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很想問問,但他明白問了也白問。『**言*情**』因為財神神色凝重,也許是他不想讓蜂鳥問,也許是他真的暈車難受。


    “走,迴到那輛該死的車上去吧,迴去的路上別跟我說話,我會吐。”財神說。


    又乘著小電車狂奔了一通之後,他們站在陰行外麵陽光耀眼的大街上。


    他們路過一家全部用黑色調裝修的店,一片雪白的東西擠來擠去亂動,門前的招牌上寫著——信使商店。


    “你需要買一隻,孩子們都喜歡。”財神說:“他能替你送信,送快遞。蜂鳥,你自己進去挑選一隻吧,我想去客運來酒館坐一會兒,你不介意吧?去地獄的小車太可惡了。”


    他看上去很疲憊。所以蜂鳥獨自踏進信使商店,感到緊張。蜂鳥走進才看出是一群白羽鴿子。商店櫥窗裏裝修著一條一條的樹枝,它們就一排一排站在樹枝上。蜂鳥進來,它們全部歪著頭,好奇的小圓眼睛打量著蜂鳥。然後和身邊的同伴咕嚕咕嚕,似乎在對蜂鳥品頭論足。


    “歡迎光臨,”一個全身黑衣的年輕店員招唿蜂鳥。不等蜂鳥開口說話,他又道:“請隨便看。”


    店堂裏麵,有一位麵色清瘦,型和衣服都收拾一絲不苟的男孩正在一個大鵬鳥前張望。看見蜂鳥問道,“喂,也是買信使嗎?”


    “是的,”蜂鳥說。


    “也想買這隻大鵬嗎?”男孩看見蜂鳥注視著大鵬問。


    “沒有,”蜂鳥說。他根本不會去買這隻巨鳥,它幾乎有一麵牆那麽大。


    男孩似乎知道蜂鳥根本買不起這隻鳥,“我家有兩隻,”他有些炫耀地說:“但是才高八鬥先生規定學生不能用大鵬鳥。”


    男孩看了蜂鳥一眼:“你讀哪個學校?”他說話陰陽怪氣的,讓人討厭。


    “沙卜粒粒。”蜂鳥說。


    “沒想到是同學,”男孩說:“你看見最新款的風火輪了嗎?”他又說:“我搞不懂,一年級新生為什麽不能帶風火輪,我想,我要逼著爸爸買一副,偷偷帶到學校。”


    這使蜂鳥立刻想到了黃瓜瓜。


    “你打過閃電球嗎?”


    “沒有,”蜂鳥說。除了足球籃球羽毛球,他聽都未聽說過閃電球。


    “我打過,”爸爸說:“我要是沒被選入校隊,那就太丟人了,我同意這種看法。”


    “你知道你被分到哪個學院嗎?”


    “不知道,”蜂鳥說。一問三不知,蜂鳥越來越覺得自己笨了。


    “當然,沒有到校之前,沒有人真正知道被分到哪個班,不過我知道我會被分到南贍部州,因為我們全家都是在那裏畢業的。如果被分到北俱蘆洲,那就真是悲劇了,我想我會退學,你說呢?”


    蜂鳥不知道該說什麽,嗯了一聲做迴應,希望他說些有趣的話題。


    “喂,你瞧那個人?”男孩朝前麵的窗戶點點頭,財神正好站在窗口,朝蜂鳥咧著嘴笑。他不知道從那裏弄來一頂鬥笠,戴在頭上,還披著一件寬大的蓑衣。可是外麵陽光明媚,他一身下雨天的打扮。看起來更不搭調的是他手裏還捧著兩大杯女乃茶。像堵牆一樣,站在玻璃窗前,擋住了外麵的光線。


    “他是財神。”蜂鳥說:能知道男孩不知道的事,他很開心。“他掌管錢財。”


    “哦,這我知道,”男孩說:“他的職位是世襲的,聽說他小時候笨得可以啊,讀了三年級還不會數十個數。”


    蜂鳥瞪著他。


    “大家都說,如果他不靠父親,”男孩道:“他連妖怪都不如,隻配做一個普通的凡人。”


    蜂鳥越來越不喜歡這個男孩了。“我認為他很好。”蜂鳥冷冷地說,轉身去看白羽信使。


    樹枝上信使看到蜂鳥滿臉怒氣,都很驚訝,和同伴嘀嘀咕咕議論著。


    男孩跟過來,滿臉嘲弄的意味,“為什麽他陪你來,你的父母呢?”


    “他們都不在。”蜂鳥不想跟男孩說這些。


    “你父母和我們是一類人嗎?”男孩問,然後他抱怨道:“我就不知道這些信使有什麽不同。”


    “你是指**師嗎?”蜂鳥說,他不想和男孩聊天,專心挑選他的信使。


    “我就認為他們不應該讓另類入學,你說呢?”男孩說:“他們從小就沒有接受我們這樣的教育,不了解我們的世界。想想看,他們當中有些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有沙卜粒粒這個學校。我想,學校應該限製隻招收妖精法師家族出身的學生,對了你叫什麽?”


    蜂鳥還沒有來得及迴答,隻聽見樹枝上的三隻信使打了起來。一隻信鴿想出來,它旁邊的兩隻試圖阻攔。蜂鳥看見那隻小信使祈求的目光。


    “我的天啊,”店員衝過來,“別再打了。”


    店員把兩旁看上起強壯的信使扒開,可憐的小信使羽毛被啄掉一地。一個勁地朝蜂鳥哀鳴。


    “住嘴,”年輕的店員對小信使吼道:“如果你再不聽話,羽毛被它們啄掉光了,誰還會要你。”


    “沒錯,它的毛都掉了,你們應該把它喂貓。”男孩說,“打贏的那隻看起來不錯,我要了。”


    看到小信使難過的樣子,男孩開心地勸道:“不用難過,貓兒一定會喜歡你,因為吃你不用拔毛了。”


    “我要它,”蜂鳥指著掉毛的小信使說:“就這隻。”


    店員和小信使都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先去替蜂鳥找籠子。


    樹枝上兩隻信使和男孩都傻眼了。確定蜂鳥真的要這隻禿毛信使,兩隻鳥兒對著頭咕咕地吵起來。等蜂鳥提著鳥籠走出店門的時候,兩隻信使打得羽毛紛飛。


    “好,我們就沙卜粒粒見吧。”男孩拖著長腔說。


    蜂鳥沒有答話,他氣唿唿地對店員說:“我不要它了,再給我換一隻。”


    財神把一杯冰女乃茶遞給蜂鳥。“你為什麽穿這樣的衣服?”蜂鳥接過女乃茶問。


    “是寒江送給我的,”財神說:“我和他是朋友,釣魚的時候認識的,他說一會兒要下雨,就非得讓我穿上。”


    “這叫未雨綢繆。”財神看著蜂鳥說。可是他看見了蜂鳥的信使。


    “你不用這麽省錢的,”財神有點不滿道:“可以用多點錢買個強壯的鳥,你看它毛都快掉光了。”


    財神蹲下來,仔細打量信使:“你說它不會是有病吧?”


    小信鴿一臉委屈,淚水在眼眶打轉。


    財神看到:“他眼睛壞了嗎?會不會送信看不清路?”


    這下,小信使咕咕地大叫起來。


    “不是,”蜂鳥解釋:“別的鳥啄掉的,它很健康。”小信使才止住眼淚,朝蜂鳥歡快地叫著。


    “好吧。”財神好像並未完全相信,看來他還是覺得蜂鳥不會買東西。“看看你的購物清單上,還有什麽。”


    “還有一支筆。”蜂鳥說。街上商店很多,但買神筆的商店,蜂鳥不曾看見。


    “正好,”財神說:“街對麵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筆店。”他們穿過馬路,財神停在一家又小又破的商店門前。


    “我有兩支圓珠筆,三隻鉛筆和一個鋼筆,盡管就是舊的,也好用。”蜂鳥說:“不用再買了吧。”


    “那些筆在沙卜粒粒不能用,”財神說:“你需要一支妖精打造的神筆。”


    “神筆?是馬良那樣的神筆嗎?”蜂鳥不相信地問:“能畫出金山和大海?”


    “你就不要想了,”財神說:“能畫出金山和大海,那樣的大手筆,是需要考上了成神大學,並且通過了成神等級考試,才能用。天庭教育部有嚴格規定的,你們初中生隻能用百變神筆。”


    “隻有伏狸子一家。”財神指著這家小店說:“這裏你一定能買到最好的神筆。”


    蜂鳥看著這間破敗的小店,門上的金子招牌已經剝落。上邊寫著:伏狸子:自公元前206年即製作精良神筆。店門兩邊各有四個大字:千年老店,童叟無欺。


    落滿灰塵的櫥窗裏,褪色的紫紅色金絲絨布墊上,孤零零地擺放著一隻蒙塵的狼毫筆。


    這個小破商店裏出售能變成一百種東西的神筆?蜂鳥感到懷疑。


    “別看店小,可真是有些年頭了,”財神說:“當年,東海龍宮的定海神針就是他家製造的。”


    蜂鳥推開店門,店堂後麵的什麽地方傳來陣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店麵很小,除了一個手編的破舊藤條椅子,就是一個玻璃櫃台。上麵的裂紋都用透明膠紙粘了幾層。後麵的牆壁上堆滿了長方形盒子。頭頂上古銅色老式吊扇有氣無力慢慢轉著。財神抓起櫃台上的報紙,坐在藤條椅子上等候。


    蜂鳥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仿佛來到一個塵封幾千年的墓室。這裏的塵埃和肅靜似乎都使人感到暗藏著神秘的法術。他強壓住腦海裏許許多多的問題,開始打量幾乎碼到房頂的狹窄紙盒。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感到心裏毛。眼光落在牆角最下麵一個盒子上。牆角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動過了,上麵結滿蛛網,也許老鼠在裏麵做窩。現在,那個盒子在微微抖動。也許裏麵有一隻大老鼠,看起來力氣不小,上麵一大摞的盒子也晃動起來。下麵的盒子抖得越來越厲害,使整麵牆上的盒子都搖搖欲墜。


    如果他的盒子塌下來,蜂鳥想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清的。盒子搖搖欲墜,蜂鳥想阻止盒子倒下來。可是,他剛到跟前,嘩啦一聲。盒子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把蜂鳥埋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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