二十四歲生日。
“這樣啊，”沈沐柔明顯不太擅長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幹笑了兩聲，“說起來，我還沒送你生日禮物呢。”
韓非拿著東西轉身，看了她一眼，道：“所以你就偷偷往我的箱子裏塞東西？”
沈沐柔：“……”
沈沐柔瞪大了眼睛看著韓非，呆萌呆萌的，與她平日裏穩重端莊的樣子反差極大。
最近沈沐柔似乎總是在他麵前露出這種表情，韓非忍不住想伸手揉揉她的頭，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小非？”
韓非走過去開門，將韓堯放了進來。
韓堯進門後剛要說什麽，餘光瞥見這屋內的另一個人，立刻掛上營業式微笑：“沈小姐也在，抱歉打擾了。”
“不，我就是來找他商量迴程時間的，這就迴去了，你們聊。”
沈沐柔衝韓堯微微頷首一笑，便離開了。
韓堯難得輕鬆地和韓非開兩句玩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韓非遞了瓶飲料給韓堯，示意他隨便坐，“來找我有什麽事？”
“沒事，猜到了你不想多留，來看看你。”韓堯的笑容有些苦澀，“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準備什麽時候迴去？”
“兩個小時以後，華國那邊在審批航線。”
一問一答，隨後便是相顧無言的沉默。
韓非忍不住在心裏想，兄弟之間處成這樣，也是不易。
“那個……”
“你……”
“噗，”韓非沒忍住，與韓堯相視一笑，“你先說吧。”
韓堯在外是無數資本家的財神爺，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但麵對自己的親弟弟，他卻時常找不到合適的措辭，“那個……我就是想說，你以後有什麽事情，照樣可以找我，與斐洛斯家族無關。”
“這樣嗎？”韓非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閃爍著光芒，“倒還真有一件事兒……”
韓堯：“……”
看著弟弟狡黠的眼神，韓堯竟生出一種“弟弟就在這等著我呢吧？”的錯覺。
迴程的飛機上。
“原本以為是來度假的，誰知道竟然是來繼承家業的。”
沈沐柔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翻了個身，撐起上半身看著韓非：“你遊戲打得這麽好，是不是因為，如果不好好打遊戲，就得迴家繼承家業？”
韓非嗤笑，“那是你，我打得好不好都沒有家業給我繼承。”
沈沐柔：“……少年，你知道你剛剛繼承了一筆多大的財富嗎？不誇張的說，有了這筆錢，華國電競圈你可以橫著走了。”
什麽蔣毅傑胡俊熙之流，拿錢砸也砸死他們了。
別人是萬丈高樓平地起，韓非是扶搖直上九萬裏。
“說起這個，”韓非優哉遊哉的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裝滿不知名液體的小玻璃瓶，玻璃瓶裏麵漂浮著一株白色的歐石楠，“在下不才，論起動態視力，我也能在華國電競圈橫著走。”
沈沐柔一看到那串白色小花，麵頰當即緋紅。
“你太胡鬧了，”韓非揉了一把沈沐柔的頭發，“在他們的地盤上，你也敢動手腳，老板你真是藝高人膽大。”
“你居然認出來了？”沈沐柔很意外，“我還以為……”
“自己母親的墓前長了什麽，我會不知道嗎？”
韓非一手墊在腦後，將玻璃瓶舉到眼前端詳。
歐石楠——背叛之花。
韓非記不得從什麽時候起，每次路過母親的墓前，匆匆一瞥，看到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歐石楠，斐洛斯氣候宜人，植被茂盛，遍地都是花花草草，但母親墓前偏偏長出了大片的歐石楠。
不知道是自然生長，還是有人有意為之。
母親葬在斐洛斯城堡聳立的那座山崖的山腳之下，荒蕪偏僻，十年過去了，他卻還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母親……
韓非扭頭看向沈沐柔，室內暖光在她的臉上打下了一道柔和的側影，這樣一個溫婉無害的女孩，居然有勇氣甩開斐洛斯家的保鏢，悄悄潛進了他母親的墓地，替他這個不孝子祭拜掃墓。
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韓非攥緊手中的小瓶子，腦海裏控製不住的想象著，如果她為此出了意外呢？如果她被斐洛斯家族的人抓住了呢？如果她被監視在那裏的“那些人”盯上了呢……
“韓非？”沈沐柔拿著來電提示不斷閃爍的手機，舉到韓非眼前晃了晃。
韓非倏然迴神兒，接過手機，道了句謝，仔細一看來電人，“趙小旭？”
“祖宗！你這兩天手機關機幹什麽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韓非把電話稍微拿遠一點，“你沒看直播嗎？我帶我老板外出考察去了。”
“考察你關你大爺的機啊！”
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