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蝶說完,眼神有種莫名的意味,定定地望著唐寧,問道:“如果幻境裏麵的事件真實發生的話,而你本身又手無縛雞之力,你還會不會衝上去救人?”


    “會。”唐寧肯定地迴答。毫不猶豫。眼神清澈,不是撒謊。


    “為什麽?”沐小蝶反問道。她眉頭微皺地樣子很特別。眉頭朝兩眉之間湊近擰成微凸,眉梢則上挑,個性十足。這個樣子如果放在男人身上,就會顯得相當桀驁,不羈不馴。而在沐小蝶這裏,則顯得更加英氣逼人。眉頭舒展的時候,神采飛揚,可她現在的眉一皺,仿佛整個世界都跟著皺了。


    唐寧灑然一笑,說道:“沒有為什麽,對得起良心而已。”


    沐小蝶眉頭更皺,說道:“雖然是幻陣,但一樣會死人,如果那個暴徒不是由我的意識顯化,你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你現在說這種話,很難令人取信。”


    唐寧聳聳肩,說道:“無所謂,我剛才說了,對得起良心而已,我隻知道,無論虛幻還是現實,處在那種情況下我都會衝出去。能救得了就救,救不了也盡力了。”唐寧拍拍自己的胸口,接著說道:“良心!至於旁人信不信無所謂。”


    沐小蝶目光在唐寧臉上停滯了十幾秒,然後點點頭,說道:{ “我信!但我還得告訴你一句話,你這種做法真的很愚蠢。沒有任何價值。”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原本就無法用價值來衡量。是愚蠢還是聰明,也沒有任何實在意義。”


    沐小蝶不再說話,扭頭就走。唐寧忽然說道:“謝謝。”


    沐小蝶腳步停了刹那,淡淡地迴了一句,“不用。下次我會堂堂正正的擊敗你。”


    “隨時恭候。”唐寧看著她身形一縱,輕盈靈動,翩翩若仙,迴到了她自己本班的位置。也幾個起落離開了擂台。有些冒失也有點目中無人的沒給裁判宣布本場勝負的幾乎。


    雖然在場的學員導師們都聽到了剛才沐小蝶主動認輸,但按照規程,必須由裁判宣布才有效。可他們二位有些過於自行其是了。更怪的是裁判,居然沒怪罪唐寧也好沐小蝶也罷對自己的無視。直接就開始宣布接下來那一場的比試名單。


    這位裁判學員們大都很熟悉,綽號黑麵怪,曆次精英班的抽簽對戰都是由他擔任主裁,很嚴厲的一個人。修為也深厚,距離半步宗師隻差臨門一腳。脾氣從來沒有今天這麽好過。不少學員看向唐寧的目光更不善了。


    唐寧剛從擂台上下來,洛一飛便迫不及待的勾肩搭背拽著他走到一旁,不說話,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他,過了會兒才小聲問道:“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


    洛一飛怪叫一聲,感覺聲音過高了,趕忙捂住嘴,左右瞄了幾眼,拉著唐寧走得更遠了一些,才再次小聲說道:“還解釋什麽?你們兩個這是比的什麽玩意兒啊?麵對麵站著相親?什麽那丫頭就主動認輸了,你到底咋贏的?哥們還想看天雷勾地火呢,到了居然來了這麽一出,太不把對戰當迴事了吧?”一連串逼問,最後神情嚴肅的問唐寧,“那丫頭是不是對你放水了?”


    “是。”


    “真的?”洛一飛滿臉詫異,急問:“我靠,可是為什麽啊?那丫頭不會是真看上你了吧?”沐小蝶素來另類,特立獨行,從來沒人能知道她心裏真正在想些什麽。不能用看別的女孩那種眼光去看她。而唐寧也跟一般人不一樣。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洛一飛很篤信這一點。這樣的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也不奇怪。可洛一飛還是禁不住好奇。太好奇了。


    “屁。”唐寧的嘴唇乍閉乍開,一個爆破音出口。


    “那是為啥?她為啥偏偏對你放水,寧願放棄這次難得的離島機會?你可要想啊,沐小蝶就比我早上島半年,同樣十多年沒迴過家了,這次機會如果錯過,下次還不知道得等到啥時候呢。你們倆個如果沒有貓膩,以那丫頭開屏孔雀似的行事作風,幹嘛對你放水?”


    唐寧走到旁邊的一棵樹跟前,轉身背靠在樹幹上,交叉著雙臂沉吟了會兒,說道:“我想沐小蝶應該是通過什麽渠道知道了我這次必須得離開。所以選了幻陣這種對戰方式。畢竟這種對戰方式允許對戰雙方自陳輸贏。”唐寧歎口氣,說道:“我欠她一個人情。”


    “準備怎麽還?以身相許?”


    唐寧斜瞄著洛一飛,沒好氣地說道:“我說洛小子,你怎麽這麽八卦啊?男女之間難道除了那點破事就不能有點別的啦?”


    “你見過男女之間有純潔關係的?尤其沐小蝶那丫頭還是個美人胚子,你小子實力高,長得雖然不如我但也不算太差。你們兩個能他媽純潔才叫鬼咧!”末了,話音一轉,說道:“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沐小蝶這個最強的對手都讓你幹倒了,那剩下的就容易多了,這裏再打兩場就該上二號擂台了。我就不過去替你加油助威了,好好幹。”


    一副大哥姿態拍了拍唐寧肩膀,轉身離開。沒問出來什麽,但他也不想再問了。隻是好奇而已,有沒有答案無所謂。況且,問出來的東西肯定有水分,絕對不如日後親眼看到的。


    誠如洛小子所說,最強對手沐小蝶主動認輸,基本上就等於是打開了出島的大門。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唐寧抽到的那幾名對手實力也都很不錯。而且跟唐寧打的時候都是超水平發揮,唐寧雖然贏了,但也付出了不小代價。好在有白苓這個療傷聖手在,利用她那獨特的玄陰寒氣。所以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恢複。


    說起白苓,她第二人格自從上次之後,再也沒出現。而且傍晚時分,唐寧迴到貓頭鷹別墅的時候,居然驚奇的看到真正的那個白苓小姑娘走出了屋門,站在門口迎接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簡直就是個奇跡,唐寧不敢想的奇跡。


    唐寧驚愕地呆愣了半晌,然後驚喜的忘掉了所有。幾個縱身過去之後,一把將姑娘抱了起來,在門口原地轉了兩圈。


    “苓兒,你怎麽出來了?身體沒事吧?”


    被唐寧雙手攬腰抱著,小姑娘臉蛋微紅,但依戀這種感覺,大眼彎彎,甜甜地笑著說道:“是姐姐帶我出來的,姐姐說,我現在可以出現在人世間了。我雖然不懂,但我聽她的話。”


    唐寧眉頭微皺,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姐姐呢?”


    白苓美麗絕倫的小臉兒一皺,趴在唐寧懷裏帶著哭腔幽幽地說道:“姐姐說她要離開一段時間,想一些東西,等想起來之後再迴來。”


    唐寧鬆口氣,對於那個存在,他既期待又害怕。


    算了,先不想了,關心眼前這個才是真的。


    放開白苓,替她整理下柔順的長發,關切地問道:“苓兒,你現在有沒有什麽地方覺得不舒服?”畢竟是初次站在天空下,唐寧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些什麽,所以心裏非常緊張。


    白苓走下門前的台階,站在石板鋪設的平台上,展開雙臂,迎向天空,仰著頭,閉上眼睛,深唿吸。似在體會天地自然,又仿佛在適應新生。唐寧大氣都不敢喘,緊張地看著姑娘纖細窈窕的背影。


    忽然,白苓的身體搖晃了下,唐寧一步躥出,扶住她,“怎麽了?”


    這時,唐寧發現白苓的身體在顫抖,雙眼緊閉,額頭全是細汗,體內氣息波動極為強烈,仿佛有座火山要爆發。當下,不敢怠慢,趕忙將姑娘橫抱起來,快步迴屋,將她放到沙發上,跪在旁邊緊握著姑娘滾燙的小手,但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急得他頭上的汗簌簌的下。


    好在白苓身上異常狀況持續時間不長,溫度很快就降了下去,再次迴到以前的那種冰涼不是常人的狀態。


    睫毛顫顫,緩緩睜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此時的白苓眼睛裏明顯多了些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神采。更加明亮,更加靈動。枯枝吐孢,新芽綻露,生機盎然。而且更令人驚奇的是,那對精致的白眉和長長的睫毛都有轉黑的跡象,雖然隻是顏色稍微黯淡了一些,如果不仔細看完全發現不了。但已經不再是那種純粹的如同冰雪一般的白了。


    “哥,別擔心,我沒事,隻是”


    “隻是什麽?”


    白苓眉頭皺著,說道:“我感覺很奇怪,說不清楚,哥,我還想出去”


    “不行。”唐寧語氣嚴肅的打斷了她的話。


    “哥。”白苓撒嬌地又叫了一聲。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見小姑娘癟著小嘴,泫然若泣,一副要哭出來的架勢。唐寧趕忙改口,“今天不行,明天吧,明天等我迴來,然後再陪你一起出去。”


    “真的?”小姑娘立時綻放出甜甜的的笑臉。閃著淚光的大眼睛彎得像極了月牙兒。


    晚上,唐寧躺在床上睡不著,兩手托著後腦,雙眼熠熠生輝。


    等一切手續辦完,後天就可以離島了,沒想到在離開之前,老天居然給他送來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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