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斟酌著說道:“爸爸……嗯……對不起,我還不是很習慣這些……我迴來了,對不起,你能原諒我這麽淘氣嗎?十年前發生意外,好像並不是我故意的,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


    “噓,不用再說那些了,臭小子,”家光用手掐住夏生身側,一使力將兒子舉了起來,從下往上看著他,“你能迴來就好,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我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不過,”他話風一轉,又補充說:“如果這十年間曾經被欺負過,那還是得說一說的,你老爸幫你報仇。怎麽樣?有目標對象嗎?”


    “沒有啦,”夏生扶著家光結實的兩條胳膊,晃著腳丫笑道:“快放我下去,臭老爸,我那裏有癢癢肉。”


    家光充耳不聞,就這個姿勢抱著夏生的雙肩,帶著兒子飛轉了兩圈,姑且發泄一下心中激動的感情,傻笑道:“都十年過去了,怎麽癢癢肉還是長在這,都沒有變小一點嗎?”


    “喂喂喂,那可是我的肉誒,”夏生無語,“癢癢肉是不會隨著年齡增加消失的吧,說什麽呢。”


    “哈哈哈!”


    比想象中更有默契的父子二人很快便找迴了類似於多年前一般的嬉笑狀態,一個說著傻話,一個毫不留情的吐著槽,恍惚之間,這十年似乎也並沒有怎麽變化過。


    午飯落座自然是被自家爹媽給包圓了,已經基本上能夠順當溝通下去,被沢田夫婦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的夏生看起來適應良好,還知道隔著家光給弟弟加了幾筷子菜,家庭氣氛溫馨濃厚。


    圍觀眾人均是為他鬆了好大一口氣,知道這迴來後第一大難關便算是過了。隻要夏生接下來重新慢慢接納他們,總有一天,曾經失去的一切都將會迴來。


    一家人和和睦睦相處不久之後,興許是終於發現了頂頭上司跑路撂挑子,為了見兒子一麵而一個人從意大利悄悄偷渡迴來的沢田家光開始被人奪命連環call。夏生坐在旁邊,將電話那頭或崩潰或哀求或指責的各種人聲聽了個全乎。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好像聽懂了外語,不過這種因自己而起的連鎖反應還是讓人怪不好意思,夏生遲疑了片刻,猶豫著跟家光客氣道:“不然你先迴去?聽上去他們好像很需要你……那個……”


    “不用管他們,就知道叫喚,”家光拍拍兒子的腦袋,撇嘴道:“不過就是幾分文件而已,又不是批不了,就知道壓榨領導。我得讓他們體會體會,哪怕離了我,他們也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再說了,好不容易迴來一趟,另一個臭小子還沒見到,我怎麽可能迴去啦。”


    “哈哈,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人家肯定是沒法下決斷才找你的啊,”夏生笑著戳戳他,“要好好工作啊,領導。見過弟弟以後就迴去吧,我去送你,好嘛?”


    “……我兒子現在怎麽這麽貼心?媽媽,爸爸,好感動~”


    家光抱著奈奈,裝模作樣幹嚎幾句,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花。失憶的大兒子真乖啊,太可愛了,雖然很希望兒子能想起來小時候那些事情,不過這種乖巧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總之不管怎樣,都是他可愛的大兒子啦。


    果斷拋棄下屬不理的好爸爸家光,當真一直在家裏磨蹭到了小兒子也放學迴家,真正一家人齊聚之時。綱吉早從裏包恩那裏得知自家老爹迴來探親的消息,見著他也沒覺奇怪。


    家光揉了揉自家大小倆兒子,心中莫名感慨,歎道:“小時候呢,最乖的你這個臭小子,爸爸說什麽都會聽,又可愛又貼心。現在長大了,反而老吐你爹的槽。相比之下哥哥倒是正好反過來,小時候搞事情能上天,這會兒迴了家,乖得像個小兔子似的。”


    “誰是小兔子啊,小心我再上天給你看。阿綱才是小兔子好嘛,又可愛又親,弟弟過來給哥哥抱抱~”


    夏生一轉頭就拆了他爹的台,撲到綱吉麵前去找弟弟討要抱抱。綱吉隻覺麵前突然撲過來一隻大型毛絨絨,金長炸的大卷毛頓時蓋了一臉,哥哥雖然瘦弱但絕對不輕的重量把他直撲倒在沙發上麵。


    他氣若遊絲掙紮道:“哥……胸口……呃……”


    夏生笑嘻嘻的把頭發撥到一邊去,給弟弟留出唿吸空隙,抱著他好一通膩歪。哪怕不是兄弟關係,他也挺喜歡綱吉的,這家夥頭發也是一樣毛炸炸,像個小獅子,身嬌體軟易推倒,非常合自己心意。


    綱吉任由夏生在自己身上軟綿綿壓著,兩人臉蛋挨擠在一起,像兩隻團子一樣互相揉蹭。哥哥什麽的,難道都是像這種大型玩偶一樣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搡了一下夏生肩膀,欲哭無淚道:“哥哥,我……同學,還在一邊看啦。”


    “嗯?同學?”


    夏生從弟弟身上不情不願地抬起頭,看向綱吉視線前方,那個所謂的同學大概被這家人甫一進門開始就沒停下來過的各種秀親密給震懾到了,一直站在玄關沒有進來。


    見夏生看向自己,傻愣在門口不知所措地銀發男生馬上下意識立正站好,氣勢磅礴大喊:“哥哥好!在下是立誌成為十代目左右手的男人,獄寺隼人!那個……從今天開始,我會以此為目標,追隨在十代目身邊,努力成為能夠配得上十代目的人,以後還請多多指教!”說完深鞠了一躬。


    這陣仗令夏生額頭上頓時蹦出了一道十字路口,抽著嘴角黑了臉色,他揉揉弟弟掛著無奈神情的臉蛋,起身旋風一般衝到獄寺麵前,架住人的脖子把他給生生拽到了一邊去。


    奈奈在幾人身後疑惑的重複了一遍:“十代目?左右手?……配得上,是什麽意思?”


    “……啊哈哈,別理他啦親愛的,年輕人嘛,總得有點流行語,總之是兒子的好朋友唄,做些茶點來招待客人吧~”家光及時救場,推著天然的妻子一路進了廚房,在門口同樣黑著臉給大兒子使了個眼色。


    夏生表示收到,陰森森把臉湊近獄寺,拽著他的衣領子怒道:“你誰啊?瞎叫喚什麽呢,不許在我媽麵前說那些有的沒的知道嗎?!還有,我弟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配得上,你少給我癡心妄想了!”


    “……誒?啊……哥哥大人……”


    “不許叫哥哥大人!誰讓你叫我哥哥大人!哥哥我不會認同你的!我弟弟才十四歲啊!”


    “……為,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弟弟,沒有人能配得上,懂?”


    完全會錯意的夏生上上下下挑剔地看了獄寺一圈,以兄長看待弟婿的眼光來說,獄寺在他眼中沒有半分合心意之處,更枉論談什麽‘配得上’了,不可能會配得上的。


    沒有人能配得上他弟弟,除了他自己,哼。


    獄寺被十代目兄長左一句‘不認同’右一句‘配不上’,打擊到整個人幾乎變成了灰白色,捂著胸口默默到一邊嘔血去了。他脾氣暴躁,對誰也不客氣,但若是十代目的兄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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