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出現的這人對燕子飛明顯帶著惡意,一推之下的力度非常大。猝不及防之下,撲到站在他麵前的女人身上,未盡的力道帶著兩人一起滾到了沙發上麵。


    “混蛋,誰他媽的推老子……”燕子飛狼狽地站起來,暴怒地迴頭想看看是那個混賬吃了雄心豹子膽。他愣了下。怎麽又是個年輕人?


    這世道真是變了。三個半大孩子也敢大半夜的闖人家裏,還是他燕子飛的家。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門口站著的這個年輕人,寸頭,濃眉,大眼,臉型剛毅,棱角分明。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板結實健壯。如果不是臉上帶有少年人該有的稚氣和環繞著唇上和下巴的青胡茬,單看身量,很多成年人都趕不上他。此時正一臉冰冷,眼帶寒意地盯著他。


    被那雙眼睛盯著,燕子飛感到渾身汗毛直豎,他熟悉那種眼神,那種冰冷的眼神帶有殺氣,散發著陣陣無形的壓力。隻有殺過人,手上沾過血的人,才會有這種壓迫性的眼神。他曾在幾位道上有名的大哥身上見到過。當然了。他自己也具有這種眼神。


    “你……你們是什麽人,闖到我家裏想幹什麽?”周身肌肉瞬間繃緊。小心戒備。


    心中雖然微感寒意,但他是成年人。又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很快就鎮定下來。但緊繃的神經卻沒有放鬆。眼神凜然。三個年輕人所站的位置,看似鬆散,其實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目光從門口的年輕人身上轉到了先前發現的那兩名年輕人身上。從三人的神態表情,燕子飛這才發現,事情不對頭。這三個家夥不是普通的少年。他燕子門的功夫在武林當中也是一家獨道。江湖上也算是獨樹一幟。小巧,靈活,雖然注重在身法速度上,不太擅長正麵搏擊廝殺。但同為練武的人,對元氣感應非常敏銳。


    剛剛怒火攻心,失去了本該第一時間就發現的重要疑點。這三個少年人身上有明顯的武者氣息。元氣波動不是一般的濃鬱。幾乎跟自己不相上下。尤其是身後推了自己一把的那第三個少年人,他身上的氣息波動居然讓自己感到壓抑。


    觀其下盤,極穩,氣勢隱而不發。再看他那雙手。比普通人的手要大。攥起來的拳頭骨節突出,明顯。尤其是曲起來的中指第二節和第三節指骨在拳麵上凸出來半寸左右。雖然垂在身體兩側,沒動手,但仍能感覺到那雙拳頭所蘊含的爆發力。隻有習練攻擊剛猛迅暴的外家拳法才才會具有這樣的特征。


    三個練家子,功底強悍紮實純粹的練家子。對上一個人或許能勉強持平,三人在一起,沒跑了,是絕路!燕子飛的心迅速下沉。


    他不認識這三個人,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跟對方有什麽過節。除了第三個少年帶有明顯的殺氣以外,其餘那兩個少年雖然雖讓他感到威脅,但沒感覺到殺意。似乎不像是有對頭雇請過來殺自己的。而且這樣一出動就是三個少年高手的勢力集團,天津衛是有幾家,但跟他們相比,自己就是一小蝦米。沒威脅,也就犯不著大張旗鼓的對付自己。


    “唔唔唔……”身穿粉色吊帶睡裙,瓜子臉,唇角帶有顆芝麻粒大小的美人痣,披散著頭發的女人撲過來,站到燕子飛身後。使勁拽扯著他肩膀後麵的衣服,這個原本很耐看的女人此時滿臉的委屈驚恐,對著燕子飛幹張吧嘴,發出唔唔地聲音,卻說不了話。


    “玉霞?你?”燕子飛心裏一驚,急忙抓過身來,抓住女人的肩膀,看著她那驚恐焦急的麵龐。“你的嘴怎麽啦?”


    “她的嘴沒事,就是暫時開不了口。如果你不老實,那麽就非常抱歉了,你的女人這輩子隻能當啞巴了。”燕子飛耳邊響起了一個年輕人淡淡的聲音。“叫你的女人迴避一下,我們談談?”


    燕子飛心頭一怒,但形勢比人強。他隻能壓下了火氣。拍拍女人的肩膀,讓她到裏屋去。女人躲在燕子飛身後,手抓著他的衣襟不放。眼神裏滿是擔心。


    一個眉毛彎彎的年輕人嗬嗬笑著道:“這位大嫂。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談完。要不,你先進去?”年輕人隨手指了指裏屋門。他這笑容可掬的樣子,卻嚇得女人禁不住一哆嗦。半個小時以前就是他。就是這個人用手指在自己腦後點了幾下,然後自己就說不出話來了。現在看見他對自己笑,女人就仿佛眼前出現了魔鬼一樣。想進去,卻又擔心自己老公。臉色煞白,身體哆嗦著仍舊堅持著站在原地沒動。膽氣可嘉。


    “沒事的,聽話,你先進去。”知道剛才冤枉了自己的女人。燕子飛在女人額頭上吻了下。扳轉過她的身軀,推她進了裏屋。隨手帶上了門。


    “兩位感情不錯。嗬嗬,坐。現在我們可以談了。”


    喧賓奪主。燕子飛坐在中間沙發上,三個少年人把他圍坐在中間,一個站著,兩個坐著。皆虎視眈眈。


    “三位,你們想和我談什麽?還有,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燕子飛自問沒得罪過你們吧?而且三位身手不凡,大半夜的私自闖入一個獨身女人的家裏,這要傳出去,難道就不怕有損三位少年英雄的英雄行徑?”


    “時間有限,你忙,我們也沒多少閑工夫。廢話呢,咱就不多說了。”眉毛彎彎的年輕人話音一頓,眼神變得異常淩厲,沉聲道:“把東西交出來吧?”


    “東西?什麽東西?我與幾位素不相識的,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燕子飛愣了愣神。自己偷過的東西無數。誰他媽知道你們要我交出的東西是什麽呀?


    “嗬嗬,你很不誠實。明說吧,就是你昨天晚上在京城一處老宅順走的東西。我們既然能摸到你的賊窩,就證明已經掌握了確鑿證據,你千萬別說不知道喲?”


    燕子飛眼角細微抽搐。心裏猛地就是一跳。劇烈的怦怦聲自己都能聽見。


    他明白了。槍是他們的!


    因為這兩天他就做了一次活兒,目標物沒找到,但是順走了兩把槍。


    當初雇主隻是給了他一個京城的地址,讓他到地址所示的地方找一樣東西,然後掉包。並不知道住在那裏的主人是誰。現在失主找上門了。


    燕子飛心跳如鼓,但久經風浪的他麵色不變,勉強笑了笑,道:“幾位,是不是誤會了。我實在聽不懂你們在講什麽……啪!”


    一聲脆響,燕子飛被人一巴掌從沙發上扇到了地上。隨後衣領子就被人揪住,提著他重新摜坐在沙發上,接著,就聽聽啪啪啪連續幾聲響,打得他懵頭轉向。燕子飛左右臉腮瞬間腫起。紅腫的皮膚上印著清晰的指印。腮幫裏麵挨著牙齒的嫩肉血淋淋,四顆槽牙鬆動,一股子血腥味湧上喉頭。殷紅血絲順著鼻孔和嘴角淌下。


    隨後,站在他麵前動手的年輕人猛地抬起一腳,揣在了他的肚子上,眼帶凝如實質地殺氣,冰冷地道:“現在聽明白了沒有?”


    “我、我不明白……”燕子飛嘴硬道。到了賊手裏的東西,豈有再交出去的道理。


    碰!年輕人冷哼一聲,一個旋身飛腿。踢到燕子飛的腦袋上,巨大的力道將他淩空踢飛,狠狠撞到了左麵三四米遠的牆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五髒六腑擰到了一塊兒,骨痛欲碎。掙紮著剛要爬起。背上被人狠狠地一腳踩住。捋著脊椎骨緩緩移動,踩住了脖子。巨大的壓力讓他難以動彈。


    有人走到他麵前,蹲下來,拍拍他腫如饅頭的臉頰。慢悠悠地道:“現在呢?明白了沒有?東西交出來,我們立馬走人。如果你還不識趣……嗬嗬,那就簡單了。咱們就照著一宿折騰,你也是練過武的人,應該知道武林當中有很多種逼供手法吧?說實話,我不想用那種方法來對付你。”


    “我……”


    “錯骨手怎麽樣?屬於小擒拿,估計您能很舒服。”


    “好……好吧。我知道了,馬上把……把東西還你們。”


    燕子飛慫了。他不能不慫。如果不是對方提到錯骨手,他還能撐下去。


    但錯骨手三個字對於他來說,就等於是催命符!


    錯骨手是老年間,民國那會兒流傳在江湖上的一種極為歹毒的逼供手段。為正統的武林人士所不齒。幾十年過去,現今這年代,會這種手法的人少之又少。但燕子飛不敢賭。他賭不起。今後還得靠手吃飯。一旦挨上了錯骨手,這雙手就廢了。筋脈盡毀,今後永無恢複的可能。


    蹲在地上的年輕人衝踩著燕子飛遞過去一個眼神,後者才放開他,踢了他一腳,才道:“快點,趕緊去拿東西。再磨蹭。老子扒了你的皮!”


    燕子飛不敢怠慢。慌忙進裏屋拿出了一個帆布包著的長條形包裹。


    一個年輕人三兩下扯開包裹一頭,看了眼,對同伴點點頭。


    三人同時鬆口氣。東西可算是找迴來了,丟失了一天一夜。如果用它們傷了人的話,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


    “你先帶著東西迴車上等著。我們倆再問他點事。”


    “嗯。”拿著包裹的人轉身離開了房間。


    剩餘兩名年輕人又一左一右,夾著燕子飛,把他推搡到了牆上。


    “抱歉,還有件事要向你請教。”


    燕子飛一聽,連哭的心思都有了。還有完沒完了啊?東西都還給你們了,怎麽還這樣啊?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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