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牙簽,不是一根草,而是一棵七八米高的樹。這樣大樹倒了,弄出的動靜當然會很大,幸虧隻有樹頭橫在路旁,摔斷的樹杈,散開的樹冠雖然很占地方,但也沒有把四米來寬的路麵攔腰截斷。


    可即便這樣,也吸引了不少人駐足。恰巧看到唐寧他們三個從草叢裏有些狼狽的躥出來。當即有人失笑著在不遠處大聲招唿:“我說三位,精力很旺盛啊!白天的訓練還沒夠?晚上又來這跟棵樹較勁,加班加點啊?”此人的話音一落,又引起周圍人的哄笑。


    這座島上經常會有這樣那樣的奇怪事情發生,隻是倒了一棵樹還不算大驚小怪,人們駐足不是好奇,而是純粹的圖新鮮,看個景兒。而且這個跟白天劈閃電降雷霆還有好端端的路麵無緣無故的忽然大麵積塌陷著火相比,太小兒科了。


    可唐寧他們三個,準確的說,是唐寧!他卻不這麽認為!


    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這是有人故意為之,在向他們......或者是在向他個人發難。周宇和江濤是被他牽累。而起因,無他,還是為了精英班!他有這個方麵的覺悟,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顧不上周圍人調侃哄笑,唐寧在前,周宇和江濤緊隨其後,在路上狂飆。


    不知道唐⊙寧為什麽突然跟逃命似的急速狂奔,周宇和江濤隻能在後麵跟著。隻是周宇倒黴,連續跌了好幾個跟頭,鬱悶的他要吐血,“我他媽招誰惹誰了啊?跑平地都能摔跟頭!過去的十八年,真心沒做過啥虧心事啊!”周宇現在中文說的很流,因為跟唐寧他們這些人在一起呆得時間長了,所以現在的口音裏麵動不動還摻帶點東北方言。


    他所說的平地並不像城市當中混凝土澆築的柏油路那麽平,隻是簡略修葺過土石路。基本上算是平地,有些坑窪也不深,隻不過有些砌路用的石頭沒有被沙土全部掩蓋,有些尖角還露著。萬一不小心磕到了,也是很危險的。


    當然了,這種所謂的危險,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講。周宇打小就習武練拳,身體反應靈敏度各個方麵比普通人強大太多。別說這種相對平坦的土石路,就算是奔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也能健步如飛。可今天,他出門沒看黃曆,就是走了背字,兩腳不知怎麽的變得不好使了,幾乎一步一跤,新發的一套衣衫,剛穿上不到一天,膝蓋處就都磕破了。萬幸沒有磕到露出尖角的石頭上。


    跟倒黴的周宇相比,江濤稍強一些,可總是被莫名其妙的東西砸腦袋上。


    不是從哪裏飛過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石頭瓦塊,鐵釺子,鏽跡斑斑的破刀斷劍,甚至半截魚叉,掉了頭的梭鏢都有。他身上仿佛產生了奇異的吸力,吸得這些東西都往他身上招唿。


    破刀一樣可以殺人,斷劍抹脖子同樣見血,如果被石頭砸到,在沒防備的情況下,練過功夫的人腦袋也會出窟窿,梭鏢魚叉,某些情況下對人來說,都是兇險的玩意兒。抗戰那會兒,遊擊隊就用這些簡陋武器挑死了不少小日本。


    江濤腦子裏一片迷糊,難道他長得像日本鬼子?


    這些東西不知道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之前沒有任何預兆,他感覺到了事情不對,但是不知道不對在那裏。


    幸好,砸到他的不過是些小石子,要不就是個喝空的酒瓶子。害得他為了躲避,精神提升到極限,簡直比練功時候都累。練功的時候也沒這麽辛苦過。他也沒辦法,因為砸到他的東西好像都是憑空出現,真像是老天爺在故意捉弄他。


    唐寧跑動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姿勢有些怪異,步伐之間時大時小,路線也不總是直的。


    如果有人從他躥出草叢那個時候就開始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跑動的時候有個規律,每當距離達到奇數,也就是大約三米五米或者七、九米的時候,身體會稍稍向右或者向左側閃一步然後再速度飛快的迴到直線上。也正因為如此,倒黴的事情才沒輪到他身上,或者說他天賦異稟,人為地避開了厄運臨頭。


    穿過了幾條街道,繞過了幾個建築群,在一個看上去較為突出的建築物拐角處,唐寧忽然攔住兩人停下了腳步。


    周宇和江濤的樣子狼狽,看上去很搞笑。江濤的臉上本來就帶著傷,青淤猶在,眼下更是青一塊紫一塊,都是最開始的時候被那些小石子玻璃瓶子什麽的砸到的。


    三人剛停下腳步,唐寧動作飛快,咬破左手食指,用血分別在自己和周宇、江濤的額頭畫下了一個類似於彼岸花的圖案紋樣。然後才鬆口氣。


    ”你在我腦袋上畫了什麽啊?”周宇下意識的想要抬手摸前額,唐寧急忙攔住他,“別動!這是用我的血畫的隔絕法印,又叫孟婆捏花。可以隔絕厄運臨身,暫時脫離你們兩個本身的命運線。但是時效隻有十分鍾,但我想十分鍾足夠了。詳細的等下再解釋先讓我緩口氣。”


    “哦。”周宇見唐寧說的認真,而且表情凝重,便沒敢再動。


    這個時候,兩人才發現唐寧的手在顫,兩隻手的手指都在顫,腦門上全是細汗,幾綹濕漉漉的頭發黏在額頭,臉色也有些白。後背靠在牆壁上,胸口起伏,喘氣有些粗。像級了耗力過度的情形。不應該呀,沒跑多遠,頂多一千來米而已。如果不腎虛,他的體力不應該這麽弱啊?


    他們兩個一直跟著唐寧跑,隻能看到他背影,沒看到前麵。再一個,忙活自己還忙活不過來呢,怎麽會注意到這一路上的唐寧根本就沒歇著。


    不是指身體,而是指他的腦袋和十指。


    從意識到事情不對的那個時候開始,唐寧的大腦一直處於超速運轉狀態,兩手也一直持續的在捏扭叉織變換不同的手印,而且頻率非常快,快到看不清手指間的動作,隻有一團團幻影,像是綻放開來形態飛速變換的一朵朵花,同時還有控製腳下跑動的步伐動作。可謂是一心三用。一千多米持續下來,他的確有些吃不消了。


    靠著牆壁歇息,大概過去了能有個十來分鍾,唐寧臉色才逐漸恢複正常。眼瞳變得黑亮,略顯暗淡的眼神重新恢複了些許光彩。


    看著周宇和江濤,鄭重地向他二人道歉,“對不起了兄弟,是我連累了你們。”


    “等等。”周宇臉色一變,很難看,艱澀地說道:“唐寧,你不是想告訴我先前那些......都、都是人為的吧?因為精英班的事情有人針對你,所以本少爺才走衰運,撞背字,平地都他媽跌倒摔跟頭吧?”


    江濤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得同樣難看。眉頭擰得死死的盯著唐寧,希望他搖頭,希望他說不。因為這太嚇人了。如果有人可以控製誰運氣這東西,那豈不是無敵了!可當他看到周宇額頭正中間那朵顏色鮮紅的血花紋,再一聯想唐寧剛剛說過的話,他的的腦袋開始發麻發木了。目光也漸漸開始變得直勾勾。


    自從接觸唐寧以來,進入了奇門世界,算是經曆過不少事情,並且開始認識到這個世界並不像自己看到的認為的那樣直觀。這個世界上是多層麵的,有些地方是扭曲的,玄幻的,不可想象的,但也是真實存在的。


    這種真實存在很難讓人理解,甚至是很難讓人接受。但這就是現實。現實到如果你不相信,那麽你就會懷疑自出生以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懷疑你是不是還真正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心理,精神,身體內的所有已經開始接受並理解這個世界當中存在的所有真實了。可今天,現在,他處於了前所未有的混亂狀態。如果連命運都可操縱,那人還叫是人嗎?神,魔,是不是真的存在?


    接下來,是信奉上帝還是該信奉魔鬼?


    或許,在家裏擺個佛龕,信佛篤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要信,還得信東方神佛,信自家門口的這些似乎更合適。


    “別胡思亂想了,這些都是旁門左道,將來你們也可以做到。”


    唐寧這句話,比世界上任何仙咒神語都有效。江濤馬上要飄飛離體的魂兒立即迴歸。眼神賊亮,“你說真的?”


    “唐寧,這到底怎麽迴事?”


    “事情是這樣......”


    在唐寧講解的這個時候,在之前距離大樹倒下的地方近百米外一處外表古舊的閣樓三層一個房間內聚集著五六個人。靠近窗戶,借著外麵的燈光,能看清楚這些人年齡都不大,眉眼間稍顯稚意,唇上的絨毛正在向胡茬方向轉變,他們的樣子頂多十七八歲。


    都是修煉者,視線可以達到幾十米外,有些修煉偏門術法的,能直接看清楚百米外的東西。目力之強,堪比望遠鏡。


    一個短發圓臉少年抱膀站在窗前,收迴目光,迴頭說道:“那小子是不是發現了,不然怎麽突然跑得那麽快?”


    “應該是,木子洛,你的戲法不靈嘍,被人家發現了。”


    “哼,好戲這才剛剛開始。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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