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馮老板對田美霞還不錯,不但給她租了房,每月按時給她3000元,還經常另外給她一些零用錢。


    後來,與田素珍一樣,她也漸漸習慣了這種被包養的生活,閑得無聊時就陪田素珍這些同樣被包養的二nai們去逛街、去美容、去購物、去打牌,還學著上網……


    再後來,馮老板給她在華府小區買了房子,孩子出生後,又給她買了車子,而且,“工資”也漲到8000元。


    隻是,孩子出生後,馮老板大部分時間都在香門忙生意,來她這裏的次數少了,她大部分時間感到寂寞無聊,總想找個人來陪她說說話……


    聽了田美霞的經曆,牛天苟不知該為她感到慶幸還是該為她感到悲哀,隻感到自己內心一陣酸澀和無奈,低下頭半晌沒有吱聲。


    他還能說什麽呢?


    是自己當初的猶豫和拖延,才使她作出了這樣的選擇啊。


    當初她千裏迢迢去學校找到他時,他卻要送她迴去。


    他至今還記得當時她那副“叫花子”的模樣:微黑的臉上風塵滿麵;灰藍色上衣,灰茄色褲子,皺巴巴的,似乎幾個月沒有洗;挎一隻灰黃色的舊包,拿一把舊灰黑色的傘;趿拉著一雙破損了的灰黃色的塑料拖鞋;沾滿灰塵的一雙赤腳灰不溜秋、髒兮兮的。


    他至今還記得當時她聽到要送她迴去後一臉戚然,淚眼汪汪地對他的抽泣:“……我千裏迢迢來找你,你就這樣趕我迴去?……我家裏條件不好,媽媽又常犯精神病。我來一趟不容易,你叫我這樣迴去對父母怎樣說?……我就知道自己命不好,來時陰雨綿綿,現在又陰雨綿綿……我實指望能找到一個好心人,有一個好的去處,哪知會是這樣……”


    他至今還記得第一晚他把她送到旅舍後出來時,她傷心的哭泣:“嗚嗚……嗚嗚……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要這樣的話,你明天借幾十塊錢我,我到石家莊去……反正我死也不迴去了……”


    他至今還記得第一次把她送走之後,她竟然第二天又折返了迴來,他知道她不想走,不願走,可他還是狠心把她再一次送走了。


    他至今還記得再次把她送到火車站時,她故意拖延磨蹭,錯過了上車的時間,他知道她想和他再多呆一會,哪怕是一分一秒,她似乎希望第二趟火車永遠也不要來,就這樣與他一直呆下去。


    他今生今世永遠也不會忘記她最後臨上車又不顧一切地跑過來時那淚流滿麵的情景。


    他今生今世永遠也不會忘記她最後那一聲讓他撕心扯肺的唿喊:“你一定要來呀!”


    可是,當他趕到她的家裏時,她已經走了……


    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哪,人生有多少個十年?


    這十年後的見麵來得太遲太遲了!


    唉!


    這十年已經徹底改變了他們各自的人生軌跡。


    人成各,今非昨,一念之差,十年離索。錯!錯!錯!


    牛天苟緩緩地抬起頭來,隻感到眼眶裏一絲灼熱:“你走後的第三天,我就……到了你家裏。”


    “我……都知道了。”田美霞鼻子酸酸的,忍著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是我後來迴家時我姐告訴我的……他們都對你印象不錯,可我……”


    見她這樣,牛天苟連忙轉換話題,感歎了一句:“你哥哥姐姐都不容易,他們太善良了。”


    他又想起了她的哥哥姐姐,腦子裏浮現出她哥哥冒著酷暑帶著他到表姐家、姑媽家尋找她的情景,浮現出他離開時她哥哥姐姐一直把他送到路邊車站,並硬塞給他30元路費時的場麵。


    唉,這純樸寬厚、可親可敬的山裏人!


    是的,他們貧窮,像野草般地頑強紮根在家鄉貧瘠的土地上,但他們相比那些生活在繁華之地的城裏人,對客人卻是那般的純樸,那般的寬厚,那般的熱情,那般的善良。


    牛天苟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們!


    “你今後……準備怎麽辦?”沉默了好一會,牛天苟幽幽地問,他知道像她這樣的二nai吃的是青春飯,不可能當一輩子,最終都要為自己的後半生作些打算。


    “還能怎麽辦?隻能就這樣過一年算一年唄。”


    田美霞臉色一陣黯然,低低地應道:“這樣的生活是我自己選的,後悔也沒有用,也怨不了誰。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天,我就迴夜郎縣城。”


    “哥哥姐姐們知道你的……這些事嗎?”猶豫了一下,牛天苟問。


    “我想……他們可能已經猜到了,不過他們從來沒有問我這些,我也……從沒在他們麵前提起過。”


    “常迴家看望老人嗎?媽的身體怎麽樣?”


    “迴去過幾次,媽的身體還那樣,時不時地犯病,爸的身體也不如從前了,每次迴去後都給他們一點錢……前兩年又給了哥哥8萬元,讓他買了一台中巴跑客運,也給了兩個妹妹一些錢,讓她們在夜郎縣城開了一家商店。


    “好在兩個妹妹聰明能幹,生意做得還算火紅……再過幾年,我就準備迴她們那裏去幫忙打理,也算是給自己留了條退路吧。”


    聽到這裏,牛天苟總算悄悄鬆了口氣。她到底為自己的今後作了一點打算,完全依靠男人終究不是辦法,女人隻有自立,才能過有尊嚴的生活。


    但願她以後能憑自己的能力做點正經生意,然後找個合適的男人嫁了,過普通人的生活。


    “你呢?現在……該早已成家了吧?”沉默了一會,田美霞問。


    “嗯。”牛天苟應了一聲。


    “還是……那次征婚聯係上的?”


    “算是吧。”牛天苟含混地迴道。他不想在她麵前說他與薛蓮醫生的事,以免她傷感,當然也就更不想在她麵前說鄧麗君的事。


    “嫂……嫂子也來仙海了吧?”


    “沒……沒有。”牛天苟搖了搖頭。


    “對了,你書不是教得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田美霞幾乎是跳躍性思維,牛天苟被問得有點跟不上了。


    “與你……分手後,教了幾年書就不想再教了,所以就辭職來到了這裏。”牛天苟簡單地迴道,他不想扯得太多。


    田美霞倒也沒有再細問,隻是盯著他看了一會,柔聲道:“這些年來你好像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個子似乎比原來高了點,記得原來好像要比我稍矮一點,現在倒是比我還高出一些。”


    牛天苟淡淡一笑,她原來確實比他稍微高一點,他記起十年前那次見麵想給她一個吻,她踮起腳尖仰起頭故意讓他夠不著唇,當他好不容易攬下她的頭吻住她的嘴唇後,她竟然翕動著嘴,用舌頭往他的嘴裏送了一團涎水……


    “男長三十慢慢悠,女長十八到了頭唄。”牛天苟掩飾地笑了笑,他當然不想說他遇車禍後斷骨增高的事。


    “你的模樣也沒變,隻是皮膚變白了,比原來更漂亮了。”


    看著她寬闊的前額和大理石般光潔明淨的臉龐,還有那一對生動的濃眉,牛天苟仿佛又迴到了十年前,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接著道:“我看看你的手。”


    田美霞的臉色窘了窘,她知道牛天苟又想起了她十年前的那副模樣,恐怕留給他印象最深的,莫過於當年她的那雙天天扯豬草被染成了烏黑色的手指甲,有點尷尬地把一隻手緩緩地伸到了他的眼前。


    牛天苟輕輕握住她的手,一陣柔滑細膩的感覺從手上傳來,仔細看了看,隻見她的五根手指白嫩如蔥,帶著一抹淡淡的粉色,指甲晶瑩剔透,上麵還塗著指甲油,完全沒有了當年“賣炭翁”的影子。


    尼瑪,女人還真個是要富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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