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624“小豬真饞,難怪叫小豬!”非非說著,把一根薯條送到它嘴邊。小豬迫不及待地張嘴接過薯條,直接咽了下去。


    非非用手指點了點小豬的頭,一本正經地說:“吃東西要細嚼慢咽,知道嗎?”


    小豬仿佛聽懂了非非的話,順從地搖了搖尾巴。


    非非再把一根薯條送的它的嘴邊,它銜住,嚼了嚼才咽了下去。


    “這才是聽話的好孩子!”非非說。


    莫如風不禁莞爾,這是他教育非非時常說的話。


    二人一狗,吃著薯條,看著動畫片,其樂融融。


    吃完薯條,非非拿出那個大漢堡,照例讓莫如風咬了一口,然後自己開始吃。


    小豬目不轉睛地盯著漢堡,大概以為非非也會讓它咬一口。非非搖了搖頭,說:“不行!”


    等了一會兒,小豬見非非沒有給自己吃的意思,垂頭喪氣地走到沙發另一端,匍匐著,把頭放在前腿上,耷拉著耳朵,閉目養神。


    非非把漢堡中的雞肉撕下一塊,喊道:“小豬!”


    小豬的耳朵抖動了一下,卻並不動。


    “真是個小心眼,逗你玩兒呢!”非非嘟嚕道,把雞肉送到它的嘴邊。


    小豬聞到香味,猛地睜開眼睛,一口叼過雞肉吃了起來。它一邊吃一邊衝非非搖尾巴。


    非非“咯咯”的笑了起來。


    明月已升到半空,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微風拂過窗外的大樹,樹葉沙沙作響。


    晚宴上的種種不快都煙消雲散。


    非非已經睡著,他胖乎乎的小手抱住枕頭,臉上時而露出甜甜的笑容,時而緊皺眉頭,不知他在夢中為何而喜、為何而憂。


    莊曉月還沒有迴來。


    莫如風靠在床頭,把一支香煙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


    他上學時不是好學生,早就學會了吸煙,這個愛好一直持續到非非出生。聽說吸煙對孩子不好,他立即戒了煙。偶爾,他會懷念香煙的味道,就會拿一支煙放在鼻子下嗅一嗅。


    他和莊曉月的婚姻曾經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有人說他創造了“*絲”征服“女神”的神話。當年不少人追問他的秘訣,他總是無奈地說:“估計是幸運吧!”


    他們就像夜空中的兩顆流星,各自按照自己的軌跡運動。


    他們本沒有交點。


    如果不是幸運,在茫茫人海中他怎麽會遇見她?


    如果不是幸運,怎麽會有那場及時雨?


    那時莫如風剛剛脫下軍裝不久,隻身一人來到成都的一個工地上打工。他在軍隊中遊刃有餘,在這裏卻一再碰壁,在軍隊和戰友同吃同住,在這裏卻孤身一人。縱然他心地堅韌,也未免感到孤獨。偶爾能休息一天半天,他也不知道能去哪裏,大多在街上隨便走走,走累了再迴工地。


    那天是他休息的時間,他像一個流浪漢在大街上遊走。


    忽然,一朵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太陽,隻轉眼間就天昏地暗,大雨劈哩啪啦地打了下來。


    莫如風連忙縮到一個屋簷下躲雨。


    他剛站穩腳,正蹲下身子把褲腿往上卷,一個白色的身影也衝了過來,是一個女孩。


    他瞟了一眼,她正低頭用力按著裙子,以防被風掀起。她的裙裾飛揚,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


    “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看到這小腿,就可判斷這個女孩必是個美女…”,莫如風心想。


    雨水在街道上匯流成河。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女人們已經變得非常現實。像莫如風這樣的賣力氣的農民工,隻會引來她們鄙夷的目光。莫如風甚至已經習慣了城市中那些紅男綠女的歧視,他從不主動和“高富帥”、“白富美”們搭話。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大概半小時後,那雨停了下來,烏雲裂開,陽光透了下來,隻有屋簷下的水滴還在往下滴,像斷了線的珠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個屋簷下的台階外地勢較低,雨後積滿了水。那水顏色混濁,水麵上漂著些從街道上衝過來的塑料袋、紙屑等垃圾,在地上排水口打著旋而往下流。


    雖然看不到底,但莫如風知道這水不深。


    這水雖髒,但未必就比自己腳上的鞋髒,莫如風看了看腳上沾滿泥土的運動鞋,自嘲地想,然後毫不猶豫地踏進水裏。


    水漫至他的小腿,他涉水走了四五步,終於到了街麵上,大步往工地方向走去。


    他走出五六步後,忽然放慢了腳步,他又想起了那白皙的小腿。那樣美麗的腿,難道也要像自己一樣從那道髒水中趟過嗎?


    他搖了搖頭,又走了迴去,在那道髒水前站住。


    那個女孩還站在屋簷下,不知所措。


    屋簷下的水滴還在不斷地滴落,斷斷續續的,像一道珠簾懸掛在兩人的中間。


    即使隔著這道雨簾,他仍然可以看到,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她的身材高挑,甚至和自己差不多高,她的頭發很長,柔柔地垂在胸前。


    寶簾珠卷。莫如風莫名其妙地想起這四個字。


    多年以後,鍋盆碗盞、柴米油鹽漸漸衝淡了他們當初的激情,拮據的生活導致他們對未來的巨大分歧,憤怒和猜疑在兩人之間彌漫,他仍時不時記起那到雨簾。甚至在梅花寨的頂峰,看到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的時候,莫如風的腦海中依然常常浮現出那道雨簾,那個遙遠的下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而雨簾的後麵,站著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要幫忙嗎?”他喊道。


    這不是紳士的表達方式。紳士的表達方式因該是對著女孩微微欠身,輕聲說:“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嗎?”


    但莫如風不是紳士,他是一個落魄潦倒、四處遭人白眼的民工。他估計女孩看都不看他一眼,豪氣地一腳踏入水中,快速離開,仿佛和他這樣社會底層的人說一句話就會使她失去寶貴的貞操。


    “我過不去!”女孩喊道,聲音像銀鈴一樣清脆。


    這讓莫如風感到意外,他涉水而過,在女孩的麵前蹲了下來。


    女孩順從地趴到他的背上。女孩不重,趴在莫如風的背上,讓他感到軟綿綿的。一縷長發垂到他的臉上,散發著淡淡的芳香。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秋天的山坡,野菊在明亮的陽光下靜靜地開放。


    很快涉過了那潭積水,來到街道上,莫如風小心翼翼地把女孩放到地上,然後離開—他甚至沒有迴頭。


    “哎!”背後那個銀鈴一樣的聲音喊道。


    莫如風站住,迴頭,他現在才看清女孩的麵龐。


    她的膚色白皙,仿佛是上好的白玉,圓潤光潔。


    她眉毛細而長,睫毛忽閃忽閃地,一臉的笑意,嘴巴卻高高地撅著,仿佛表達著某種不滿。


    幾縷被雨水打濕的頭發貼在臉上,讓女孩平添幾分俏皮。


    她胸前的衣服有的地方也濕了,本就單薄的衣服貼在身上,讓她的胸脯高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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