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與夏生一起同在一起冒險觀景,似乎又另有一番滋味,愣怔間,他竟有一些遺憾,總覺得少了個不禁逗弄的軟兔子,便還是有一些不足。雖然跟夏生一起也很好,但此時的他,其實更希望與另一個人相處在這自然美景之下。


    白童子往後看了看愣神憂鬱的彭格列霧守,心下嗤笑他沒有好好把握時機,以致於如今鬱鬱寡歡。動了心就要早些行動,似夏生以前那般,或者自己這樣,才能盡早抓住應當屬於自己的東西。


    盤旋了幾圈,夏生沒有發現背後兩人心思早已跑飛,還在冥思苦想裏麵到底有些什麽東西。他不懼進去探個究竟,卻怕施展不開,或者跟洞主人打起架來牽累到身形渺小的白童子二人。


    “所以你們兩趕緊下去,那邊不是有能站住腳的地方嗎,或者自己施法飛著都行,別一個勁兒粘著我啊。”


    “誰粘著汝了,吾是怕汝不老實,乖乖待著。”白童子麵無表情一拍掌下龍首,指引夏生往一邊躲了躲,道:“吾去裏麵一探究竟,汝等在此等候,別亂跑。”


    “可是……”


    “炎蹄是吾的坐騎,理當由吾尋迴。”白童子振振有詞,“汝二人隨時準備援手就好,不到萬不得已,別與他人起衝突,之後還有其他要緊事要做。”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夏生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提議,白童子一個人進去也有好處,至少足夠隱蔽,不會輕易被發現。而且他武力彪悍,就算裏麵真有比自己厲害的家夥,也未必能在他那裏討到便宜。


    目送妖怪眨眼間消失在洞裏,夏生扇扇翅膀,慢慢貼住山壁攀在了石間,將火焰羽翼迴攏稍作歇息。由於他此時整隻龍仿佛大型蜥蜴一般的姿勢,骸不得不跟著調整了一下將自己卡在龍的頸肩凹陷處,並且將黑麅子也提了過來。


    夏生甩甩尾巴,長長頸項彎曲迴來,斜著眼睛打量那隻縮在骸懷中的黑麅子,小家夥看起來像是得了斯得哥爾摩綜合症似的,反倒對骸依賴起來,把腦袋擱在霧守胸口脈脈望著他。


    悶笑兩聲,龍妖小聲建議道:“不如等迴去以後,把這隻傻麅子做成你的匣兵器吧?雖然沒有全然開智,不過它看起來很粘你,應該可以成為一個好夥伴。”


    骸低頭摸摸麅子彈性極佳的耳朵,倒也並不抗拒,隻是奇怪道:“你會做嗎?匣兵器。”


    “不會啊,”夏生理直氣壯,“看看不就會了,製作匣兵器的資料在裏包恩的彩虹之子夥伴那裏應該有,就是那個叫做謝爾帝的。”


    “威爾帝。”骸友情提示道。


    “管他的,我有自信能學會。”夏生壯誌豪情道:“等學會以後,我給大家都做一個新彭格列匣子,係列版的。保管比你們現在拿的那種要好。”


    骸低低笑了幾聲,應道:“聽起來不錯,那我就拭目以待,等著你的匣子了。”


    兩人間歇性的聊了幾句,都是些沒什麽實際目的的對話,借以打發時間。說是打發時間,其實從白童子進入山洞裏以後也沒有過去多久,隻是等待的人永遠覺得時間漫長罷了。


    不多時,洞內傳來一連串緩慢的走步聲,悠然穩重。周遭寂靜無聲,隻有瀑布激流撞擊潭水,顯得迴聲悠長,及其清晰。夏生歪頭朝裏一看,可不就是白童子慢慢渡了出來,看上去也沒在裏麵遇見什麽事。


    骸一手夾著黑麅子往下躍去,停在洞口,夏生左右看了看,攀著濕漉漉的山壁慢慢往下挪移,心間不解道:怎的裏麵當真一點動靜都沒有嗎,看上去這麽大的一座山洞,白童子探勘的時間也未免太短了。


    眼見骸彎腰將黑麅子放在一邊,起身跟著往洞裏瞅了幾眼,白童子馬上要走到他身邊了,夏生心裏一個激靈,突地大聲道:“骸!躲開那裏!”


    “什麽?”


    霧守被夏生一驚一乍嚇了一跳,反應倒是快,反手又夾住黑麅子往旁邊猛然躍動了幾步,躲開白童子麵前。


    幾乎與此同時,那腳步遲緩的妖怪隨即動手,揮出一片烏煙瘴氣,將洞口大半空間占滿。骸眼瞳緊縮,連連後退,召出三叉戟整個人往空中躍去。


    夏生怒吼一聲,不懼瘴氣汙染,整隻龍撲將下去把白童子壓在身下。這妖氣確確實實是白童子本尊無疑,但看他神色不動,目光渙散,顯然是中了什麽迷魂的招式。


    “骸,看看他怎麽了。”


    有龍翼在四周猛撲幾下,瘴氣很快消散,骸得以重新落下來查看情況。他蹙著眉仔細感知一番,奇道:“這不是幻術,他是被什麽東西侵入腦中,直接控製了行動。”


    “那不就是幻術嗎?”關心則亂,夏生此時哪裏分得出來這種解釋跟幻術有何不同,隻問道:“有什麽辦法解決嗎?”


    “我得想想,你……”


    “吼——!!!”


    又是一聲龍嘯打斷骸的說話,夏生猛然展翅,將骸與白童子一齊壓在身下,庇護起來。骸隻覺眼前一黑,洞裏有什麽衝擊力極大的氣流撲將出來,直直撞在夏生無處迴避的脊背上麵。


    不等他做出反應,夏生身體不動,隻抬起脖頸仰頭長嘯,一口灼熱龍息噴出,整座洞內頓時圈圈迴蕩出龍吟之聲,蜿蜒向裏遠去。龍息使得洞內襲擊之物瑟縮一下,隨後,一隻龐然大物的影子漸漸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被龍身嚴密護佑的霧守看不見上方到底出了什麽事,隻聽夏生沉默半晌過後,聲音低沉道:“原來是你在這裏搗鬼。”


    他說話的那家夥發出一聲悶笑,沒有給予迴應。骸聽得上方唿唿風響,空氣中有熾熱的氣息緩慢填充著周遭空間,使得唿吸漸漸困難,夏生察覺到身下兩人處境不妙,羽翼平鋪劇烈扇動,將那逼仄的氣息逼退。


    “你對白童子做了什麽?”龍妖嘶聲問道。


    “……誰知道呢,不如你來猜猜看?”與夏生對峙的山洞主人終於開口迴答道。


    骸精神一振,竟在對方話語間聽出與夏生相似的龍吟之聲,再加上那投射在山壁上巨大的影子——


    “夏生,看來我們又被白蘭耍了,你這個弟弟顯然比綱吉君要精明一些。”霧守冷笑道:“就是不知道他這一番動作和白蘭·傑索有多大關係,那日裏看來,白蘭應該想從你身上騙到什麽東西來著。”


    “管他有多大關係,白蘭腦子好不代表他的合作者全是聰明人。”夏生冷冷道,順便把身子讓開,留白童子給骸看管,自己站在兩人上方護衛。


    灰龍放肆一笑,陰翳雙眼死死盯著夏生華麗凜然的身姿,森然道:“你也就隻有嘴巴會說,到現在還敢嘴硬,不怕那個沒用的白發妖怪出什麽事嗎?”


    “白童子不會出事的,”夏生有恃無恐,“控製人心的手段,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不管你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失去意識,都隻是一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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