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是講故事也好,是替周宇釋疑也罷,總之,他說到這裏便停住了,周宇和江濤聽得意猶未盡。。眼巴巴的看著他。類似的事情,他們在美國的時候也聽洪門裏的老人們說起過,但跟現在是兩種感覺。那些老人給小輩們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帶著告誡和訓示,而且沒有唐寧講的這麽詳細。


    在二人隱含期待的目光下,唐寧嗒嗒嘴巴,左顧右盼,眼睛四下尋摸著,可哪兒找水喝……哦,找到了,在這兒!他橫著上身過去,側臥在床邊,探手從床根兒那裏拎出來一瓶礦泉水。邊擰蓋子邊道:“事情明擺著,所以呢,嗬嗬,接下來也沒啥說的了。”


    “切,就這破故事,沒勁!”江濤腰纏著浴巾,抬屁股進裏間穿衣服去了。他是半途加進來的,聽了個一知半解。而且真把這個當故事聽了。頭沒聽到,尾也沒了,吊在半當腰。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很不好受,讓他著實鬱悶。所以抬屁股走人了。


    然則周宇明白了。他歎口氣,是在替黒《 木俊一覺得不值,很不值,非常不值!


    那小子來中國,或許目的很單純,隻是為了比武,借此提升個人的武道修為。可現在多出來一大堆額外的因素。贏了,或者傷了中國人,雙方就會產生嫌隙、仇怨,雖說比武較技不涉及個人私仇私怨,但人有千種,尤其是武林人物,對麵子看得比生命還要重,凡事看得開,心胸豁達,胸懷寬廣之輩畢竟在少數。


    現代也不再是老年間兒那種武林豪客遍地的時代了。物質,jing神生活都在ri益提高,社會在進步,可從某些層麵來說,作為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人,卻在不斷的退步。現今這種物yu橫流、缺乏良善的社會大環境下,不論普通人還是武林人,大都以自私者居多。


    贏了,千好百好,可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輸了,而且還是輸給了一個ri本人,那就會有千百種怨恨的理由。如果事後黒木俊一再莫名其妙的被幹掉,死在中國的地麵上,那樂子就大了。你霧隱北辰不是和中國的武林道交厚嗎?少門主都死在中國了,而兇手就是中國人。這下子看你還怎麽交,怎麽厚?到時候再偽裝成霧隱北辰的人幹掉一些中國的武林人物。樂子就更大了。


    那時的霧隱北辰,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被窺探已久的那些人招攬,自此以後為他們效力。二,就是跟中國武林人物死磕。最終不論結果如何。都是那些背後的攪屎棍所願意看到的。


    這些或許都是自己的猜測,但幫派出身,素來崇尚智謀第一,武力據後的周宇知道。照現在這種趨勢發展下去,發生的可能xing太大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概歎道:“黒木俊一啊……嗬嗬,這個人大概會很辛苦…..”


    “是啊!估計會很辛苦!除非他不來中國,否則,今天這種局麵遲早都得麵對,逃不開,躲不掉。其實,也不一定非得是他,隻要是霧隱北辰的重要人物,誰都一樣。隻不過他黒木俊一是最合適也最恰當的人選罷了。”


    周宇忽然覺得黒木俊一不但辛苦,而且可憐了!他身體後仰,胳膊抻直,攤開的兩隻手掌撐在柔軟的床麵上,抬頭仰望著天棚,目光發直,稍稍有些呆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好半天沒有聲音,忽然自語似的開口問道:“唐寧,如果你是黒木俊一,處於現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麽做?”


    唐寧靠在床頭,一腿伸直,一腿屈起,膝蓋高抬,胳膊搭在上麵,手裏把玩著空空如也的礦泉水瓶。想都沒想的笑著道:“你這個問題問的根本就沒必要。”


    “怎麽說?”


    “如果是我,擂台我會打,畢竟自己屬於挑戰的一方,一定情況下,自主權會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隻挑能打贏的去打。再不濟,就維持平手,不贏也不輸。誰也不得罪,大家的麵子都好看。提升武道的機會有得是。沒必要非把自己的命賭在這一次上,然後比賽中途再安排信得過的人代替,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一個人找借口馬不停蹄的偷偷返迴ri本。這樣一來,凡是針對我的所有的yin謀詭計都會流產。再想算計我,就得等哥下次再來中國。我估計你小子的打算應該跟我差不多。”


    周宇腦袋縮在支起的兩個肩膀頭子中間,扭頭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麽。但眼神中大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意思。


    唐寧繼續道:“如果是江濤,他會不管不顧,瞄準目標,玩命上,哪怕中途掛掉也在所不惜。為武道而生,為武道而活。一切yin謀詭計都是小人作祟,不理會他們。”說到這裏,他也歎了口氣,道:“可惜的是,你,我,江小子,都不是黒木俊一。他的想法,他接下來會怎麽做,沒人可以預料。咱們能做的,隻能是祈盼他好運。而且,嘿嘿,就算真的如咱們所猜的那樣會發生些什麽。也最好是唐寧哥哥我跟他打過之後,相差毫厘的對手世間難求,雙方盡全力的打一場,鐵定能突破現有境界。打完了,哥哥我突破到更高層次了,那個時候他死不死,活不活,就不在咱們考慮之內了。”


    周宇忽地挺直身板。怒瞪著唐寧。“鄙視你!嚴重鄙視!”


    他眼帶不忍,善心大發。唐寧哼了兩聲小曲兒,滿臉的無所謂。“隨便!這叫抓準一切可利用的機會。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真如咱們所料,他接下來的處境堪憂,誰能幫他?你?還是我?他一個ri本人,跟咱們非親非故,萬一真死在中國的地麵上,那也是他命中該有此一劫。沒辦法,誰都沒辦法,所有的難關都得他自己闖、自己過。”


    明知道唐寧的話有道理,但周宇還是心有不忍。最後所有的不忍隻能化為深深的歎息。“不值!真不值啊!可惜了…….”


    “不值的事情多了去了……”


    “這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套用一句老前輩的話……你,還有你!沒得選擇!那個叫黑木俊一的小子更沒得選擇!”


    話音突兀,唐寧和周宇愕然。看著一身黑,黑體恤,黑牛仔褲,黑運動鞋,肩寬臂長腿長,身材健碩勻稱,肌膚古銅,臉上的輪廓在少年人的稚嫩中透露著漸漸聚斂起來的剛硬,棱角分明。濃眉如劍,張揚霸氣,漆黑的雙眸,淩光閃shè,炯炯有神。神情肅穆,深沉。一如剛才那番話語。


    齊齊怔愣的木然問道:“敢問閣下,能說出這麽有哲理一句話的是哪位老前輩?”


    江濤眉毛高挑,收迴指著他倆鼻子的手指,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睥睨的氣勢彰顯,傲然道:“當然是江濤,江老前輩!”


    “靠!”


    十幾分鍾後,三人出現在賓館樓下,站在金碧輝煌,燈光絢爛的大門口。唐寧遠眺著霓虹閃爍,五彩繽紛,亮如白晝的夜景。額前的發絲微揚,拂著微微有些涼意的夜風,問他們倆。


    “咱這夜宵準備哪兒吃去?”


    江濤酷酷的指了指周宇,“問他!”


    “賓果!跟我走,帶你倆去吃鄭州的特sè。”


    雖已入夜,但街上來往的行人不少。街道兩旁的商品櫥窗依舊大亮,很多家店還在營業,沒有打烊。年輕的銷售人員們的招唿聲此起彼伏。比白天還要賣力,熱鬧。見周宇不停的為兩人介紹這個介紹那個,唐寧不由得詫異的問道:“你以前來過鄭州?”


    不料,周宇幹脆的搖頭。“沒有!”


    “那你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


    “佩服?嘿嘿……”說著,周宇從後屁股兜裏掏出幾本印製jing美的彩sè小冊子,衝唐寧晃了晃,得意洋洋的道:“當然是靠著它們嘍!鄭州的出名景點,特sè吃食,行車路線,這裏麵都有,五塊錢一本。怎麽樣?不錯?既便宜又實用。”


    唐寧從中選了一本,翻開觀瞧,果然,小冊子不大,巴掌寬,長條形,也就二十幾頁,但裏麵配著照片的注解頗為詳盡,基本上將外地遊客吃,住,行,遊玩,一切所擔心的事情都考慮了進去。末了,還附有幾張折疊起來的主要街區的詳細地圖。


    真可謂是,一冊在手,啥都不愁啊!


    看了看時間,才九點多點兒。時間尚早,大好的晚上,剛好消遣一番。


    幾人說著,笑著,鬧著,很快即匯入了人群當中。


    ……


    “吉木先生,那我們就告辭了。”


    “好走,恕不遠送。”


    站在走廊上,望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吉木嘉佐臉sè沉重,眉峰越皺越緊。眼睛也漸漸眯了起來。時不時的閃shè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離開賓館,坐在一輛行駛在車流中的灰sè寶馬車上。


    駕車的渡邊承一掃了眼懸掛在車頂的條形倒車鏡,忽然開口問道:“墨村先生,事情已談妥,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了。”


    後座的墨村千代聞言唇角翹起,表情極嫵媚的嫣然一笑,嬌聲嬌氣的道:“家族既然派我出來協助閣下,我當然會盡力,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沒什麽,黒木俊一不錯。可惜了!”


    “優秀的人才如果不為帝國所用,更應該剪除!”渡邊承一沉聲道,眼中迅速劃過一抹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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