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最終還是謝釋淵率先站了起來。


    他剛走了兩步,見到歲寒還坐在原地,便停下腳步迴過頭問了他一句。


    “一起?”


    歲寒頂著三個人的視線,最終還是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直到歲寒越過謝釋淵,謝釋淵才看向秦姝,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轉過身朝著門外走去。


    溫池親眼目睹了謝釋淵這個上眼藥的過程,沒忍住嘖嘖兩聲。


    秦姝迴過頭看向了他,問道:“怎麽了?”


    溫池看著她這一臉憨樣,就知道謝釋淵方才那是媚眼拋給瞎子了。


    “沒什麽,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魔界的事兒了?”溫池問道。


    秦姝歎了口氣,將此前白雙交給她的魔王魔晶當中有靈氣殘存的發現告訴了他。


    說完,又抬眼看向了溫池,問道:“師兄,你真的知道嗎?”


    溫池點了點頭,“我若是不知道點什麽,著急忙慌跑來尋你做什麽?”


    秦姝才剛鬆了口氣,又想到了自家舅舅,便問道:“舅舅那邊……”


    溫池看著這個傻孩子,一臉無奈,“若不是我爹默許他們將消息傳給我,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能知道你還問過我爹這個?”


    秦姝這迴踏實了,便趕緊催促道:“師兄,你就別賣關子了,仔細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這一句話,也將溫池拉入了迴憶當中。


    “此事……說來話長了。”


    秦姝:“那你就慢慢說。”


    溫池單手端著一杯茶水,大拇指在杯壁微微摩挲。


    “很久很久之前,我曾經看到過有關這方麵的記載。想必如今,你差不多也知道修仙界無法飛升是誰幹的了吧?”


    秦姝微微頷首,“知道,是神族所為。”


    溫池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可知道天人五衰?”


    秦姝再次點頭,“聽大蛇說起過。”


    溫池聽著她這稱唿,一挑眉,但卻沒多說什麽。


    又接著跟她說道:“天人五衰,不僅僅會影響到人族,包括整個天地以及天道規則等等,這世間的一切都會受到影響。”


    他說話的時候,秦姝並沒有打斷他,即使他說得這個她曾經都聽大蛇說起過。


    緊接著,就聽到溫池又接著說道:“包括神族,也在天人五衰之內。”


    秦姝點頭,他們確實不太可能逃過。


    “可是你知道麽?他們為了盡可能避免自己的力量受到影響做了些什麽?”溫池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


    秦姝側目,看著他緊蹙的眉頭,微微搖頭,“不知。”


    “神族殘暴,當年在修仙界留下了許多血脈。因為身上有神族血脈,修煉也比尋常修士要快上許多,我們溫家也是如此。但誰也沒想到這一絲血脈,最終會給我們招來了殺身之禍。”


    溫池說到這兒,突然一頓,秦姝的心跳也跟著頓了一瞬。


    她神色複雜極了,想起了自己此前在極寒秘境中看到一幕,又想到了此前阿泠說起的夢境……


    該不會是將這些神族後裔給獻祭了吧?


    緊接著,就聽到溫池又接著說道:“他們將所有神族後裔都抓了起來,將所有人送上祭台,將他們身上的神血抽出……又以其家族為脅迫,逼得他們自願獻祭……”


    自願獻祭?紅色的?願力?


    所以那隻石居,其實也是受了神族的影響麽?


    溫池的眉頭緊皺,即使他並未親眼見過那一幕,但隻是從記載中看到這些,就足以讓他憤怒。


    他不屑體內這肮髒的神血,也不屑飛升上界跟那些惡心的神族為伍。


    若是能一輩子留在修仙界,守著自己的家人慢慢終老,也未嚐不是一種值得的追求。


    “後來死的修士太多太多了,血霧染了半邊天,蒼天有眼,最終天降神罰,劈裂了祭台。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些神族才停了下來,將那些抽了神族血脈的修士驅逐至魔族,讓他們沾染魔氣,一輩子也無法飛升。”


    秦姝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她才發現自己從前對神族的印象還是有些過於優化了,他們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人神共憤。


    而那些人見人厭的魔族,竟然還有這樣悲慘的曾經。


    突然也就能明白,他們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力氣迴到修仙界。


    對修仙界的諸位修士來說,他們是入侵,但對他們自己來說,這其實……就是迴家。


    秦姝的情緒有些複雜,她很同情他們,但想到她娘的那些話,她又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是好,是壞,還得看看再說。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溫池看著秦姝的神色,笑了起來,問道:“怎麽?迷茫了?”


    秦姝誠實地點了點頭,就聽到溫池又接著說道:“或許你可以問問歲寒。”


    秦姝一愣,就聽到溫池又接著說道:“他這次跟我一起來找你,似乎就是奉了天機閣星塵長老的命令。”


    “星塵長老?”那確實得好好聽聽他們怎麽說。


    秦姝和溫池一起走出了屋子,就看到謝釋淵和歲寒兩人跟站在門口,一左一右,兩人的氣場互相排斥,看起來就不怎麽友好。


    見著秦姝他們出來了,兩人同時看了過來。


    “說完了麽?”謝釋淵問道。


    秦姝點了點頭,“嗯。”


    謝釋淵剛想說話,一旁的歲寒卻搶先一步說道:“我們天機閣星塵長老有密信托我給你送來。”


    秦姝方才已經從溫池師兄那裏得了這個消息,因此此時聽到倒是沒有多驚訝。


    反倒是謝釋淵擰著眉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歲寒根本不看他,而是鄭重地跟秦姝說道:“還請借一步說話。”


    秦姝想了想,又將他請去了堂屋。


    謝釋淵和溫池兩人站在院子裏,看著關上的門,神色各異。


    溫池看了一眼謝釋淵的臉色,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謝釋淵神色不善地瞥了他一眼,溫池趕緊正了神色,問道:“聽說前陣子臨仙城附近的海域遇上了海妖的攻擊?”


    謝釋淵點頭,溫池又道:“聽說是你出手鎮壓的?”


    謝釋淵沒有應下,而是反問道:“這又是你聽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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